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测他们的目的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就见杀手来势汹汹,左右观望片刻,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她,他们,都带走。”
这其中便有乔晞。
“乔晞!”
杀手抓住乔晞的胳膊想要将她拽走,乔苏挡在前面将乔晞紧紧护在身后,另一个杀手上前用刀柄猛地击打乔苏腹部,趁着乔苏吃痛,将人从身后拉出。
“姐!”乔晞奋力挣扎,想要去看看趴在地上的乔苏,可是杀手死死锢着她,带着几人就往外走,不给她任何机会。
乔苏捂着肚子眼睁睁看着乔晞被他们带走,气得单手握拳,愤愤砸在地上。
东方既明和尹鹤云也只能在另一间牢房只能干着急,见他们被拉走,东方既明默默握紧了拳头。
另一边,林岁愉缓慢爬起身,挺直腰杆,神情淡然,开口道:“走吧。”马林没有想到林岁愉的反应能如此平静,视线不由地在她身上多转了两圈,林岁愉主动迎上他的目光,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大方坦然地对视,反倒是盯得马林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转身在前面带路。
几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走了很久,穿过一片茂密杂乱的树林,在一个满是杂草丛生,乱石堆砌的地方停了下来,杀手上前拨开外围的杂草,一个浑然天成的狭长洞口赫然出现在那里。
这洞口内散发出的气息不断吸引林岁愉,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体内腾起一股没来由的兴奋,“这里面的气息,好熟悉,不会是......”林岁愉心里想道。
马林见林岁愉迟迟没有动作,以为她怕了,出声讥讽道:“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太晚了,走吧。”
说完转身走入山洞之中。
林岁愉没有迟疑,跟着马林进入山洞之中,心跳越加剧烈,她等不及想要进入洞穴深处去印证心中猜想。
洞口外面看着是一道狭长的洞口,需要弯着腰才能够进入洞口之中,低头走了几步之后,山洞两侧变得十分宽敞,只是头顶依旧离洞顶很近,若是尹鹤云这样高挑的男子进入,还需得稍稍低头,否则脑袋可就要遭殃了。
周围是一些天然形成凸起的尖锐石壁,石壁上湿漉漉的,很容易打滑,林岁愉跟着他们慢慢向前走,一路上都在走下坡路,而路的尽头是一个深坑。
他们来到深坑边缘,林岁愉低头向前探身,感受着自坑下向上散出源源不断的秽气,眼里全是欣喜,心中惊叹道:“这气息,错不了,这里真的是爹当年以邪秽之气,内力大成的坑洞。”
正想着,就感到身后有一只手,用力推了她一把。
林岁愉呼吸停滞一瞬,身体向前栽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转身回头,就看见马林停在半空中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欠打。
耳边的风声呼啸,鲜红的发带随着发丝向上飞杨,划过眼前,林岁愉看着渐渐变小的坑口,当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林岁愉现在已经顾不上考虑秽气是否能够出现在人前,只想着自己该如何安然落地,手掌刚蓄上暗色的内力,就要坑底打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岁愉感到有一只手,从下面稳稳托住她的腰,卸掉大半从高处掉落下的力,而后将她随意丢在了地上。
林岁愉滚了几圈后才停下来,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大口喘气的同时却也不忘抬头看看是谁救了她。
只见那人身着黑衣,肩宽腰窄,背影高挑,墨色卷发半披在脑后,一只手随意拿着草帽,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他走回刚刚的地方,躺下来把草帽放在胸口,双手枕在脑后,林岁愉脑海中忆起一人,他好像是苏牧。
林岁愉挣扎起身,坐在地上朝着马林望去,马林见林岁愉没受伤,深深看了眼接她的人,冷哼一声,袖子一甩,负气离去。
林岁愉收回视线,冲着苏牧说道:“多谢苏大侠。”
“嗯。”苏牧懒懒打量了一眼林岁愉,淡淡应声道。
林岁愉起身,在苏牧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边解手上的绳子,边观察坑底的情况。
坑底灯光昏暗,只靠墙壁上几只火把来照明,暗色秽气越加浓郁,地上有一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些人坐在原地打坐,看起来很难捱的样子,林岁愉一个个扫过他们,发现有些是在伐山大会上见到过的,也有些陌生面孔。
林岁愉解了半天,这绳子还是牢牢绑在她的手腕上,气得林岁愉将手腕伸向嘴边,牙齿咬上绳子。
叮一声,一把短刀滑到她身边,她抬头,看了眼苏牧,犹豫片刻便拿起地上的刀割着手腕上的绳子,好奇问道:“他们不是把武器都收起来了吗?”
苏牧懒懒道:“他们拿走了我的刀。”
“那这个......”
“藏鞋里了,用来剔牙的。”
“藏......剔牙?”林岁愉握着小刀反复掂量的手顿了一瞬,看着手里短小却锋利的刀,手指附上刀柄上的花纹,花纹精制,边缘圆润,并不硌手,心想:“这人倒是爱说胡话。”
林岁愉上前将刀递给苏牧,道:“莫不成苏大侠你天生一口铁齿铜牙,不如你把这山啃出一个洞我们逃出去,剔牙?苏大侠莫拿我打趣,也不怕剔得满嘴血腥味。”
苏牧接过小刀,低笑一声。
林岁愉趁着苏牧收起小刀的间隙,碰过小刀的那只手摊开放在鼻尖,细细嗅着,心中喃喃:“好似......没什么怪味。”
“别叫我大侠,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我叫苏牧。”苏牧坐起来,看向坐在满是秽气的坑底却镇定自如,游刃有余,还能揶揄他的林岁愉,不由对她多了一些兴趣,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姑娘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何门何派?”
林岁愉正在打量坑底,听见苏牧的话,学他胡乱答道:“晚辈林岁愉,无师自通,自成一派。”
苏牧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再胡说八道,只觉好笑,却没有拆穿她。
林岁愉视线跳过苏牧,看向他后面那群人,问道:“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苏牧也朝着她的视线转头向后望去,道:“他们啊,如你所见,他们自顾不暇。”苏牧起身凑近林岁愉。
“这坑底原先就有人已经秽气入体,我们下来之后不久,他们秽气暴走,四处攻击,于是只好出手将他们制服。可你也看到了,这坑底秽气缭绕,只要动内力,秽气便可不知不觉间进入他们体内,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林岁愉了然点头,又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见林岁愉提起这个,苏牧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边说边比划,“我给你说,那个什么洪泽,看着就不像好人,一个劲让我们赶路,还在山下让我们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酒,喝了那酒过后,只觉脚下虚浮,提不起力气。接着晚上帐篷里有一阵香味袭来,醒也醒不来,内力也用不了。再睁眼就在大牢里了。”
林岁愉垂下眼眸,心道:“那杯酒让人瘫软无力,那根香断绝内力,真是好大手笔。”
林岁愉道:“你说的不错,洪泽确实不是好人,那是冯正带了人皮面具假扮的。”
苏牧听见这话,只是淡淡点头,嗯了一声。
林岁愉疑惑道:“你好像并不意外。”
苏牧睁大了眼睛,故作惊讶的样子,“意外啊,我意外。”
林岁愉有些无奈,不想理会苏牧,转头瞥到正紧皱眉头打坐的人,突然反应过来,看向苏牧,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和没事人一样?”
“我?”苏牧眼睛一转,双手放在脑后,往后一躺,道:“我武功又不行,刚刚那场面哪轮得上我,当然是躲在一旁看戏咯,那你呢?你为什么看起来也这么轻松?”
苏牧略带疑问看向林岁愉,他的眼神中尽是真挚,一副无辜之态,林岁愉微微眯眼,她倒是有点佩服苏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若不是她这几年为了找哥哥的消息,搜集遍了江湖之中大大小小的消息,清楚地知道他的本事,不然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林岁愉收敛心思,随口瞎说道:“我又不会武功。”
苏牧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些许笑意,一副了然的模样,闭上眼小憩,林岁愉环抱起自己,下巴抵在手臂上,呆望着一个地方,右手食指不自觉扣着拇指。
两人各怀着心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过一会,在坑洞上方传来几道脚步声,林岁愉收揽思绪,朝着上方望去,就见几人站在坑洞口上方,不一会四周墙壁发出阵阵轰轰声,就见从墙壁内缓缓伸出石柱,形成阶梯,从坑洞口直达坑底。
林岁愉太阳穴忍不住突突,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问旁边的苏牧道:“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苏牧依旧闭着眼懒懒开口道:“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走下来的。”
林岁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又给马林记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