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当与希望同行 第23章 牢笼

时间回到一行人到达蒿里山下，安营扎寨，大家结束了紧张行程，洪泽提前准备好了酒水，召集众人后，给每人倒了一碗，举杯说道：“洪某知道这一路上大家舟车劳顿，为了尽快赶来，大家都辛苦了。今明两日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后日一早，等大家休息好了，我们再商议如何讨伐怨修，如何？”

众人附和道：“好！”

洪泽接着道：“那今日这杯酒，我们就当作抵达战场的壮胆酒，让我们共同举杯，以此酒预祝伐山之途顺利，马到成功！”

说罢，洪泽举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将手中酒杯奋力砸向地下。

洪泽此番举动成功唤醒众人一路以来因疲惫而渐渐消磨的热血之心，一个个效仿洪泽的动作，摔碗声此起彼伏，碎瓷片飞溅在地上，尽管疲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

苏牧只是躺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戏谑地瞥了一眼这边，帽子盖在脸上小憩。

乔苏端起酒杯，看向营帐方向，脑海中想起乔晞刚刚扶着肚子窝在被子里，极度不舒服的样子，心中不安。

乔苏酒未入口就乘人不注意摔碎了碗，拱手向洪泽告辞，“洪门主，小妹不慎染病，身边不能没人照看，先行告辞。”

洪泽点点头，眯着眼看着乔苏离开，就在收回视线之时，余光瞥见在树干上睡觉的苏牧，端了碗酒上前，站在树下冲着他喊道：“苏牧，苏大侠，”

苏牧听见有人叫他名字，将草帽拿下，朝着树下望去，看见洪泽笑得一脸谄媚向他招手，“苏牧大侠，我有话要说。”

苏牧见状轻啧一声，还是选择下去面对洪泽。

“苏牧大侠，来碗酒吧，这回蒿里山伐怨之事还是要靠你们啊。”

洪泽朝着苏牧递了递手中的酒碗，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打量着他，见他面无表情，并没有接酒碗，一时间拿不准苏牧是怎么想的，接着道：“洪某知道苏兄是个爱酒之人，这酒定是入不了苏兄的眼，只是如今条件有限，只好将就将就了，不过你放心，事成之后，洪某必定拿出上好的佳酿，在泽苍门设庆功宴，好好款待诸位。”

苏牧没有动，盯着洪泽眼睛良久，久到洪泽以为自己暴露了，就在洪泽笑容快要维持不住，另一只手悄悄摸上腰间匕首之时，苏牧从洪泽手中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后又塞回洪泽手里，一跃上树，靠着树枝接着小憩。

洪泽在苏牧看不见的地方，收敛起笑容，眼睛如毒蛇般紧紧盯了他良久，最后剜了他一眼，拂手转身离去。

众人在外面寒暄一会，便都告辞回到营帐之中忙碌。

午夜之时，众人熟睡之际，乔晞胃里翻涌，难受异常，忍不住起身去外面树林中吐了一次，就在她整理好自己往回走时，一声异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马上躲起来，猫着身子去查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好几辆板车停在离他们营帐不远处的空地上，每个车上都横七竖八躺着一些人，马林站在板车旁指挥，他们两两一组，从营帐里抬着人出来往马车上搬，其中有一组杀手将人刚刚放在马车上就不小心让他面朝地掉了下去。

“哎，你们小心点啊，别把他们弄醒了。”

“哎呀不会的，他们现在就是一摊肉，怎么弄都行。”

杀手泄愤一般踢了地上那人一脚，又将他搬上马车，往里推推，确保他不会再掉下来，嘴里嘀咕道：“这么重，平时也不知道少吃点，累死了。”拍了拍手上的土，他们又朝着营帐里走去。

谁都没有发现，一间营帐后面，正有一颗脑袋偷偷探出，将一切尽收眼底后，然后又悄悄收回。

乔晞一路溜回营帐，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异香，她赶忙用衣袖捂住口鼻，扑到每个人的床边，推也好，拍也好，发现怎么都叫不醒她们。

乔晞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想不如直接背着乔苏离开好了。

想着便拉起乔苏，谁知乔苏在浑浑噩噩之中睁开眼，出声道：“你干嘛。”

乔晞大喜过望，蹲在乔苏身边，小声道：“姐，杀手在外面。”

乔晞一句话让还在犯迷糊的乔苏惊醒，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提不起力气，此时门外正有脚步声靠近，“这边应该是最后几个了吧？”

乔苏知道她没有办法跑了，奈何连抬手推开乔晞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低声呵道：“乔晞快跑！去搬救兵。”

门外脚步声渐渐清晰，乔晞微微皱眉，眼神躲闪，不敢看乔苏的眼睛，只紧紧拉着乔苏的手，抿了抿唇，似有话要说。

“别犹豫，快走！”乔苏皱眉，厉声呵斥道。

乔晞低下头，转身从营帐后离开。

乔苏眼神里尽是担忧，看着乔晞离开的方向，心里隐隐不安，“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搬来救兵。”

就在在杀手进来的前一刻，乔苏躺下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马林打了个哈欠的空隙，却看见有一个黑影从营帐后面快速略过，却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叫来几个杀手，指着黑影过去的方向，道：“你们几个，去看看那边是什么东西过去了。”

乔晞快速在树林中穿梭，手中下意识握紧鞭子，用手背擦了擦脸上不知何时多出的泪痕，停下来靠在树干上四处张望，努力辨别方向，其实她心里也在打鼓，自己真的可以找来救兵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乔晞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听是什么动静。杀手边走边用刀鞘拨动杂草灌木，正朝着乔晞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去那边看看。”

说话声传入乔晞耳朵，她瞬间慌了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心里一直催促自己离开，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鼓起勇气朝前迈出一步，又收回来，急得在原地直打转。

杀手越来越近，乔晞不断给自己打气，逼着自己离开，朝着东边正式迈出她的第一步。

脚掌踏踏实实踩在地上，一步一步朝前离去。

但是夜晚太黑，丛林太茂，太过紧张，咔嚓一声，脚下踩断一截树枝。

她心道糟了，也顾不上隐藏自己，只想着快点逃离这里。

听到动静后的杀手，迅速拔出了手里的刀，快步朝着声音源头追去。

等杀手追上乔晞，乔晞抽出鞭子回击，仅仅几息之间，乔晞所有的攻击都被挡下，被打倒在地，鞭子掉落在一旁，胳膊上也多了一道口子。

乔晞还想拔剑，杀手却不再给她机会，刀尖倏然横在脖颈之上，阻止乔晞接下来的动作，收起她的兵器便押着乔晞起身离开。

他们押着乔晞带到了马林面前，“大人，逃跑的人已经抓回来了。”

马林这才正眼看她，见是一直怀疑他的乔晞，不由地讥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块布，盖在乔晞脸上，慢慢捂住她的口鼻，挣扎之中，一双惊恐的眸子看着他，不一会，乔晞缓缓闭上眼，昏迷过去。

马林见乔晞不再挣扎，挥挥手，杀手便抬起乔晞，将她放在板车上。

直到板车晃晃悠悠开始行驶，乔苏这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就发现乔晞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暗自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一下乔晞，看起来不像受重伤的样子，眼睛四处张望，看着像是要上山，暗暗活动四肢，发现还是提不起力气，便任命般闭上了眼。

夜空之中群星闪烁，周遭只剩板车轱辘转动的嗒嗒声，两旁的景色向后慢慢离去，就在乔苏强忍困意，快要睡着之时，终于了停下来，乔苏赶忙打起精神，听着他们的动静。

沉重的轰轰声徐徐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启了一般，接着就是杂乱的步伐声，没等多久，乔苏就感觉有两双手抬起自己，走进了什么阴冷潮湿的地方，腐烂发霉的味道瞬间充斥鼻腔，乔苏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吐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乔苏感觉自己的力气有所恢复，等到杀手将最后一个人搬进牢房之中，他们将牢门用铁链锁起来后便离开了。

牢房灯光昏暗，角落里渐渐响起老鼠吱吱声，在反复确认没有杀手的声音之后，乔苏才悠悠睁开双眼，入眼便是所有人都躺在不同的牢房里。

乔苏挨个拍了一遍自己牢房中的人，待到他们都醒了过来，最后才去把妹妹抱在怀里，轻轻拍她。

乔晞悠悠转醒，就看见姐姐在自己面前，马上就窝进乔苏怀里，紧紧抱着她，染上哭腔道：“姐姐，对不起，我被发现了，我救不了你，是我没用。”

乔苏边听边轻拍乔晞的后背安慰她，帮她顺气。

在乔晞的哭声中，众人思绪渐渐回笼，有人发出了疑问，“这里是那里？为什么我们会到这里来？”

这一问像是打开了阀门一般，众人七嘴八舌起来。

“我记得喝了洪泽那碗酒以后我就休息了。”

“没错，我也是，醒了之后就在这里了。”

“洪泽！一定是洪泽！一定是他和怨修密谋，将我们关在这里。”

“我的内力！我的内力提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运起内力来，却都如同石城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乔苏暗暗发力，却发现自己还可以用内力，微微思索一番，想起自己并没有喝洪泽准备的酒，心下了然，想必是那碗酒里加了什么东西，转而又看向乔晞，心想，“那这里能用内力的就只有她和乔晞了。”

乔晞这时嘴唇微动，想要开口，却被乔苏按下，乔苏皱眉，冲着她暗暗摇了摇头，乔晞虽有些不懂却也只好将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

“诸位，在这里住着可还好啊。”洪泽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一齐传来。

见洪泽和杀手一同出现在牢房之中，众人纷纷扒着柱子，指责洪泽，语气激动，言辞犀利。

可洪泽对这些辱骂声充耳不闻，神色如常，脸上甚至还带着些笑意。

其中一名杀手冲着洪泽点头，退到洪泽身后，洪泽道：“山上自然是不比在泽苍门，条件简陋了些，还望大家不要嫌弃。”说完，便大笑离去。

第二天杀手来带了几个人离开，而那些人，至今没有回来过。

尹鹤云在听完他们的经过后，和东方既明对视一眼，告诉了众人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其实洪泽并非洪泽，而是冯正假扮的。”

东方既明接着道：“不错，从一开始我们见到的就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冯正，他将洪泽囚禁起来，然后装作洪泽的样子，广邀天下英雄，召开伐山大会，目的就是欺骗我们来这蒿里山。”

众人寂静一瞬之后，随即也都反应过来，有的在骂冯正，有的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还有些侠士甚至都带上了哭腔。

这时乔苏道：“将我们全部带到这里看管起来，又分批带去怨坑……”

刘冠清接过话头：“就像是在用我们试验某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