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发昏 第11章 不懂

“樊也南。”江百黎喊。

“什么？”樊也南听见声音，一转身，便看见是江百黎。

酒过三巡。

樊也南也跟着喝了两杯，喝完之后，喻末初就开始胡闹嚷嚷，弄得包间里有些吵闹。樊也南嘴里满是酒精味，且包间里又闷又热，听着听着，他便头疼一阵儿。

干脆出来抽根烟。

谁知。

樊也南这烟才点着，江百黎就出来了。

樊也南双指夹着烟，掐灭，而后随手将那根连毫厘都没燃够的烟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他才真正抬眼去看江百黎。

江百黎看着樊也南一连串连贯的动作，他抿了下唇，才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把烟抽完，樊也南。”

闻言，樊也南摆摆手，说：“没事，我烟瘾不重，随手点的，抽不抽都行，你先说吧，江百黎。”

烟瘾不重，骗人的话。

江百黎心里定论。

这话说完，樊也南还特意抬眼扫视了下周遭的环境，检查了下是否有其他人在附近。以免一会儿江百黎又说出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引人误会。

江百黎又走上前两步，说：“在舞台上的你，很漂亮，樊也南。”

“嗯。”樊也南应下，说：“谢谢，然后要说什么呢，江百黎。”

樊也南心里清楚，江百黎不可能专门出来找他就是为了句夸奖。如果真是那样，那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方才他坐在江百黎身边的时候，江百黎有无数个分秒用来说这句夸奖。

所以，樊也南好整以暇地等着江百黎之后的话。

江百黎抬眼，直勾勾地盯着樊也南的嘴唇，干脆坦荡地说：“我想要亲吻你，樊也南。”

樊也南：“……….”

樊也南笑了声。

或许，他早就能隐约猜到。

樊也南后退了两步，与江百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歪头盯了两秒江百黎，说：“江百黎，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想变熟悉？还是谁又说什么了。”

江百黎如实说道：“喻末初说了很多，而且，樊也南，我现在很想给你画画，我亲吻你一下，你可以让我给你画画吗，樊也南。”

江百黎像是试图将亲吻当作交易的筹码。

那是他认为樊也南唯一还算需要的东西。

亲吻的方法。

他可以慢慢琢磨。

江百黎会很努力地去学习亲吻的。

樊也南叹了口气，说：“画画吗，你想怎么画，不是像上次一样吧。”

谁知，江百黎的眼睛噌地就亮了，他立马说：“可以像上次一样吗，上次的你真的给了我很多画画的灵感，那样的你很美，是最适合当缪斯的样子，樊也南。”

樊也南舒了口气，看来，江百黎本来是没打算像上次一样，那么，也就是说，他只要用最平常的穿戴齐全的样子就可以了。

樊也南说：“我现在这样子，可以吗。”

江百黎便明白，没法像上次一样了，虽然有些失落，但总归是有所收获的，至少，能给樊也南画画了。

江百黎连连点头，说：“可以的，樊也南。”

樊也南又说：“画完画之后…….不要再提亲吻了，江百黎，喻末初的话很有迷惑性，对于你来说，肯能很有说服力，但是…….总之，江百黎，你应该亲吻你以后的伴侣，而不是我。”

江百黎扁扁唇，说：“那我还能怎样让我们快速熟悉起来，然后给你画画呢。樊也南，那样我就只有看演出这一条路了，我要忍耐很久的。”

樊也南看着江百黎，突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百黎不愧是江姐的弟弟，现在江百黎那一席话，分明就能当作是“不动声色的谈判”来看待。

樊也南知道江百黎在等着自己说出什么。

樊也南缄默半晌。

最后，他只能缴械投降。

毕竟，他也不知道下次江百黎是否还会用认真的口吻去说出其他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语。

樊也南说：“每结束一场演出，我就给你放一次模特，可以吗。”

“可以的，樊也南！”江百黎立马笑着应声。

而后，江百黎又问：“那我们去哪里画画呢，樊也南。”

樊也南说：“回去吧，等明天回去的，你的画具都在家，不是吗。”

江百黎点点头，确实，他这次来，根本没带齐全画具。他也没想到过会有这意外之喜。

这也导致，之后江百黎和樊也南一起回包间时，江百黎的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喻末初眼尖，一下就看见了，连忙手机轰炸。

【末初：江百黎大画家，亲到了吗，亲到了吗，亲了几次啊？樊也南什么表情？他是喜欢还是享受，又或者是还想再来一次？！！】

【末初：看吧，我就说亲亲是最好用的方法吧，江百黎大画家呀，我告诉你，以后只要樊也南做了什么不顺你心的事，你就亲他就可以了，亲他亲到他投降，你就可以坐在山顶称大王喽。】

江百黎只看了眼信息，还未看全，便听见耳边传来句———

“我能看一眼吗。”

江百黎侧眸，是樊也南问的。

江百黎点点头。

“可以的，樊也南。”

“嗯。”樊也南接过手机，他刚才隐隐约约瞥见两个字眼，现在定睛一看。

啧。

樊也南笑了一声。

喻末初真够可以的。

樊也南掏出手机，对准江百黎的屏幕，拍了张照片，而后，他把那张照片随手发给任冬肯。

樊也南一直记得，乐队里最能治喻末初的，就是任冬肯了。

樊也南还附带一句。

【南方：喻末初这是想带坏小孩儿？任冬肯，喻末初带坏别人的同时，说不准他自己也变坏了。】

那边的任冬肯听见手机震动的嗡嗡响。

任冬肯看见消息内容后，便一直紧抿着嘴唇。

晚上。

江百黎收到了喻末初的两条消息。

【末初：樊也南不配当人！！！】

【末初：江百黎大画家，你就该好好折磨他！！】

此时，樊也南正坐在江百黎身边，给江百黎做思想教育。

“江百黎，很多时候你觉得挺对、挺正确的事，其实它压根儿就是错误的。”

“比如说…….亲别人，你觉得这是捷径吗？”

“是的，樊也南。”江百黎说。

“……..不是！”樊也南立马纠正。

樊也南说：“江百黎，你亲我，会把自己弄脏，你知道我有什么特别隐秘的疾病吗，万一你亲了我之后就被传染上病了呢，江百黎，而且，你亲我，被江姐看见，很不好。我是来当乐队里的吉他手的，不是来泡江姐弟弟的。”

江百黎却很认真地问：“那你有病吗，樊也南。”

樊也南：“…….”

这话说的。像骂人一样。

樊也南说：“我没病。”

江百黎立马说：“那就没问题呀，我不会被传染的，现在我问过了。而且，什么叫泡，樊也南。”

樊也南顿时头疼。

他这是又给自己找了个新的难题。

樊也南找了个恰当的措辞，说：“…..泡就是追求。”

“那你要泡我吗，樊也南。”江百黎问。

樊也南说：“我不泡你。”

“哦。”江百黎应了声，说：“但是我想泡你。”

樊也南：“…….？？”

“我姐说，喜欢就要追求，你说追求就是泡，我很喜欢你，樊也南，你知道的。”江百黎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

樊也南抿抿唇，最后，他只能用一个最奇特的角度来说：“江百黎，你应该对女孩说追求，而不是我。”

“为什么？”江百黎问：“为什么要对女孩说。”

“爱是要对异性说的。”樊也南说：“你现在小，不懂，但是不要和同性说那么……暧昧的喜欢。”

“我不是只比你小三岁吗，大了就可以说了吗，同性和异性有什么区别呢，樊也南。”江百黎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的砸过去。

樊也南细细地看江百黎眸底的疑问。

真是……求知好学。

这个想法冒出来，樊也南没忍住笑了下，惹得江百黎又抛出来个问题————

“你笑什么呢，樊也南。”

樊也南说：“没什么，总之，江百黎，异性之间谈喜欢更平常，同性之间的喜欢…..不要这么轻易说出口。”

江百黎却摇摇头，说：“我不懂，这也要有顾虑吗，樊也南。”

樊也南却突然说：“没，没顾虑也没关系，但是，江百黎，你要注意，不要用这种方式说喜欢，你要用平常的、朋友间的方式说喜欢。”

“江百黎，你是想和我当朋友的，对吗。”樊也南问。

江百黎眨眨眼，没吭声。

朋友。

他只是想和樊也南当熟人而已。

当能画画的熟人。

至于朋友……

其实，倒是无所谓了。

不过。

能成为朋友的话。

是不是代表，他能够为樊也南画更多更亲密梗富有想象力的画作。

那样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

思酌至此，江百黎点点头，说：“嗯，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樊也南。”

樊也南的肩胛一瞬放松。

朋友啊。

樊也南笑笑。

“如果是当朋友的话，更不能亲吻了，江百黎，同性朋友之间，不可以亲吻彼此。”樊也南认真地盯着江百黎的眸底，说。

江百黎心底却有一瞬失落。

不能…….亲吻了吗。

可是他刚刚喜欢上樊也南唇齿间的烟草味。

“不能亲吻”这件事，在饭店里的时候，樊也南就已经提出过。但那时的江百黎还沉浸在能每次演出都给樊也南画一幅画的喜悦中，压根儿就没有现在这般难捱。可现在想想，他好像…….

很失落。

江百黎又抬眼看樊也南，问：“一次也不行吗。”

“一次也不行。”樊也南态度坚决地说。

“那如果不当朋友呢，樊也南。”江百黎问。

樊也南反问：“那你还想当什么呢。”

江百黎：“.……”

当……

什么呢。

想着想着，江百黎的视线便重新落到手机屏幕上。

抿抿唇，江百黎把手机屏幕里的内容截屏，发给樊也南。

樊也南见状，一查看手机，他便看见了喻末初那两句骂他的话。

樊也南哭笑不得。

喻末初骂他倒是无所谓。

但是江百黎把这两句发过来。

是…….骂他呢？

江百黎开口说：“缪斯与画家之间的关系呢，那是可以亲吻的，樊也南。”

樊也南怔了怔，问：“画家和缪斯是可以亲吻的吗。”

“可以的。”江百黎立即应声。

樊也南的唇紧绷成一条线。

他突然开始莫名庆幸他是江百黎的第一个缪斯。

至少…….

江百黎之前没亲吻过别人。

樊也南说：“……江百黎，你现在很想亲我吗，出自你个人的意愿。”

江百黎说：“嗯。”

樊也南瞧着江百黎，良久，才说：“为什么。”

因为画家爱缪斯？

还是因为他江百黎对樊也南感兴趣。

江百黎却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凑近到樊也南身边。

樊也南本想躲，后来堪堪忍住。他也想看看江百黎要做什么。

只见，江百黎又亲了樊也南一下。

很轻的啄吻。

樊也南：“…….？”

他本以为江百黎会是凑近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结果呢，江百黎又亲了他一下？

樊也南真是。他发现自己没法预料江百黎的下一步举动。

樊也南向后退两步，说：“…..江百黎，你怎么又亲我。”

岂料，便听江百黎说：“亲吻你的感觉，很美妙，像是在学习一种全新的东西，樊也南。”

学习。

这算什么。

所以江百黎是对亲吻这个举动的单纯好奇是吗。

樊也南抬起手蹭了下自己的嘴唇，说：“江百黎…….或许你该找一个你喜欢的人跟你一起学习亲吻，而不是亲吻我。”

说完。樊也南转身离开江百黎的房间。独留江百黎在原地愣神。

樊也南，怎么了…….

他好像…….情绪有些低沉？

江百黎蹙眉。

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