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有麻烦了!”只听到接待室内的玉姐这样说着,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之前我劝你又不听,现在连我也罩不住你了!”
“让你费心了,其实一开始你就把我透给他们就好,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怎样。”吕泽峰说。
“少逞英雄了!你这么说是因为不了解他们的手段!”玉姐喝道。
吕泽峰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你把他们的情况多告诉我一些怎么样?万一有什么我也好有个应对。”
玉姐没有马上回答,可能是思考了一下,回应道:“好吧……他们是一伙盘踞在荒州的游资,号称“荒州帮”。为首的叫丁大破,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手上大概控制着几个亿的资金,专门炒热门话题股,手法就是拉涨停板。你之前狙击的绿能环保,吃的就是他家的肉。”
“他们操作之前通知你了?”吕泽峰锐利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玉姐可能点头承认,吕泽峰就又说:“看来我吕泽峰还是影响力不够大啊,别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话音中竟然含着一丝笑意。
“小峰!你听我说……”玉姐听出他这话中的挑衅的意味,立刻担忧地想要再劝他。
结果吕泽峰却打断她说:“你别担心,尽管告诉他们我的情况,不然事后追究起来你是会受连累的!是福不是祸,我自己惹出来的事会自己承担!只是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我屋里的那几个……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帮我照顾他们。”
禹菲一听这话,心里就狠狠向下一沉,拿着咖啡豆的手也开始不自觉地抓紧!
但听到屋内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二人已经准备要出来,禹菲连忙一转身,放轻脚步飞快地跑上了三楼!
结果就在离开接待室前的一瞬间,玉姐突然又转过身挡住了吕泽峰的去路,问道:“你屋那个小丫头,是叫禹菲吧?她就是当年你提到过的‘喜欢的人’吗?”
哦?吕泽峰听到这话却是一愣,回忆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几年前玉姐向他表示好意的时候,他曾经以“有喜欢的人了”来作为推托。当即摇头说:“不是,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嘛!”
“真的吗?”玉姐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揣测着他的心,片刻后笑道,“也是,那丫头聪明是挺聪明的,就是少了些女人味儿……”
没等吕泽峰说话,她又用一双凤目瞥着吕凌峰,轻启朱唇补充道:“不过女人味儿是需要男人调动的……”
“别说笑了玉姐,我只当她是妹妹。”吕泽峰说。
“那最好了。自从那小人儿来了之后,你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就连瞎子都能看出你们的关系不一般!我今天这么八卦,只是怕有些人连自己的想法都看不清,白白在这里耽误工夫,浪费了个好男人!”玉姐轻笑着在吕泽峰下巴上撩了一把,转身走出了隔间。
吕泽峰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眼帘低垂着怔了好半天。
当天晚上一收盘,玉姐再次把吕泽峰叫走,递给了他一张纸说道:“丁大破要见你,这是他的地址。”
吕泽峰向纸上一看,写的是荒州市下辖县的一个地方。他默默记在心里,就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过道的垃圾筒里。
“小峰,我听他们的意思也并不是想为难你,你去了一定要好好说,不要硬碰硬!真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也不要在当地求助,一定要找机会赶紧离开荒州,知道吗?”
安顿好工作室的事之后,只说是要出差一趟,吕泽峰就只身登上了去荒州的火车。
荒州位于遥远的北部边陲,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凌州还只是有些凉意,荒州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夜晚的气温可以达到零下三十度,室外几乎是泼水成冰!
由于气候恶劣,这里的经济发展也十分乏力,曾经担当过支柱产业的一些煤矿、冶炼厂之类,也在经济转型中纷纷衰落,如今只留下了大量的矿坑、空荡荡的厂房和大量的烂尾楼。
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一些势力靠不法手段敛财,之后称霸一方也就见怪不怪了。尤其是近年来股市火热,吕泽峰也早就听说过有一些作风彪悍的游资背景见不得光,只是他自小也在这样的修罗场闯进闯出,并没有把这些人看得有多神秘罢了。
由于客流量不足以支撑列车运营成本,近年来直达荒州市的火车都已经停运了。吕泽峰先是坐火车到了荒州的省会荒都,之后换乘了大巴,在冰层覆盖的路面上又晃晃悠悠地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了荒州市境内。
出了客运站大厅,已经是傍晚时分,一股深刺入骨髓的寒冷开始毫不留情将人包裹,纵然吕泽峰已经买了一身貂皮袄,裹在厚厚的棉服外面,仍然觉得风一吹就全身冷透。尤其是脚,没走上几步就好像已经冻得麻木,只如木桩一般在机械地移动!
客运站外横七竖八地停着很多车,有的看上去像是出租车,但也未必是真的,有的则一看就是黑车!许多男人操着荒州口音的普通话向出来的旅客搭讪着。吕泽峰事先查询过路线,从这里到丁大破指定的地方,还需要打车走上十几公里才行,所以他在这些拉客司机的人群中穿行着,试图寻找相对靠谱一些的人。
找了一会儿,终于和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好像都不太敢上来招揽生意的老哥搭上了话,并且谈好了去目的地的价钱。吕泽峰坐上副驾驶座,车子缓缓开动,试图从客运站前的车丛中穿行出去。
视线向车外转了几转,吕泽峰的注意力突然被一小撮人所吸引!只见几个司机正不知道围着一个什么人,大概是在抢着要拉这个乘客,那人却好像不太愿意似的,双方随即发生了推搡,开始骚动了起来,听得到有男人开始叫骂。紧接着有一个司机就突然从人堆里向后摔了出来,好在那里也并没有车,他只是摔进了雪堆中,沾了一身散雪!
他这么一闪正好让出一个缺口,吕泽峰也就看清了那群人围着的那名乘客,个子比周围的男人们要矮一些,身材也比较瘦,一身大衣裹得严严实实。夜色初上,看不清面容细节,但从身形和姿态还是看得出是一个女人!眼下这个女人一条腿刚刚落下,从方向上看,刚倒下的那个男人八成就是被她一脚踢倒的!此时她还在极力挥舞着双手,好像在试图摆脱众人的纠缠!
吕泽峰心下突然一动,连忙对司机叫道:“停车!”
司机也本来就在伸着脖子看热闹,一听他这话,下意识地就是一脚刹车,搞得车子因为打滑而向旁一歪。吕泽峰一把推开车门,从车上一步跨下就向那一圈人奔去!奔跑中眼见圈中的那女人拳头已出,又打歪了两人,无奈势单力孤,眼见无法冲出重围,一只手便向怀中探去,似乎要去掏武器!
“不要!”吕泽峰已经果断冲上,一左一右拉开两个男人,一伸手就把当中那个女人捞出单手揽住,钳制住她探往怀中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连呼:“是我!是我!住手……”
女人听到吕泽峰的声音好像一愣,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但也不来望他,倒是拼命扯着自己的帽沿,扭动身体好像要挣脱他的掌控!
“妈的,你们是谁啊?”周围的男人们还在叫骂着。
吕泽峰一见,立刻挂上笑容,对着他们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这是我女人,她精神有点问题,你们不要介意啊,对不起啊!对不起!……”
趁着那些人还在发愣,吕泽峰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怀中的女人奔到自己租的车前,拉开后座把她塞了进去,紧接着自己也坐上,大喊:“快开车!”
司机眼见一群同行群情激奋地就要冲过来也早就吓破了胆,一脚油门驾着车就一遛烟儿地跑了!
眼见已经安全脱身,吕泽峰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来看身旁的女人。只见她双手拉着帽子缩在座位边缘,头扭向窗外的方向,不禁脸一板,严肃地说:“你转过来!”
“先生,你认错人了……”女人瓮声瓮气地说。
“是吗?认错人了是吧,那待会儿就把你放下。这里到处都是野林子,到了晚上里面不禁有狼、狐狸、野猪、还有熊,一巴掌能把人脑袋扇下来……”
女人一听动作随即僵住,接着双手一松,破罐子破摔似地向椅背上一靠说:“反正我身上也没有几两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听着这两句不搭界的话,吕泽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把女人头上的帽子拉下来,果然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清秀面容出现在面前,不是禹菲又是谁呢?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吕泽峰无奈地问。但他心里大概也有估计,禹菲这丫头和她姐不愧是血脉相连,追踪人的能力都是一流的!
“我还没说你呢,你刚才说谁精神有问题呢?”禹菲不答他,却理直气壮地这样质问他道。
“我是怎么教你的?女人是打不过男人的,更何况是一群男人!太乱来了!”吕泽峰也不去应她的胡搅蛮缠,直接开训!
“那是因为我还没用出杀手锏……”禹菲的语气明显是心有不服。
“你闭嘴!刚才如果不是我恰好发现了你,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就凭你学的那点身手,就不把危险放在眼里了吗?你当这里是凌州吗?像你这样的小女孩失踪一个两个,根本连找都找不回来……”见禹菲振振有词不知悔改,吕泽峰有些生气了。
“我说姑娘啊,你确实太鲁莽了!那帮人都不是好惹的,你还敢跟他们动手?”前排的司机也听出了门道,插嘴说。
“你别插话!这事和你没关系!”吕泽峰却转头朝司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