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配 第5章 难不成他心悦于我？

该说不说，今夜的天色因着上弦月高高挂在天上，亮得出奇，还点缀着熙熙攘攘的星星，微风拂面，有些微凉，但穿上了披风便正好阻挡了那股凉意的侵袭。

段纭纭接过那画卷，就着明亮的夜色，徐徐的展开。

画卷被彻底打开的那一瞬间，怔愣的是段纭纭，一声惊呼的，是身后的红豆。

不知道是被红豆的惊呼吓了一跳，还是被这画吓了一跳，总之段纭纭是眼疾手快的又将画卷合了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先开口的还是红豆。

“小姐，我没看错吧，这画上的人，是你？”

段纭纭无法再沉默，拿着画卷的手抖了抖，转过头看看红豆：“如果，没看错的话，确实是，本小姐。”

本小姐三个字，代表了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红豆不得而知。

“那，这苏公子，画小姐的画像做什么？他不会是拿错了吧？”

段纭纭也想问，他画自己的画像做什么？但红豆的后半句却更奇怪，以至于段纭纭猛的从秋千架上站了起来。

又将那画卷打开，她站在月光正好最亮的位置，月色投在画卷上，将画卷上的人像照得一清二楚，画中人一身白衫裙，段纭纭一眼便看出这是那日去琉璃斋时的穿着打扮，他连自己头发上的一根发簪的样子都原原本本的画了出来，更不用说她的那张脸。

再往下看，美人一个微微侧身的动作，展现出的是摇曳婀娜的身姿，又瞬间便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金贵气质。

“这画，也太好看了吧...”段纭纭不自觉的呢喃出声，想多说些什么，一时却开不了口，只能呆呆的盯着那画儿看。

红豆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画愣住了，愣住的原因是，画中的人实在是，太美了。

比今夜的月色都还要美上千百万倍，红豆甚至觉得，画中的小姐就好像是月亮上下来的仙女一样。

段纭纭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而此刻夜色笼罩，红豆自然也不可能看得到自家小姐的脸色微红的模样，只是一边感叹一边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刚说完，段纭纭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乱说什么！他要是拿错了，那岂不是说明..说明他私藏本小姐的画像！登徒子！”

红豆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说错话了，她说错话了，还错得离谱。

“不是的小姐，应该不是私藏，你这打扮就是咱们前几天去琉璃斋的时候，所以是你请苏公子画画，他便画了你，你头上那个簪子，还是素素小姐送的那个，你那天戴的就是这个没错。”

段纭纭的眼神随着红豆的描述又回到画上，看向那根那簪子，刚刚因为一时惊讶，她都没来得及认真的欣赏这幅画的细节，如今心里慢慢的平静，脸上那微微一点热度也慢慢褪了下来。

不得不说，苏景安不愧是晋城最负盛名的才子，这幅画，若是被懂得欣赏的人得到，段纭纭想，应该会成为无价之宝，却到了她这样一个不懂得欣赏画的人手中。

她只知道画得好，和画得不好。

而苏景安的画，无疑是好的，段纭纭看着那几乎和自己一摸一样的画中女子，实在是说不出贬低的话，纵使他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画了自己的像。

但转念一想，那日也是自己说让人家随便画的，如今倒不好因此去找人家的不痛快了。

况且，段纭纭越看这画越觉得画中的自己，确实吧，是美。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这般美的模样。

红豆发觉了自家小姐情绪的转变，见段纭纭盯着那画，嘴角逐渐的呈现上扬的弧度，就知道自家小姐定是心里在偷偷的美呢。

“小姐，要不，明日我去找武叔，让他找最好的裱画师傅给你装裱起来，就挂在你的卧房里，这样就可以天天看了，没想到，这苏公子真是厉害，画画得如此好，要是哪日他的才学名扬天下，小姐你这幅画岂不是很值钱了。”

段纭纭收了画，拿给红豆：“再值钱，我的画像也不能拿去卖呀。”

她对于苏景安画她这件事还是有一点点介怀的，就一点点，尽管并没有不认同红豆的话。

“明日，让武叔去最好的字画行，裱好了挂我卧房里，对了，若是武叔问这是谁画的，你就说是素素，知道吗？不能说这是苏景安画的。”

若是让她爹知道，这是男子给她画的画，她还要挂在卧房里，那她哪里说得清。

说起素素，段纭纭就想到，她第一次知道苏景安，还就是从素素口中听到的，素素订亲前也曾在麓月书院跟夫子学作画，那时她便说，书院里有个画画很厉害的人，叫苏景安。

还说他虽家境贫寒，但才学无人能敌，段纭纭那时虽不知苏景安是谁，却记住了他家境贫寒，才学好这件事。

因此那日见到他，才会心生怜悯，将那手串赠予他，换了这画，如今看来，她那手串，哪里能与这幅画的价值相提并论。

正思索着这问题，就又听到红豆说：“小姐，你说那苏公子穷得连一个手串都买不起，若是将自己的画拿来卖，不是能赚许多钱吗？晋城遍地的字画行，我看那些字画行的画还没苏公子的画得好呢。”

撇了一眼红豆，要不怎么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丫头呢，彼此的心声都是一摸一样的，红豆说的也正是自己想的。

但红豆不知道的是，自家小姐还有另外的想法，而段纭纭将那心中转瞬而逝的想法不小心脱口而出时，红豆的震惊实在是不亚于刚刚看到那幅画的时候。

“红豆，你说这苏景安，我让他画画与我交换首饰，他画我的画像作甚？我虽知道他，却是初次见他，莫非他，早就心悦于我？”

此刻夜色的寂静也敌不过两人之间的沉默，段纭纭的话音未落时，红豆已经在心中思考这话应该要怎么回才能顾及小姐颜面的同时，又不让她再过分多想呢？

她曾听喜欢画画的素素小姐说过，作画之人，不论何物，皆可入画，且在他们的眼里，画出来的事物也许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事物。

也许那位苏公子在作画时，心里想的不是小姐这个人，但至于为什么又画小姐，她就无从得知了。

红豆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厢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段纭纭，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她在说些什么，她堂堂段府大小姐，居然会去臆测一个男子喜欢自己？就因为区区一幅画？

实在是离谱至极。

“我困了，红豆，就寝！”

就寝二字，段纭纭咬得很重，红豆松了一口气，庆幸不用去思考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小跑两步追上已经进屋的段纭纭。

第二日，红豆把画交给武盛拿去装裱了，要几日后才会送回来，而原本，那日段纭纭给苏景安说的看了画，再与他交流心得体会，如今这般，还有什么好交流？

难不成叫她去跟苏景安讨论他把自己的哪里画得好，哪里画得欠缺了些，段纭纭想到那画面都忍不住闭眼。

算了，此事就此了结。

等到红豆回来，段纭纭便吩咐她把之前在琉璃斋买的东西都分别包好。

“那些小姐们的生辰礼，还是派松竹送过去，留点好布匹，还有我买的那几件首饰一起包上。”

林素素和国公府公子陆严的婚期定在两个月后，看似还有许多时间，其实也不过一转眼的事。

段纭纭所知道的也是素素从定亲后，便在家里安心待嫁了，书院也不再去，之前她还说，去书院的日子是她最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搞得段纭纭还平白的好奇了许久那麓月书院是有什么神奇之处。

晋城天气放晴了以后，段府门前也没再搭临时的施粥棚，段纭纭让人在城西专门又建了几处驿站，但凡是晋城中谁吃不上饭的，或是外地来的流民都能到那儿去领东西吃。

这事儿自然也不是段家才开始做了，只不过这两年天灾不断，段夷城对这事儿又格外上心，特意叮嘱段纭纭一定要安排妥当。

而对于段纭纭来说，不过就是钱的问题嘛，两三日的时间，银子花出去了，便不成问题。

趁着天气好了起来，段纭纭便让人套了一辆马车，跟红豆一起带着给林素素买的东西，去了林府找她。

“段小姐来得真不巧，今日是麓月书院的小考，我们家小姐说要参加了书院的最后一次小考便安心待嫁了，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林府的小厮对着眼前的人恭恭敬敬的说道，丝毫不敢怠慢。

“麓月书院小考？真是不巧。”段纭纭皱了皱眉头，素素的好学程度真是超乎她的想象了。

“那小姐，我们回府吗？今日估计是见不到素素小姐了。”

麓月书院的小考，别说段纭纭还挺感兴趣的，她自幼便是段夷城请了夫子在家里教导，虽说算不上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但四书五经，唐诗宋词还是都习过的，到底也算是个德才兼备之人。

“咱们去麓月书院门口接素素，顺便进去瞧瞧这个书院究竟有什么令人着迷之处。”

能令晋城多少学子都趋之若鹜的地方，段纭纭觉得自己早该去看看了。

红豆还没来得及说她们不一定能进得去，自家小姐已经重新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