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记不记得——”
可惜我检索回忆的速度实在太慢,正要和他打个招呼时,学长早就托着相机走远了,只留下个清瘦的背影。
“啊,好可惜,本来可以认识一下的。”我遗憾地感叹道。
随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向佩玉讲述了那天被学长拍下照片的故事。
讲完之后我俩都不由得感慨,这短短几天过得真是精彩。
“如果可以一直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每天都有新鲜事,每天都很快乐,平平淡淡又轻轻松松的多好。”推开宿舍门的那一刻,我这句话刚好说完。
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七天军训已经过了大半,总有结束的那一天。
很快我们就会迎来无数试卷考试排名,以及伴生的无穷无尽的烦恼,为了一纸成绩,为了在我们看来虚无缥缈又带着点遥远的“考大学”……
不愿意想那么多。
无论如何,且先享受当下的快乐吧。
女班长杜秋水踩着晚自习铃声走向了讲台。
“……是这样的,军训的时候别的班——啊不别的连都有一些娱乐活动,比如集体唱个歌什么的。咱们连这么久了都没有组织唱过歌,所以今天我先教大家唱几首。”
杜秋水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好听,音色十分清亮,让我不由得想起唱《千千阕歌》时二十四岁的陈慧娴。
“首先请大家先拿出我们学校自编的通识课本,打开最后一页,是我们的校歌。”
教室里传来哗啦啦找书以及翻书的声音。
“虽然哈,我们班里少了一大半人,气氛上可能够不上有多热闹,但是希望咱们剩下的同学还是尽量积极学习一下,这首歌我们每次周一升国旗都要唱的。”
听她这么一讲,底下嘻嘻哈哈的同学们也都认真起来了。
“啊,可我唱歌跑调啊。”我小声嘀咕道。
杜秋水唱一句,我们唱一句。
她音色好听,唱歌也好听,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练习过的,总之可以用天籁形容。
群众中也不乏有唱得好听的,但不好听的还是占大多数,其中就有我一个。
正唱得尽兴的时候,杜秋水忽然点了我的名。
“哎呀那个,中间第二排的女同学……你好好唱,不要故意搞怪。”杜秋水把书本卷成一个筒,不住地敲着讲台。
“班长,我已经很配合了呀。”我无辜地眨着眼睛,身后的背景音是一阵低笑。
“你但凡好好唱,都不会唱出那个效果呀。”杜秋水眉头微皱,好看的眉眼有拧在一起的趋势。
“班长,我天生五音不全的。”我认真道。
我确实没说谎,我的音色一般,也把握不准音调,又没经历过专业的训练。
别人的声音从我的耳朵中进入,经过我大脑的加工,再从我嘴里出来时,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效果了。
换句话说,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是算我尽力了。
杜秋水显然有些半信半疑。
她从讲台上走下来到我身边:“嗯,我一句一句教你。但凡你好好学,肯定能会的。”
脸上写满了自信的那种。
我作出夸张的表情:“是班长的免费一对一辅导!太荣幸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接受了班长为我开的小灶。
“再创辉煌……”
“崽床会黄……”
“豪情万丈……”
“嚎禽万蟑……”
前一秒自信满满的班长啊,在我周洛娴这里遇到了令她怀疑人生的滑铁卢。
“……没救了。”
之后学习别的什么《一二三四歌》《当兵的人》《打靶归来》的时候,杜秋水再也没单独拎我,顶多在我声音大的时候提醒我一句:“洛娴同学,你把你的声音关小点。”
其实我感觉,唱得嗓门大又声音难听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第二天跟别的连队比唱歌音量的时候,谁来也比不过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我。
中间休息的哨声响起,我走到放包的地方从书包里拿出水杯吨吨吨一口灌下去,喝完一回头正好遇到罗子建。
“我觉得你有点牛。怎么会做到唱歌唱得如此……引人入胜……”
他从一个橙色的手提袋里取出一瓶娃哈哈矿泉水,袋子上面印着励志教育的广告。
“你说唱歌吗?天赋,天赋啊。”
罗子建哈哈干笑了一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你这天赋也是没谁了。”
“其实我也觉得你挺牛的。”我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罗子建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肉眼可见表现出来一丝紧张:“啊?哪里?”
回忆让我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到最后实在有点绷不住。
昨天军训结束后学习课间操的那一小时,我站队站的靠后,排在了罗子建后面。
和第一天学习课间操时遇到的那个男生不同,罗子建跳课间操仿佛就是驯服非原装四肢的全过程。
我捂着嘴落荒而逃:“算了算了,不解释了,你知道你是最棒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