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市井生活 第10章 打工第十日

眼看着妇人就要得逞，少年红着耳朵，正要让人去家里带话。

他低着头白芷看不清他的表情，想来这笔钱对他家来说也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拿出的，即使这样，他也没打算逃避。

是个老实孩子，但是缺心眼！

白芷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婶子莫不是糟了哄骗，这桐油看起来并不是上等桐油，不过是些下等货罢了！”

眼看着就要事成，半路出现个程咬金？

妇人扭头过来，想要看看究竟是那个好管闲事的坏她好事！见是个面嫩的小娘子，心下先轻蔑了三分。

她晓得，不过又一个滥发善心的无知小儿罢了。

“小娘子莫要看他可怜就胡乱张口，污蔑我这老婆子。你们年纪小，双亲护着，哪里晓得我们这些人的苦？”拿起帕子又一擦脸，眼角马上便坠出两滴泪来，朝众人卖了卖可怜，又转了话头，“你若是同情这个小子，不若你拿了前来替他给了我，如此不是三全齐美了！”

对于白芷所说的下等桐油问题，她并不辩驳举证，只一味的卖惨。末了还一瘸一拐地站起了身，向大家展示她落不了地的腿。赚足了大家的同情。至于这笔钱谁给她倒是无所谓，反正钱到手也就算了。此次本就是临时起意。

她躲在帕子底下的眼睛往周围瞄了一眼，目光尤其落在那些打扮富贵的男女身上，在心里一个劲的遗憾。

哎，怎么碰了她的不是个员外呢！

罢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白芷不动声色靠近两步，闻到了熟悉的小圆葱的味道，心下对这妇人的把戏又多了几分确定，至于道德绑架，全当放屁好了。

“想必大家知晓，真桐油可是含有相当重量的胶液，用篾圈一沾，就会有一层胶质糊在上面，但是风吹不破。”

白芷从少年背上刺出来的背筐上折了一节竹篾，手动弯成一个圈状，在还有一个壶底的桐油里蘸了好几圈，而后展示在大家面前。

“但是如果掺杂杂质，或是质地不明的劣质桐油，假桐油，虽然也能糊在篾圈上，但一吹便破，甚至可能都无法沾在篾圈上。”

嚯！

众目睽睽之下，那好不容易糊上篾圈的假桐油一下子就破掉了，要不是白芷手稳，动作快，怕是都坚持不到大家看到它破的时候。

好家伙，我勒个反转诈骗呐！

眼看着不少人被带了节奏，那婶子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往后挪了几步，确定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逃之后，她才继续嚷着：“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这般年纪懂得这些，可莫以为这是小时候过家家的玩意了。”

她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琢磨着这单怕是不成了，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打鼓，就是嘴比较硬。她自己是个骗子，知道有些骗局是不能细想的，当时能成功主要靠的就是一种氛围，像之前大家都觉得那小黑娃有错的时候多好！

现在大家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唉！

“这位小娘子说的不错！你这的确是假桐油！”

旁观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大家齐齐望过去，有人眼尖嘴快，“这不就是李相公家吗？”

“他都说了是假桐油，想必真的是假的了！”

“哎呀，那自家的东西肯定自家知道啊！”

话题主角又来一个，大家左瞄一眼妇人，右瞄一眼白芷，末了再看一眼说话的李相公，深恨自己怎么只有一双眼睛。

李相公头上裹巾，眉长须长，慈眉善目的，他捋着自己下巴修剪整齐的胡须，迎着众人看戏的眼神，仔细回想了下才开口，“我今早可一直都在店里，可没见过你来买桐油啊！”

这话一出，就是把假桐油和自家铺子撇开了，免得大家到时候误会自家铺子售卖假桐油，可不砸了招牌。

事主说得肯定，这下大家哗然！

“果然是骗子！”

“骗个面嫩的，果然好打算，年纪小可不就是容易遭骗嘛！”

“那是，要是换个难缠的，岂能如了她的意。”

“那她还说她闺女小产，这可是造了口业……”

到了这个地步，先前劝说少年认栽赔钱的人又毫不介意的转了话头，矛头对准了先前表示同情的妇人。

大家说得起劲，没注意到这妇人转身想跑，白芷一直留意她，一见她抬腿便下意识喊出声：“她想跑！”

妇人听到喊声，也顾不得装瘸，撒腿就跑，挡在面前的人通通被她一把搡开，颇有些万夫莫敌的意思。

大家一看她跑得飞快，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从发生到拆穿其实也不过一刻钟时间，黑脸少年从要赔钱，到不赔钱，到抓骗子……

这一连串事都把他给整得有些回不过神，直到听到帮她的小娘子发话抓骗子，他下意识就脱下背篓一溜烟追了出去。

那妇人也没跑多远，刚跑出街口，就被巡逻来此的衙差抓了个正着，白芷看到他和对方说了一会儿话，又时不时看向自己便晓得是在交代情况。

对于厢兵来得这样块，她倒是没什么怀疑，许是周围有好心人去附近衙门值房说了情况呢！

“倒是用不着你救了！”庄临扶着栏杆看过去，嘴里哼笑，但下一秒面色又严肃起来，这衙门办事效率还有待提高呢！

万木苏没理会好友的阴阳怪气，嘴里啧啧称奇，“巾帼不让须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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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打工第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