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赋 第3章 入宫

自那日后，云初炼药的次数显著增多，连阿翠都惊叹。

她看着云初将炼制好的药丸，一颗颗放到檀木桌上，整齐有序排成一排，棕色药丸在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下，散发着丝丝缕缕光亮。

阿翠道：“姑娘，这些都是什么药啊？有什么用吗？”

“你看到的这些药丸，名叫速心”云初指着几颗色泽饱满的药丸，缓缓道，“这些药丸可以治愈一些突发疾病，比如，在街上晕倒吃一颗这个药丸，便可立刻恢复。”

“哇！”阿翠叹道，“一颗小小药丸有如此大的用处，姑娘当真厉害。”

“我的这些只是‘投机取巧，以防不时之需’”云初将药丸拿起来，轻挑慢捻，笑着说道，“阿翠，你也来试试做药丸吧，日后说不定有用。”

“好的，姑娘”

云初细心教阿翠特制药丸，待药丸放入器皿里，阿翠看着没蒙面纱的云初，道：“姑娘，你真好看！那你刚入府的时候为何要戴着面纱呢？”

云初下意识摸了摸头发，随口说：“刚来还不太适应。”

阿翠：“……”

阿翠便信以为真的点头，云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云初突然望着她问道：“阿翠，你以后愿跟我一起开药铺吗？”

阿翠不解：“药铺？姑娘开药铺做什么？”

云初看将军府那次，留意到酒楼旁边，还有一个店铺是搬空，很适合开一间药铺，来到上京，她总得主动出击，做一些事。

但当务之急，她药材有了，却急需人手。

云初道：“我不能一直待在世子府，等为皇上治好病，就得另做打算，药铺便是很好的选择。”

阿翠恍然大悟点头：“那阿翠跟着姑娘，姑娘去哪，我便去哪。”

经过这么多日相处，云初发现，阿翠很忠心，做事细致入微，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云初炼制好药丸，便换了身衣裳，如世子所说的那般，光明正大走出府门。

站在府门外的侍卫，看着从府里走出来的云初，眼睛都直了。

因为眼前的姑娘真的很美，上京女子大多生的高挑美艳，举手投足间身姿摇曳。而眼前的女子，生得瘦弱娇小，巴掌脸，瞳仁明亮，穿着身干净蓝衣，气质清冷，浑身有种破碎感。

“这姑娘好美啊！”侍卫感叹道。

“对啊，真美！可惜是从世子府里出来的。”板栗道，“不然，我就要去追了。”

“等等……”侍卫惊道，“这不会是云姑娘吧？”

府里只有云姑娘的真容没见过。

板栗道：“好像是，那咱们要不要把云姑娘出去的事，告诉世子？”

“要告诉世子吗？”

“咱们还是去说吧。”板栗有些苦恼，“这云姑娘是去给皇上治病，万一她突然临阵脱逃怎么办？到时候世子怪罪下来，岂不是咱俩都完了。”

侍卫赶紧道：“那我去了，你守着。”

“好。”

侍卫拼命赶到世子的书阁，里边还坐一个穿红衣的男人，他举着扇子，姿态妖娆看着世子。而世子祁安似习惯了，摆弄着墨汁，颇有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

侍卫叫苦不迭，刚想打退堂鼓。

世子抬起头，看着他：“何事？”

“世子……”侍卫看了眼红衣男子，硬着头皮道：“云姑娘出府了。”

他说完这句话，没等到世子回答，倒听见红衣男子饶有兴致的说：“云姑娘？早先听闻你带了一名女子回府，想来便是这位云姑娘吧？原先我还不信，现在倒是彻底坐实了这个传闻”

“竟让我也有些好奇，云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你亲自带入府。”

红衣男子是永宁侯府的少爷谢尹，小时酷爱穿红衣，做事也放荡不羁，是个十足的少年郎。

自从世子骑马射箭赢过他后，便一直跟在世子身后，形影不离。

祁安没搭理他，朝侍卫说：“这种小事，不必向我汇报。”

侍卫得到这种回答，心里放松了些，点点头往外走。谢尹坐直身体，懒散道：“你将云姑娘接入府邸，不是为了给皇上治病吗？最近传闻愈传愈烈，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入皇宫？”

“快了。”

祁安随意描摹，墨汁滴在纸上，晕染开。散发着浓郁书香气，谢尹看着他这副模样，摇摇头。

*

云初到了那间药铺前，药铺很小，在巨大的酒楼旁，显得不值一提。

店铺像是长久无人居住，地上、桌子里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堆着些扫帚，仅供打扫卫生。

云初将那间药铺里，四处散落的灰尘，清理干净，再沾了沾水，细心擦拭。

约莫一炷香，药铺店面总算是清理干净，云初累得坐在一块干净的空地，雪白干净的衣裳，染上不少灰尘。

云初打扫好新店铺，便可实施下一步计划，找人大肆说有关将军府的事情。但这个计划只能在离开世子府以后。

她想查清当年案件，却不想在那之前，将其他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云初思量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铺。

她甫一入府，门口的侍卫拦住她，缓缓说道：“云姑娘，我们世子说让你回来去书阁，有事同你说。”

云初讷讷点头：“好。”

侍卫退下，云初往书阁里走，她不解的是世子在这个时辰找她作甚？

云初似乎想到什么，灵光一闪，莫非是要带她入皇宫了？如果是这样，她离成功近了一步。

云初这样想着，心情都莫名好起来。

书阁里，世子穿着身蓝色衣袍，衬得脸颊瓷白，漫不经心写着字，动作行云流水。

云初道：“世子，您找民女？”

世子手一顿，放下笔看着她，道：“嗯，我吩咐他们喊你过来，确有一事，想要同云姑娘商讨。”

云初脑袋里，还想着入皇宫这件事，客气道：“世子请讲。”

她想的分毫不差，世子道：“明日入宫，如何？”

云初连忙点头，生怕他下一秒反悔：“好。”

祁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咸不淡问道：“这么兴奋？”

这句话像是试探，又像是在提点她。

云初站在原地，有些语塞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没有，世子若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民女便出去了。”

祁安随意点了下头。

云初略微忐忑的走了出去，将门带拢，重重深吸了一口气，回到院子里，开始思虑。

明日入皇宫，接触到皇上，是离查清真相最近的一步。她不能掉以轻心，同样得做好查不到真相的准备。

皇宫约莫是一个斗兽场，是一个包裹着风光外皮、实则内里腐烂的地方，她亦不能信任何人，只能信赖自己。

云初第二日坐上去皇宫的马车，离皇宫越近，她的情绪反而愈平静，无波无澜，没有任何起伏。

祁安余光看着一路都很安静的云初，目露不惑，他以为云初第一次进入皇宫会紧张，没想到她这幅丝毫没有影响，反而像一个提线木偶。

祁安倒也没打扰她。

一路无话，到了宫门口，宫人们渐渐多了，路上有着交谈声，车轮滚动声。

云初能听到一个妇人，在一旁说着：“那不是世子吗？”

“怎的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不对，这姑娘不会就是世子半月前，带回来的女子吧？”

这番话一出，四下哗然，众人都纷纷望着云初，眼神里有同情、羡慕、嫉妒，云初想，这些眼神都是她好久没有见过的。

竟是为了男人。

云初到达皇宫，正巧听着从皇宫里传来东西砸落地上的哗啦声，太监宫女们一片惨叫声。

云初警铃大作，亦不顾宫里的诸多规矩，往皇宫里跑。祁安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皱了下眉，便也跟了上去。

云初走进皇宫里的时候，这才听真切里边宫女传来的声音

宫女道：“娘娘，奴婢不是故意要捡起来的，还望娘娘恕罪。”

云初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走进去。

寝殿里，皇上躺在那张龙床上，气色不匀，周围跪着太医，而宫女，小心翼翼跪在穿着华贵的娘娘跟前，气都不敢喘。

云初行礼，目光扫向娘娘眼睛下的乌青，缓缓道：“娘娘，可是失眠之症？”

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望着眼前的女子，淡淡道：“不错。”

“娘娘，”云初坚定道，“民女可为您治好失眠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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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