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轩被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以此来向母亲抗议。
“轩儿还是不吃不喝吗?”林玉兰站在书房外问道。
少安躬着身子,一脸担忧地答道:“是的,夫人,已经两天了。”
“我进去看看。”林玉兰推门进去。
两日不吃不喝,傅云轩脸色苍白,无力地坐在书案前。书案上放着婉妹妹前两日命人送来的金丝楠木首饰盒子,里面全是自己这些年送给她的生辰礼,每一件,都是他亲手做的。
桃木梳子,是她8岁时自己用刻刀一点点雕出来的。
红豆手串,是他亲手种的红豆,每日浇水施肥,悉心呵护,看着红豆开花结果,然后采摘收获,再精挑细选颗粒饱满的豆子,一颗颗串成手串,送给她做十岁的生辰礼。
如意金钗,他特意去跟工匠学习鎏金、掐丝、镶嵌等技艺,一遍遍打磨练习,手磨出了水泡,长出了老茧,失败了无数次,才终于做出满意的钗子,送给她做十二岁的生辰礼。金钗之年,愿她事事如意。
白玉簪子,是她十四岁时的生辰礼。他亲手在上面雕刻了一朵云,婉妹妹收到时,轻抚着上面的白云,笑靥如花。从此,她日日戴着这白玉簪子。
......
傅云轩怔怔地看着这一件件礼物,回忆着和婉妹妹的点点滴滴。
林玉兰端起一旁的粥来到他身旁:“轩儿,吃点吧。”
傅云轩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眼泪唰唰流了下来,像个委屈的孩子般:“母亲,我求求您,我求求您,让我出去,我要去见婉妹妹,我不能没有她,不能没有她......”
男儿有泪不轻弹,见自己儿子哭得像个孩子,林玉兰甚是心疼:“轩儿,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
傅云轩痛苦地摇着头,乞求道:“母亲,您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把国公府的婚事退了,我此生非婉妹妹不娶。”
“轩儿,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母亲,我知道您是为了我的仕途,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您看我在锁厅试中不是就拔得头筹了吗?”
“轩儿,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看不明白。锁厅试的主考官陈之茂陈大人被贬了,你知道吗?”
傅云轩一脸茫然,陈大人为人正直,为官清正,怎么会被贬?
林玉兰继续说道:“听说是被丞相秦烨参了一本,此次锁厅试,秦烨的孙子秦墨位居第二。轩儿,你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
傅云轩听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林玉兰俯身,整理他凌乱的头发,耐心给他分析:“轩儿,如今朝堂中文官大部分都唯秦烨马首是瞻,武将则都拥戴英国公沈廉。两股势力互相制衡。这次锁厅试,你抢了秦烨孙子的功名,已经被他记恨上了。要是再拒绝国公府的婚事,再得罪英国公,以后哪里还有入仕的机会?”
“母亲,大不了我不科考,不做官了,我有学问,婉妹妹也饱读诗书,以后我开个书塾......”
啪~
傅云轩话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他脸上。
林玉兰恨铁不成钢,指着他怒吼:“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祖父官至丞相,你父亲也曾在朝为官,怎么有你这么不知进取的子孙?为了儿女私情,不惜自毁前程。”
傅云轩的脸火辣辣地疼。
父亲早逝,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从小就教导他,要刻苦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他不管隆冬腊月,还是酷暑难耐,都不曾懈怠。如今自己这样,母亲肯定很失望吧。
冷静片刻后,林玉兰又苦言相劝:“轩儿,你从小最是听话懂事,从不曾忤逆母亲,这次就听母亲的可好?”
傅云轩再次哀求:“母亲,我从小什么都听您的,我的婚姻大事,您让我自己做主行不行?我求求您。”
林玉兰见他油盐不进,有些急了:“轩儿,你是想逼死母亲吗?你不吃不喝是吧,那母亲也不活了。”
说着,林玉兰抓起书案上的金钗,就往自己脖子里插,鲜血瞬间浸了出来。
傅云轩瞬间慌了,站起来要去抢夺金钗。林玉兰后退几步,大声说道:“你要是不答应这门婚事,就先给母亲收尸。”
傅云轩见她情绪激动,安抚道:“母亲,你先放下那金钗,婚事我们再慢慢商议。”
“事成定局,没什么可商议的,你是答应不答应?”林玉兰一脸决绝。
傅云轩内心痛苦挣扎,他看看母亲,又看看桌上的各色首饰,眼泪从眼角滑落,最终他嘴角抽搐,哽咽着说道:“我...我...我答...应。”
说完绝望而无力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轩儿,轩儿,来人呐,快去请大夫......”林玉兰大声呼喊。
一时间整个傅家忙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