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来了一群野蛮人,要、抢、我们家的姑娘。” 莫森废了好大劲才向妮妲道明情况。
抢姑娘。妮妲听罢满腹狐疑,突然冒出来什么野蛮人,抢姑娘?“速带老娘去看!” 管你们什么来头就算是匈奴跑过来的兽类,老娘也有办法对付。 她毫无惧色,挥挥手让莫森带路。
“你们是什么人?”妮妲在看门人莫森的带领下来到大厅,果然看见七八个吐火罗人,个个长得三大五粗尤其领头那个,手腕子比女人的脚还要粗,往门口一横充斥着杀气,他们粗狂的外表和打扮精致的粟特人比起来就像是恶狼对上狐狸。“各位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坎吉还陪着笑脸劝解:“我家老爷这几天外出经商没在家,可否……”
“坎吉你给老娘闭嘴!”妮妲把他骂得大气不敢出又指着这群不速之客厉声质问:“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
“臭婆娘,活的不耐烦了吧!”领头的吼声如雷震得坎吉和莫森的耳膜“嗡嗡”直发麻,得罪楼兰王子还不畏畏缩缩跪地求饶,眼前这些自以为是的粟特人无视王权应该被驱逐出境。“你家的人不识抬举,公然殴打摄政王之子,她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如果你不把她交出来,你家的房子,”壮汉边吼边手起斧落,将地台上的矮桌被生生劈成两半,坎吉见状眼疾手快扑上去,将鎏金的壶子和杯子抱在怀里,哎呀。这可是钱呀血汗钱,千万不能摔碎。“全部夷为平地!”
摄政王之子?妮妲感到疑惑,扭头轻声询问莫森:“不是住在我们家里吗?摄政王有几个儿子?”
莫森斜睨一眼这群三大五粗的壮汉,用手捂住嘴和夫人耳语:“住在我们家的这个是次子啊摄政王还有一个长子,据说秉性放荡不羁,好酒又好色所以摄政王不怎么喜欢……”妮妲顿时火气腾地上涌,煽动着鼻翼,两颊红得像熟透的杏子,两眼闪着雷电一样的光,表情变得狂乱不用多问已经猜到了**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要抓人是吧?”
“好好好,”她发抖的手指着壮汉,“你们给我等着,等着!”站在院子里清清楚楚听见吼叫声的法依则看见夫人快步离开大厅穿过长廊往其卧房的方向走去,立马预感到情况不妙,糟糕了。她先是杵在原地不知所措,蓦地灵犀一动转身飞快地往后院西北侧的鸡舍跑去——二十多天前母鸡下了一窝卵,她知道黎帕那经常去看小鸡孵出来了没有?
咯咯咯,黎帕那正蹲在鸡窝前,聚精会神地观察一只即将孵化的鸡卵在摇晃,接着裂开一道小缝,片刻后,缝越来越大,好像小鸡在壳里呆不住似,再过片刻,从蛋壳里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随即它的翅膀也伸了出来,还扑几下呢。最后,两只脚也伸了出来。太有趣了?小鸡出壳以后还冲着她“叽叽”地叫了几声。嘿!
真有趣。她看着它那湿挽摘的绒毛,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湿挽流的绒毛。母鸡看见一只小鸡孵出来了,就在旁边“咯咯咯”地叫着,好像在开心地笑。几个时辰过去,每只小鸡都从蛋壳里钻了出来。它们还不到一个拳头大呢,可爱至极,颜色各异有白的、黄的、黑的、花的,它们有的刚出壳就满院子里东奔西跑,和一群顽皮的孩童没什么两样,有的则往母鸡肚子底下钻叽叽喳喳地好像在撒娇:“母亲,我冷,冷。”
黎帕那看见母鸡张开两只翅膀把它们搂在怀里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
母亲的怀抱是世间最温暖的归宿,每当孩子无助、伤心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温暖的拥抱。记得小时候摔倒摔疼,母亲都会抱她安慰她给她上药搓揉每次都起到很好的止疼效果……
母亲啊母亲自从那一年你突然离去让我心力交瘁悲痛的我只能每夜走进梦里扑捉你的颜容寻觅你的踪影。每当醒来再想捉住这梦的时候却发现梦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黎帕那!!”法依则惶恐的叫喊声将她脑海深处刻骨铭心的回忆打破,“黎帕那!!”
黎帕那擦擦湿漉漉的眼角问怎么回事,法依则指着大厅方向,结结巴巴说外面来了一群打家劫舍的人要抓走艾葳蕤。她一听到“打家劫舍”这个极其敏感的词语,当年那场劫难血流成河,母亲在满身臭烘烘的畜生身下痛苦挣扎的情形再次浮现于眼前。她感到一股热血涌至脑门,瞳仁可怕地收缩着活像一只暴怒的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狮子,腾地站起来发疯似地奔跑她想喊叫,她想杀人她甚至想把那些畜生的头颅全部砍下来剖出他们的五脏六腑提到父母坟前拜祭。而此时妮妲已经回到卧房提出了弯刀,气急败坏地向仆从们逼问艾葳蕤现在何处?
“夫人。”仆从们吓得连连后退:“你这是要干嘛?”“干嘛。你们说老娘要干嘛。”作为拜火教的虔诚教徒,她已经身不由己了不断地喘气发着抖,两眼闪出绿色的光芒就像忿怒的猫眼睛。“老娘今日不杀了她何以对得起上神?”
“艾葳蕤。你先呆在这里。”尉屠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好言安慰说:“我出去看看。”他安顿了艾葳蕤刚刚打开房门,“呯!”门就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踹开,他定睛看见妮妲提着弯刀闯进来冲着坐在矮桌前忐忑不安的艾葳蕤嘶吼:“贱人!你还想躲到哪里去,还不快出来受死!!”
“不!夫人!”艾葳蕤吓得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她跑到尉屠耆身后躲藏,“夫人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妮妲怒不可遏地吼叫的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你知不知道你闯下了什么样的大祸,违背圣火令是对上神莫大的侮辱。今日我就算不替上神维护尊严,你的父母也会把你扔进坑里用石头砸死!”
“夫人你先冷静,冷静。”尉屠耆站在她们中间,将她们隔开好言相劝:“容我出去看看情况行不行?艾葳蕤招惹的是宫里的人吗。我能搞定。”
“王子。你可知道。”妮妲用刀尖指着躲在他身后畏畏缩缩不肯出来受死的艾葳蕤,“这个贱人招惹的人是什么来头?”尉屠耆只知道艾葳蕤去找苏罗漓无意得罪了某位王子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王子。
“就是摄政王的长子!你家的兄弟!”妮妲继续嘶吼,吼得尉屠耆目瞪口呆,王兄?怎么偏偏……?糟糕。
“王子。”妮妲嘶吼过后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断了老娘的财路,还想护着这个小贱人,替她说情。让拜火教受辱么?”.
“你占有黎帕那,老娘也没法对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楼兰王子。摄政王的儿子。”“老爷说黎帕那不是粟特人是吐火罗人,是你们王族的人,你迟早会把她带走的……老娘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全白费了。呜呜呜。”这时黎帕那疯疯地闯进来,尉屠耆看见她双眸红红的,“嗖”将挂在墙上的波斯弯刀拔出鞘又疯疯地冲了出去。匈奴种,我要砍掉你们的头!
天色突然昏黑下来,遮住了太阳,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洋溢着一种恐怖的感觉。人们害怕即将来临的倾盘大雨会洒在身上,纷纷地往回家的方向奔跑。
空气凝聚着一股浓重的杀气,猫儿用轻盈的脚步快速在廊柱间穿梭,黎帕那见七人上前围攻便加快自身速度,刀身反射的一抹冷光在她收缩的瞳孔间闪过,
阴风阵阵袭来,花瓶里的花瓣被风扬起,她飞起一记重脚,袭过一人的侧脸,血沫四飞,接着又一记重脚袭向另一人的胸口,快如疾风,形同鬼魅,闪到剩余四人身后再一记重脚袭向其中一人的后背,手中刀光一闪被风扬起花瓣落到地上,瞬时间整座府邸被牲口般的嚎叫声所震动,三人应声倒地。黎帕那快速击倒六人的场面使七人之中幸存下来的一人吓得瘫在地上不敢动。
黎帕那大步流星上前揪住他噼噼啪啪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啊啊,饶命!饶命——”“我投降。投降——”
“你真的投降吗?”
“是是是……”
“那好。看在都是楼兰人的面上暂且饶你一命。”“老实说。谁叫你们来的?”
“是安归王子。”
“此人什么来头?”
“他就是摄政王的长子。”
摄政王的长子?呸,管他是谁。黎帕那扭头朝坎吉和莫森吆喝:“去把绳索给我拿来。”尉屠耆、妮妲和艾葳蕤赶到大厅时看到七横八竖躺在地上的壮汉大吃一惊,“黎帕那,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