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柔和的阳光照射下,十八岁的贵族千金赫丝敏静坐于梳妆台前以熟练且充满艺术性的手,一丝不苟地梳妆。她的眉目里蕴含着少女的活泼和年轻的热情,举止之间尽显自信和娴雅。
她,是一个妖娆的姑娘。她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如丝带般滑落,被精心编织成若干条金亮的发辫。她身上那种微妙的妩媚像极了夏季午后的微风,温暖而诱人。那华丽的裹裙如同云雾般的色彩,被轻轻披在身上如同女神般的优雅与神秘。
手指在镜中流转,那是一种既熟悉又充满乐趣的舞蹈。她眼神里映出她那如同宝石般闪烁着独特光芒的灵魂。在她身上可以看到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那是独特的个性与气质的完美结合。
“小姐!好消息!”希娅拉,那位总是梳着两条鱼骨辫的俏皮侍女,兴奋地疾步走向你的身边。她的眼睛闪烁着光亮,脸上的表情宛如夏日的朝阳般明亮。“老爷方才进宫找国王摊牌。国王已经亲口答应婚事!而且,婚礼就定在三日之后!”
希娅拉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涌入赫丝敏的心中,然而她听后却并未像预想中那样流露出欣喜的笑容。相反,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疑虑。“答应了。国王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她轻声自语道。
希娅拉有些不解地望着她的主子,疑惑地问道:“还快?……这已经拖延了好久了呀。”
赫丝敏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严肃:“正是如此,才让我觉得不对劲。你想想看,他一直故意装聋作哑拖延这桩婚事,如今却如此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希娅拉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她关切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国王另有阴谋?!”
赫丝敏沉默了片刻,眼神深邃如同夜晚的湖水,她在心中细细盘算着各种可能。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只能静观其变了……哎。”话锋一转:“那件事办得如何。死了没有。”
“什么呀。失手了。”
赫丝敏愤怒地挥舞着手臂,眼中充满了对失败的厌恶和无奈。她的眼中倒映着房间里那些残酷的细节,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昨日计划失败后的沉重和压抑。
“废物,废物!”她狠狠地锤打桌面咚咚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愤怒和挫败。——原来她就是昨晚派去刺客的幕后主使者,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源于族姐哈娜哈提未了的情仇。
提及年长自己整整十岁的哈娜哈提,是赫丝敏心中永远的痛。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命运所捉弄,那份无奈和愤怒,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而现在,尉屠耆被押在长安,生死不明,天香大长公主位高权重,让她无计可施,所有的怒火和怨气只能找地方发泄。
于是那个生来就与尉屠耆有着惊人相似的男婴,成为了她的出气筒。她发誓要弄死他,他是个祸害。重生的祸害!曾偏偏人算不如天算,计划却在一开始就遭遇了失败。
当刺客刚刚点燃毒烟时,天空突然降下了瓢泼大雨。那雨如同冰冷的刀剑,无情地打在刺客的脸上,也打乱了整个计划。毒烟被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而那个男婴却依然毫发无损,活得好端端的!
“废物!连一个小崽子也搞不定!”赫丝敏失望之极地呐喊着,然而,她并未因此而放弃。她知道,这只是她复仇之路上的一个小挫折。她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功,为族姐哈娜哈提报仇雪恨。
只是现在,她需要重新制定计划,重新寻找机会。虽然计划失败了,但她认为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崭新的开始。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小姐你说得倒轻松!他才是个出生不到二十几日的小家伙,还睡在天香大长公主房里呢。”“公主府有那么多下人,每日每夜都抱着哄着,想弄死他有那么容易吗?再说天香大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万一惹恼了她,我们一族都要完蛋啊!”
“喵——喵”
“你说什么?噢,”艾葳蕤按照惯例给猫儿梳毛时,听见了它不断叫唤。她温柔地倾听猫儿的‘诉说’,用猫语译过来,原来猫儿在说:‘昨晚公主窗外来了一个歹人企图放毒烟……’
艾葳蕤顿时大吃一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问猫儿:“真的吗?”猫儿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艾葳蕤。
“你是怎么知道的?”艾葳蕤好奇地追问。猫儿似乎有些得意,纵身跳到柜子底下仿佛在回忆昨晚的情景。
“你躲在柜子底下看见的?”艾葳蕤震惊地望着它。这还了得!她赶紧起身跑去主子的卧房告知此事。“……黎帕那,要多加小心呐,这潜在的危险防不胜防!”
黎帕那正给婴儿喂奶,听到这消息,一颗心瞬间紧绷,神情充满惊异和不解,“有这样的事。”她感到匪夷所思,究竟会是谁呢?
她知道府里的猫儿会去那些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它们的举止都异常灵敏,仿佛在向她传递着某种信息。她相信,这些猫儿不会撒谎。她知道它们能察觉到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秘密……它们在府中游走,仿佛是守护者,时刻守护着府中的安宁。它们有着敏锐的直觉和感知力,能感知到一些人类无法察觉的事情。
王后绝对不会这么干。艾葳蕤深思熟虑地开始了她的推断。至于安归,他已经有把柄被黎帕尔那握着,不可能再次使用之前的手段搞鬼。
艾葳蕤仔细分析内宫的每一个人,试图在她们上寻找出疑点:玛雅那个老贱人虽然地位尊贵,但其胆量与智慧都难以胜任此等大事。匈奴婆子,伤势未痊愈,不太可能有闲心策划阴谋。
蒂亚妲与龟兹公主的可能性都不大。蒂亚妲奴家出身,势单力薄,全靠安归的恩宠在宫里扎根,龟兹公主的贵为公主之尊,却远道而来,尚不熟悉朝中事务,无足够的力量来施行这一切。因此,无论是王后还是玛雅,甚至是受伤的匈奴婆子与新来的龟兹公主均已被逐一排除。
艾葳蕤暗自苦思,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力与动机呢?她开始从其他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回想起与安归的交往过程,是否有人知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是否有人对安归的过去有所了解?
“坏了,坏了。”艾葳蕤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并且深陷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中。她心中忐忑,那种隐约的不安情绪愈加明显就像是藏在心灵暗角里潜伏的魔鬼。
会不可能会是某个被忽视的人呢。要知道黎帕那在过去的岁月里,因为某些事情得罪过不少人,而这些人中是否有谁心怀怨恨以至于采取极端手段展开报复呢?
“别瞎猜了,种种猜测与揣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黎帕那轻拍着怀里正大口吃奶的婴儿,神情平静而坚定,“情况尚不明确,我们暂且先静观其变吧。”她知道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更好地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婴儿的纯真眼神,是这个世界最纯净的镜子。可它反映出的只是小孩子成长的真实与简单。对黎帕那而言,面对复杂的世界唯有静下心去获取清晰思维,用沉稳的心态和从容的步伐去迎接可能的未知挑战。
“可我害怕你们还会受到伤害呀。”艾葳蕤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黎帕那垂下眼皮,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说:“那这样吧,我搬到别的房间去。”
黎帕那垂下眼皮,仿佛在深思什么。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以一种轻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那这样吧,我搬到别的房间去。”
艾葳蕤听到这个决定,不禁感到有些惊诧。她知道,自从尉屠耆的离去,黎帕那一直住在那间充满回忆的房间里,从怀孕到生子,那里仿佛成了她们母子的避风港。可她不知道,之所以提出要搬离的请求,是因为黎帕那的内心已经冷如铁石。
艾葳蕤疑惑地望着黎帕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触物思情不愿再在那间房里留下与过去相关的任何回忆吗?亦或是仅仅为保护刚出生不久孩子,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回忆如同潺潺流水,悄然从黎帕那心头滑过。在那间婚房里,有尉屠耆留下的每一个温暖的笑容,有黎帕那怀孕时的艰辛和期待,有孩子出生的喜悦和欢笑。那里充满了生活的痕迹和情感的印记。但现在,黎帕那却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到另一个房间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这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黎帕那不想再被过去的回忆所困扰,她想以一种新的姿态面对未来。也许在那里,她可以重新找到生活的力量和勇气。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艾葳蕤都会尊重并支持她。毕竟,她们是主仆,是姐妹,是知己,是彼此生活中的重要一部分。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彼此的幸福和安危皆牵动着对方的心。
“库尔班亲王和索芒亲王来了。”麦蒙进来禀告:“看他们的神态,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呢。”婴儿正好吃饱了奶,黎帕那把他交给艾葳蕤让其先带出去,她的动作迅速而熟练,没有一丝犹豫。她知道这两位亲王的到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整理好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他们。
她飞快地整理好衣襟,然后站起身,对麦蒙说:“快,有请两位亲王。”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尊重。
“安归今日玩这一出实在让人费解。感觉他的脑子突然像是转了几圈大弯。”索芒一坐下来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了黎帕那:“他方才在阖宫中,面对所有王族的面竟然提出了要修改族谱的请求。”
按照楼兰的婚俗,安归玩这一出并不令黎帕感到太惊奇。因为她是一个深知世事变迁的人,她知道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它的轨迹发展,该来的总会来。
“他想要修改族谱?”黎帕那平静地问道。索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他想要把你们母子几个全部划到他的名下。”
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黎帕那深知安归的野心和用意,尽管如此她依然保持着她的冷静和淡定……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知道在这个王国的权力斗争中,只有不断地适应和应对变化,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和权益。所以无论安归的举动如何,她都会保持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应对这一切的变化,还要以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这个问题。因为她是黎帕那,一位历经风霜的楼兰公主、一位肩负重担的母亲、一个知道如何处理和应对一切挑战的人。
“我们孤儿寡母能有什么意见。”黎帕那淡然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反对都改变不了她们母子势单力薄,沦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的现状。
她明白尉屠耆的离去如同天空中的太阳消失,母子的命运便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虽然明亮却无法抵挡黑暗的侵袭……但她从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和信心,也从未停止过对未来的思考和探索。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在困境中找到出路,才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的方向。“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日后安归若敢对我的孩子不利,我绝对不会让他过得舒坦!!”
“亲王。你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扫地的仆人看见费萨尔走进来,轻声说:“卢基乌斯早就来了,正坐在厅堂里等你呢。”
这小子,自打沾了安归的光,荣升为新一代的亲王后,就分家搬出去,过上了独立的日子,每日在朝堂上的议事才是他们父子俩的常见交集。常说,父子连心,然而这对父子之间的相处却仿佛被时空所隔离,变得疏远了起来。
今日,卢基乌斯意外地回到了父亲的府邸。这突然的回访,仿佛让费萨尔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心中不禁疑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小子终于意识到父子的情深,想要回来看看他老子了吗?
穿过庭院的深深廊道,费萨尔的步伐愈显轻快。当他的目光穿透过光线朦胧的尖拱门窗远远地看到了那熟悉的景象——果然他的长子坐在地台上,神情悠然地品着茶。
卢基乌斯那高大的身形虽然保持着稳重端坐的姿势,但在细看之下似乎带着一种未曾有过的轻松与安适。父子间的交集本就少得可怜,这难得的私底下相见使得费萨尔的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的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厅堂门前,却在一瞬间被一股浓浓的亲情包围。是这小子回来看望他老子的象征吧。这样的相见总是显得珍贵而又独特,是平凡日子中小小的涟漪和幸福。今日这一番看似偶然的拜访或许是个信号,让这对日益疏离的父子有了更多谈心和了解的机会。或许他该与儿子聊聊他的辛苦与付出、关心他的快乐与痛苦,甚至去了解一下他的新家,他的新生活……这样想着,费萨尔轻轻地走进厅堂,满面笑容地问道:“今日怎么得空回来呀?”
卢基乌斯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想找你这个老东西随便谈谈。”话语间虽带着一丝戏谑。
费萨尔有些关切地问道:“日子过得不顺吗?有什么困扰吗?”
卢基乌斯听后轻笑一声:“笑话,我怎么会过得不顺呢?恰恰相反,是你过得太顺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意,仿佛在暗示着父亲的生活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费萨尔被这话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指的是什么?”
卢基乌斯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军事贵族塞给你不少钱对吧。你今日表面上对国王阿谀奉承,其实是为了替军事贵族说好话,好让国王记住他们的功劳。可你从不和军事贵族有什么往来,为何今日突然会替他们说好话呢?”此话一出,费萨尔明显心虚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钱……什么钱……”显然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卢基乌斯冷冷一笑:“知父莫过子。你每个细微举动我都能看出来。”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直指老父亲的心灵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