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妾是我的自由,我想娶谁就娶谁,想娶多少娶多少。用不着经过你一个不下籽的母鸡的同意。”安归阴阳怪气的回话,并唤来侍卫:“来人啊。把公主请出去。”
“公主。请。”侍卫无可奈何,一来王子和公主夫妻之间的私事干涉不了,二来不服从命令也不行。“好。安归。”海珑麟感到莫大的羞辱,怒火中烧,伸出食指,指了指床上那对放浪形骸的男女:“我们走着瞧!!”
一轮金黄的圆月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向地上洒下皎洁的月光,像轻纱似的一般温柔。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月光很美,这构成了一幅漂亮的画。在深蓝色的夜空里,月亮显得更圆、更亮、更美了。兰娜伸出如玉的足尖试试水温,凉风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金色的长卷发纷纷扬扬绽开在水里,宛如一朵朵怒放的花朵,绽放,又凋零。“哎。”艾薇蕤捧着一叠崭新的袍裙和首饰走进来:“天香长公主送你的礼物,就当是见面礼吧。”
“公主送我礼物?”兰娜似乎受宠若惊,艾葳蕤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礼物放下就离开。“咳,真想不到希玛妮王妃会来这一招,送一个美妾给王子。”自从入住公主府,每日二更以后边是侍从们独享的欢乐时光,他们围着火炉吃吃喝喝,观赏溶溶月色。因为艾葳蕤把规矩带过来了,说公主不允许浪费食物,所以每白日剩下的点心茶水和瓜果,饭菜等全被一扫而空。“还不是老问题。”吾日耶提捧着木碗和木勺呼呼啦啦很快吃完一大碗麦仁饭,放下碗勺,拿起手帕擦擦嘴:“帕尔哈提已经死了,斋普尔和加拉瓦都不可靠,国王只能依靠两位公主继承血脉。对于索芒亲王这些外戚来说,正是东山再起,重新掌权的好机会。”
“不妥啊。”曼琳感到忧心忡忡:“公主好歹是嫡系公主,王妃送一个小妾过来,万一她比公主先一步生下长子该怎么办。\"\"怕什么。”穆茜尔不以为然道:“那也是庶长子,能和嫡长子比吗?无论是不是长子,只要是嫡出的就比庶出的地位高!”
“话虽如此,这个兰娜,不得不防啊。”“她原本是维比亚伎院的头牌,而安归恰巧又是那里的常客,你们说......”
“不会吧。她可是希玛妮王妃送过来的。”
“凡事无绝对,切不可掉以轻心。”
\"找个空闲和公主说说,让她多提防着点。”
“你是谁......”黎帕那沐浴过后躺下后感觉累极了,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没多久,门廊外一阵嘈杂声把她吵醒了。她不由自主翻身下床,撇下旁边的还在熟睡的尉屠耆,独自走到门口想看个究竟,却看见远处走来一个陌生的身影......长发飘飘,身形高挑,裙摆随风飞舞......而且,其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寒气,逼人的寒气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黎帕那只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发冷。想挪动脚步却怎么也动不了。这时,影子走近了。在她面前站住.......停留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她,似乎仇怨颇深?更令人恐惧的是,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黎帕那张口问了一句,声音没落下......忽然看见对方猛地举起匕首刺向自己。
“啊!”黎帕那尖叫一声,睁开眼睛,原来是一场噩梦!“你怎么啦?黎帕那?”尉屠耆亦被惊醒,睁开眼睛看见她坐起来,心慌,喘气喘得厉害。“做恶梦了吗?”他也坐起来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关切地询问。她扭头看着他的眼睛,片刻,正要说话,“喵喵!”耳边传来阿墨的尖利的叫声。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它叫唤什么?夫妻俩嗅到异常的气息,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寻过去,借着灯火光亮,看见一个黑团团在不远处的大理石柱子下使劲扒着,尖尖的爪子扒出了一道道深深抓痕。它很愤怒,狂叫不止,尾巴使劲甩动,弓背炸毛,怒目圆睁但瞳仁变成了一跟细线……
柱子上方,大约一人高的距离地柱面上赫然出现几排诡异的红字,全都是“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尉屠耆走过去,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未干的血水顺着笔画停顿的地方流淌下来,蜿蜒成几道歪歪扭扭的曲线,格外瘆人……
“你不是懂得猫语吗。”次日用过早膳以后艾葳蕤来到书房。面无表情的黎帕那坐在桌前喝茶。“阿墨肯定知道昨晚是谁搞得鬼。”艾葳蕤继续说。黎帕那沉默片刻:“猫儿们都还好吗。”昨晚阿墨的怪异举动令她起了疑心,事情最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不希望公主府里面再出现第二个依娜姆。幸好,艾葳蕤说方才去喂食的时候数过,猫儿们一只都没少,全都挤在窝里玩闹。
“那就怪了。”黎帕那自言自语:“血哪里来的。”“府里的侍从也一个没少,还有鸡窝里的鸡,连牲口也没少。”
“阿墨通人性,也喜欢粘人。”黎帕那放下茶杯:“它如果不是发现什么异常,断然不会变得那样古怪。”
“难道。难道是她。”
“谁。”
“兰娜啊。府里只有她是生人。”
“……”
“你不觉得怪吗?住进公主府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好端端的,可居然这么巧,偏偏她一住进来就……而且她的来历,”黎帕那听到这里,抬起眼皮投以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这时书房外面传来依布蒂哈吉的喊声:“公主。兰娜拜见你了!”哼。说来就来了。
“让她进来吧。”
艾葳蕤识趣地闪到一边,看着那个人从门外姗姗步入。她穿戴着黎帕那送与的红色袍裙和首饰。浓密的头发天然卷曲着,发辫闪烁着格外美丽的金光。她的皮肤仿佛透明的水晶色葡萄,晶莹剔透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步伐轻盈,小银脚铃“叮当叮当”发出细碎悦耳的声音。“公主万安。”她来到她跟前,弯腰行礼。说话声音很轻但是那长发,那身影……分明和梦里行凶的“鬼影”一模一样。
“你就是兰娜?”黎帕那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让她免礼:“都是一家人了嘛,来来来,不必拘礼。”她让她在对面入坐,吩咐艾葳蕤过来倒茶。“谢谢公主。”兰娜脸上显现出喜悦和感激的表情,听话地来到主母对面坐下。“怎么。你受伤了嘛。”黎帕那看见她拿茶杯的时候,她的右手食指似乎有伤。
兰娜回答说临睡时昨晚看见一只猫儿溜进来,她想去摸,哪知道猫儿气性挺大,咬她一口就跑走了。“诶呀,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黎帕那对此深表歉意:“那些猫儿确实是气性比较大,它们看见生人就……非常抱歉。”“艾葳蕤你去那药膏开给兰娜。”
艾葳蕤看了兰娜一眼,有点疑心,但还是转身去取来药膏。“这,这。”兰娜再次受宠若惊,客气道:“公主,这只是小伤而已……”
“小伤也不能忽视啊。”黎帕那把药膏硬塞到她手里,笑容满面道:“我们都是侍奉王子的女眷,那就应该和和睦睦,人丁兴旺才对,别客气别客气。收下吧。”
“公主我……”
艾葳蕤在旁边看着兰娜一个劲客气,忍不住说:“这里是公主府,公主是主母,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嘛。客气什么?否则让王子知道,主母也不好交代啊。”兰娜原本是想着初来驾到,不能给主母添麻烦。但实在客气不过,只好收下药膏:“感谢公主恩赐。”黎帕那依旧笑容可掬,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蛋:“果然是花容月貌,兰娜。早就听闻你”“公主!”达乌德闯进来:“译官大人,就是那个萨迪克,又来了。”
“噢,是吗。”黎帕那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其实她早就得知此人曾来拜访,看见“惊吓之物”很快被吓跑的糗事。估计还会再来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艾葳蕤,送兰娜回去,达乌德,让他进来。”“嘿嘿嘿。”很快满脸堆笑的萨迪克带着鼓囊囊的布袋走进来,弯腰行礼:“卑职拜见天香长公主。”“你就是萨迪克吧。”黎帕那说:“那日在阖宫我只顾着和汉使说话,把你给忽略了。”“卑职今日是来给公主送礼的,请笑纳———”他边说边打开布袋,里面有葡萄、大枣、上乘葡萄干、萘果、熏马肠、酸□□和油桃等。“诶哟。译官大人。”黎帕那故作惊奇道:“你我算初次见面,就送来如此丰盛的礼物......”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卑职当年离开楼兰的时候,嫡公主还没有回宫,.....卑职还以为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呢,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有幸得以返回母国,卑职当然应该拜见嫡公主,往后的日子希望嫡公主能多多包涵,多多优待。”“这小子上来嬉皮笑脸,搞什么名堂。”依布蒂哈吉和达乌德站在门口观望,自言自语。“哼。”达乌德冷笑
道:“你还看不明白呢?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全都?你说他和兰娜?”
“一个把心思藏在心里,一个把心思写在脸上。”“按照规矩,侧室进门,正室应该送礼表示接纳,可并不表示侧室一定就要穿上去拜见主母。这说明什么?刻意的讨好,心机很深哪。至于这小子吗,脸上堆着笑,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谁耶不清楚。”
“娜娅!”满身酒气的安归从外面回来就坐在床榻上大声嚷嚷:“给我打一盆水洗脚!”可奇怪的是嚷了半日愣是没看见新欢的影子,人呢?他东张西望正纳闷着呢,“不用喊了。”门外传来一道悠然的声音,海珑麟推开门走进来。“她就在你旁边啊。”“少废话。”安归抬起眼皮,冷冷地询问:“你把她藏哪儿去了?”“聋了吗!”海珑麟亦冷冷地回答:“她在你旁边!”安归回头看床榻,枕头,被褥都在,但并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个新欢。对了,枕头边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海珑麟,你少戏弄我啊!她到底在哪儿!”
“哼,枕头旁边那个就是。”
“什么?”安归傻眼了,搞什么名堂,一个大活人怎么变成口袋了?他抓起口袋飞快地打开,沉甸甸的。看见里面装金光闪闪几乎把眼睛闪瞎的金币!“这是什么?”海珑麟回答:“你的侍妾嘛———”“你,你把她怎么样了?”安归眼珠子一转,顿时感觉到情况不妙立马扔掉钱袋子冲到她面前,吼道。“卖了。”海珑麟面无惧色,直视他的眼睛,响响地回答。
“卖了,你把她卖了!”
“值一百个金币。”“不过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有身孕,如果有的话,你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早就走远了。”
看,看,到底是谁绝我的后,显然是这毒妇!上次没打死她,这次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故技重施!“海珑麟!!”恼羞成怒的安归立马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扑鼠之猫盯着这个无可救药的悍妻:“看我打不死你!”抬起脚朝她的腹部狠狠踹去......
.......
当陀阇迦得知庶女再次遭家暴的消息的时候,老母亲已经命人将其接进宫救治。“怎么样?海珑麟怎么样了?”待苏罗漓走出卧房,老妇人和苏尔碧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老妇人格外焦急,一个劲地询问。苏罗漓轻声说公主因为严重的外力打击造成很多挫伤,腹内脏器包括肝、脾、肾以及子宫等脏器皆出现挫裂伤。“冤孽啊冤孽!”老妇人听罢气得浑身发抖:“全都反了天了!”“太后。”侍卫过来禀告说:“童格罗迦亲王进宫。”她大吼道:“好哇,他还有脸来!”
“母后,消消气。”站在国王寝宫门外的侍卫侍从侍女们听见里面不断飞出太后劈头盖脸的骂声和亲王的道歉声:“全怪我教子无方,教子无方!”“本后已经听了八百遍不止!”坐在地台上的老妇人依然怒火难消,“啪啪啪”桌子拍得特响,同时骂声不止:“你能不能换一句!”而坐在对面的陀阇迦,托着无表情的脸始终一言不发:“.......”
“海珑麟到底是国王之女,难道国王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就是为了给你的好儿子打的吗?!”
“母后,我一定严肃处置此事。”
“你打算怎么处置?”“首席侍医说了,海珑麟被生生踢伤子宫,流了很多血,以后可能很难再生育。”老夫人狠狠地瞪着童格罗迦说。“什么。”童格罗迦心里咯噔,坏了坏了,公主不能生育,这可如何是好?“哼,童格罗迦,本后告诉你。”老妇人说的话,字里行间充满了胁迫的意味:“如果海珑麟不能生育,安归这一脉的子嗣就断了。”
“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不会?难不成你想让尉屠耆的子嗣过继给安归吗!”
说笑呢,这可能吗?被说屠耆不会答应,就算屠耆答应,天香长公主也肯定不会答应啊。“安归这一脉不会断的。”童格罗迦反复说:“我早就和庶公主说过,可她不听,这回.......”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深夜的寒风刺骨,它像是在和城内巡夜卫兵玩捉迷藏,尽管他们把自己裹得像个木头人,但一阵狂风吹来,寒风迅速地钻入身体里.....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安归王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猜猜国王会怎么处置他。”
士兵甲:“放心吧国王不会处置他的。”
士兵乙:“不可能。”
士兵甲:“那你就和我打赌。赌一壶美酒。怎么样。”
士兵乙:“打赌?这个赌我可不敢。”
士兵甲:“这个大王子是国王的女婿,也是侄子,要处置也应该是童格罗迦亲王。”
士兵乙:“可亲王的性子太软,前怕狼,后怕是虎,恐怕。”说到这里,“诶。”士兵丙拍拍他们的肩膀:“不用在这里瞎猜啦。国王不方便,亲王奈何不了,但是有一个人,别忘了啊。”“谁?”甲和乙异口同声地发问,丙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朝着远方扬了扬下巴:“看吧。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