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嫁妇,丈夫常年不在家,经常招别的男人进家收布匹。陀阇迦暗想:要说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似乎不大可信。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一个守活寡的!其中肯定有蹊跷!“大胆刁民。”陀阇迦指着凯里木吼道:“你把本王当成傻子吗?来人,将此刁民打进大牢,大刑伺候!”
“招不招,招不招?”狱卒挥起鞭子噼里啪啦乱打一通,打得凯里木浑身皮开肉绽,“你和那个死婆娘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凯里木辩解说:“冤枉啊。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和萨兰娜……什么事也没有!”
费塔哈骂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狠狠地打。”此时陀阇迦虎着脸坐在王椅上双管齐下———一边等待牢狱反馈审问结果一边看着被卫兵押进阖宫受审的精绝裔夫妻德拉蒙德和洛薇娜以及行凶的男人马鸣。
“国王。我们是在灭杀女巫。”黑发白肤蓝眼的洛薇娜口口声声为自己辩解,“你有所不知,这个尤姆娜就是一个女巫……按照我们灵教的教义,女巫必须得杀。否则后患无穷。”
陀阇迦质问:“你说尤姆娜是女巫,可有证据?!”这时古里甲把自己走访查证并记录好的案卷交到陀阇迦手里,他展开一看:尤姆娜是一位美丽而又丰满的精绝女子,她由于家庭不幸,品性比较阴郁。她曾经爱上一位花心的士兵但是对方在她怀孕后无情将她抛弃。她生下孩子但是孩子又不幸夭折,她因此被判处杀婴罪受到软禁。
她后来再婚,但是日子不幸福于是独自离开家庭独自讨生活。三年前她在德拉蒙德老爷家里当女仆,却被举报其为女巫。原因是年仅9岁的小姐在喝乳酪时发现碗里有一根针,而这碗乳酪杀恰恰是尤姆娜端来的,她有嫌疑。
主人将尤姆娜赶出家门,没多久,小姐的面包里又发现了针,这荒唐的一家人认为尤姆娜有巫术能隔空害人!于是尤姆娜被逮捕,她在灵教裁判所的严刑拷问下承认自己是女巫最后因巫术害人被判处死刑。
“搞什么名堂,你们?”陀阇迦看得越发浓眉紧锁,指着案卷正要再问德拉蒙德夫妻,费塔哈跑进阖宫说国王,凯里木那小子就是不招认,怎么办?陀阇迦只好把注意力转向蒙罗家的命案,说:“先将他收押,继续寻找线索。”
“国王!卑职发现一个可疑之人!”热合曼和几个卫兵七手八脚地将一个被绳索五花大绑的八尺壮汉押进阖宫,说卑职遵照国相的意思将蒙罗家的左邻右舍召集起来问话,发现一个名叫作乌麦尔的屠户没来,卑职觉得这个人嫌疑,便命人将其找到并绑到阖宫候审。
陀阇迦走到壮汉面前发问:“你就是乌麦尔?”壮汉回答:“草民正是……”陀阇迦又问你为什么不来接受问话?壮汉说因为害怕所以没敢来。陀阇迦眼睛扫了看了他几下,心想四肢粗大体壮如牛却胆小如鼠,而且言辞闪烁,着实很可疑。“你最近去过蒙罗家吗。”
壮汉回答说自己忙着宰羊做买卖,没去过蒙罗家。“撒谎!当本王是傻子不成?”陀阇迦指着他大骂道:“大胆刁民,你若真的忙着做买卖,心中无鬼还会害怕问话吗?本王看你纯粹是做贼心虚故意逃避!”
“热合曼,把刁民拖下去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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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当家的赏你喝茶,你敢不喝?”黑佛悠哉地坐在自己宝座上观赏部下强迫一名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奴喝瓦罐里的脏凉水取乐。当老奴实在喝不下去时,柏纳都让几个人一起上来,将他奴仰面按在地上抓住手脚使之不能动弹然后捏住他的鼻子让他张开嘴巴将那一瓦罐脏水全部灌进嘴中,硬逼喝下……可怜的老奴被灌得肚胀身颤,两眼翻白……
“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匪徒慌慌张张跑过来说伊玛姆突然生重病卧床不起。
“病了?”黑佛好生奇怪,“圣僧才来投奔我几日,就病了?”柏纳都插嘴说也许是圣僧来到黑戈壁水土不服导致,黑佛半信半疑,站起身前往安顿楼兰圣僧的小堡子里探视———
“圣僧?”黑佛来到门边,似乎还保持着警惕,站在门边,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你怎么了啊?”“病重”的伊玛姆躺在床榻上痛苦地呻吟,双手紧紧抓住身下花布垫单,手背青筋暴起,断断续续说:“我在楼兰就患有隐疾,救治无效恐命不久矣……”“噢?”黑佛听罢大吃一惊,他看见他扭头用一双蜡球似的呆滞眼睛望着自己,那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模样确实像是快要死了。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能得到万能的黑佛的祈祷与祝福,将我的灵魂渡上天堂。”
原来如此。黑佛对对方的恭维显然十分满意,他放松了警惕,让柏纳都和其他部下留在外面,单独走进伊玛姆的卧房———里面只有那个被伊玛姆称作“儿子”。名叫“柯吉亚”的长相细皮嫩肉的小僧守候,他放心地从小僧面前走过,却没觉察到其双眼充满强烈的仇视,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佩刀,稍微将刀刃拉出鞘些许……为复仇行动作准备。
短短两三日的时间里,刺杀小队已经搞清楚了碉堡内大致情况。那些被从西域各国和汉匈边境掳掠来的奴隶除了被迫修建营房等工事还要干各种苦力甚至还会被马帮匪徒当作玩物一样消遣折磨,过得和牲口没什么区别。他们经常会因为黑佛的不满意而遭受□□责罚。比如在面对黑佛时,不能抬头去看也不能站直身子,只能匍匐在地低头听讲,更不能随便与其搭话。否则,就会被认为是对无天护法的大不敬而被砍掉手或砍掉脚。实际上除砍手砍脚之外黑佛还制定了很多的刑罚比如将其埋死在沙坑里、或铐着铁链、削小腿的肉、鞭打割舌等等……惨不忍睹!!
拉扎格围着碉堡游走一圈,发现很多遍体鳞伤或者铐着铁链干活的奴隶非常可怜。很多时候奴隶在被鞭子毒打之后会因为伤口溃烂而死亡。不过由于奴隶的性命并不被响马帮所看重,因此也从未有谁会觉得奴隶的死亡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黑佛轻轻诵着经文,并俯下身子给将死之人进行摸顶祝福。然而,就在这时床上的被子一飞而起,“将死”的伊玛姆突然跳起来与站在后方的“儿子”同时拔出佩刀,一个把刀刺入黑佛的胸膛,一个把刀刺入黑佛的后背。
黑佛当场怔住了,至死,他都不能相信在这壁垒森严的碉堡中竟有人能取自己的性命于须臾之间。他睁大眼睛,张大嘴,在伊玛姆和“儿子”眼前慢慢倒了下去……
“当家的进去老久,怎么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柏纳都候在房门外左顾右盼,始终不见黑佛出来,觉得蹊跷,闯进门才发现里面鲜血流得满地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僧柯吉亚提起砍下的黑佛的头颅向他们展示并大喊:“死了!”然后咬住从黑佛胸膛里挖出的那颗红通通还在跳动的心脏吸食心尖血,伊玛姆趁机威胁柏纳都等人:“看见没有?!她喝下了黑佛的血,她已经拥有黑佛的神力,她就是黑佛,你们谁敢轻举妄动,活得不耐烦了吧?!”
“黑佛~~~”响马帮匪徒见此,吓得纷纷跪地投降。另一边,奥斯和赫伊里按照事先商议好的计划带领暗杀小队解放碉堡里得所有奴隶,并攻入碉堡后方不远处的那座小山,打开牢门释放里面被关押的囚犯,其中有来自西域的商人、异教僧侣,有来自漠北草原的朝觐香客和牧民,也有来自汉匈边境的商贾或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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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太多,”苏尔碧闲时经常陪同老妇人聊天:“听闻有两件命案要同时办,国王忙得像陀螺似的。”老妇人正在寻思着安归和海珑麟的婚事,又听见苏尔碧说:“童格罗迦亲王回去以后都没和安归王子提起这事。”
“嗯?”老妇人觉得匪夷所思,抬头看着女官:“怎么回事?”“国王都已经明说了,这个童格罗迦,拖泥带水,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啊?”
“安归王子的性子有点野,难以管教。”苏尔碧说,“要不然,婚事早就办了。”老妇人才不信这个邪,哼一声,“横竖是自己儿子,说一句管不了就完事了?没用的东西。”这时海珑麟走进太后寝宫,弯腰行礼:“祖母万安。”
老妇人看了看她,面不改色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海珑麟懒洋洋地问:“什么事,说吧。”老妇人直接开门见山:“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父王前几日和我说过你的婚事。”婚事。自从私奔失败回来,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海珑麟没有多想:“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看外面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哪个没出嫁的。”老妇人责备说:“已经不能再拖了。你父王决定办你和安归的婚事。”“什么。”海珑麟压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老东西居然要把我嫁给安归?嫁给那个讨厌的人?!“有没有搞错啊。祖母。”
“安归是童格罗迦亲王的长子,你的亲叔叔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堂兄。你们两个成婚合情合理。”
“不是,祖母……”
“怎么啦?难不成你心里在惦记着那个赖丹?”老妇人看见海珑麟的抗拒的表情,脸瞬间拉得老长,“啪—”抬起手狠狠拍在桌案上:“我和你说过多少遍,赖丹就是一个骗子,他能等你吗?你怎么这么混,这么下贱,吃一次过亏还不长记性,还在惦记他?”
“安归一次次藐视我,陷害我,祖母你不是不知道,居然还让我和一个讨厌的恶心的人成婚?”海珑麟激动地说:“这不是逼我往火坑里跳吗?!”老妇人不为所动:“那也总比你随了赖丹好!你身边有亲人,出嫁以后再怎么被欺负,亲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好了,不用再说了——你父王已经和王叔说过,这桩婚事已经是铁板上的钉钉,不容更改。”
“怎么样啊,大笨牛?”热合曼和费塔哈双双走到绑着乌麦尔的鞭刑架前,“你招不招?”
“我,我,” 乌麦尔浑身上下被抽得皮开肉绽,喘着粗气回答:“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去做买卖了!”“好吧。”热合曼将信将疑,“那你为什么躲起来?”“我喜欢萨兰娜,得知她遇害,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乌麦尔没说完就被热合曼赏了一巴掌:“无聊东西,滚。”释放乌麦尔以后,他施计让狱卒去找凯里木的父亲纳齐姆丁:“你的好儿子涉嫌杀了一个可怜的女人,国王限你一日之内把女人的头颅找出来,否则.....哼。”
纳齐姆丁没见过萨兰娜但又急着救儿子,心想这好办啊,家里正好有个远房亲戚是主持丧葬仪式的典仪,搞到一个女人头颅轻而易举……纳齐姆丁很快将人头送到阖宫,但这样的小把戏又怎么能骗过蒙罗和萨兰娜的亲属和邻居?他们很快发现这人头并不属于萨兰娜。
“怎么回事?”陀阇迦勃然大怒当众责问纳齐姆丁,他在严刑拷打下最终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果然种什么地长什么瓜,你们父子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热合曼骂毕又狂扇纳齐姆丁几巴掌,“胆敢欺骗国王,你们这回死定了!!”
凯里木不忍连累老父,只好认罪并招供杀害萨兰娜的经过。原来自从蒙罗外出之后萨兰娜便和邻居拉法勾搭在了一起,他们还有一套特殊的敲门暗号,这被凯里木暗暗记在心里。案发当日,凯里木见拉法似乎没有去蒙罗家中的意思便怀揣尖刀冒充来到蒙罗门外。用暗号叩门。萨兰娜以为是情人就打开门……发现不对之后已经来不及了,觊觎她美貌许久的凯里木强行占有她……愤怒的女人威胁要去国王面前告状让这个无赖尝尝牢狱之苦。无赖当时就慌了神,抽出怀中的短刀将女人杀死并割下了她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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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小队一把火烧掉黑佛的碉堡,长年在西域,汉朝和匈奴三地边境作恶的响马帮瞬间树倒猢狲散。愤怒的奴隶获得释放之后发动起义,砸毁黑戈壁的各个工事营房和战壕,当起晚上点起雄雄篝火,拿出碉堡里缴获的各种各样的黄金器具,堆着五光十色的水果,炉子上还热着热气腾腾的酥油茶,完全是一副接待贵宾的规格。“英雄,英雄。英雄!”男女老少大声呼喊着欢迎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大英雄柯吉亚。
柯吉亚在伊玛姆和耶哈亚的陪同下穿过密集人群来到奴隶们事先为她准备好的座位,刚入座就面无表情地说:“押上来。” 柏纳都等十几个黑佛手下的得力干将被反绑着押过来接收公审。“打他,魔鬼,魔鬼!魔鬼!”一路上愤怒的奴隶们不断扔来泥块和石头,把他们打得灰头土脸。“打死这群该死的魔鬼!!”
“跪下!”
“各位黎民百姓,”柯吉亚说:“你们已经获得自由,现在,可以把曾经遭受的苦难和折磨都说出来。”话音刚落,哈米德将好不容易找到的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女儿钦纳里搀扶至她面前,“你看看,这孩子好好一张脸被毁了,以后怎么办?”
柯吉亚看看钦纳里右脸上 的约四寸长的刀疤,“这个得找人救治才行。如果你们父女将不介意的话,随我回楼兰如何?我保证……”话还没说完“噗噗噗”一张皮被扔到了柏纳都面前。
柯吉亚问这是什么。“以前那个黑佛从我妹妹身上扒下来的皮!”一个亚麻色卷发的女子失声痛哭,“活着扒下来的!我可怜的妹妹啊!”
耶哈亚好奇地捡起那张皮,仔细查看许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女子血泪控诉说黑佛命令工匠们通过特殊的方式将活人身上的皮肤全部剥离下来,画上美丽的图案,因为人皮有较强的延展性同时对图案色彩能够保留比较长的时间因此看起来十分精美,类似的东西在碉堡里不少,有女也有男,在每一张精致的人皮下面都沾染着鲜血淋漓的人命——这些可怜的男女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当中被硬生生将皮剥下这个过程,单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