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楚枫给山下送完羊肉回来,便开始清理后山外围的陷阱和捕兽夹。
忙活了一下午,在一棵山核桃树下发现断枝上长满了肥厚的黑木耳。
他知道这种树容易滋生木耳,便顺手多砍了几根树干堆放在旁边,等着沾染菌丝,以后也能培育出木耳来。
回到山洞时,石头已经回来了,正抱着一个洗得锃亮的空陶碗生闷气。
楚枫明知故问:“怎么了?”
石头气鼓鼓地问:“我的肉呢?”连“哥”都不叫了。
楚枫取下身上背的弓箭,挂到洞壁上:“什么肉?不是吃完了吗?”
石头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哼!你要这么说话,那我就不告诉你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你已经告诉我发生了一件大事。”楚枫说完,径直走到洞口的水缸边打水洗手。
石头摸着脑袋,一脸困惑:“我啥时候告诉你了?”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哥在耍他,心里嘀咕:这人摔了头之后怎么变得这么讨厌?
他几步追到洞口,对着正在撩水洗脸的楚枫道:“跟黑……跟初哥儿有关的!真不想知道?”他差点又说漏嘴。
楚枫猛地从湿漉漉的布巾里抬起头:“他怎么了?”
石头扬了扬下巴:“我的肉呢?”
楚枫随口敷衍:“让大黑和二黄吃了。”
石头不信:“你昨天不是说,不能给它们吃带盐的肉吗?”
“它们自己偷吃的。”楚枫面不改色。
“骗人!”石头气咻咻地吐出两个字。
楚枫没心思跟他纠缠,沉声问:“初哥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被人堵了……”石头这才把今天老五告诉他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老五为了避开路上那个惨叫打滚的人,便绕道上了山坡。种庄稼的坡地不高,也没什么野兽,还有村民日常踩出来的小路,他走得颇为顺畅。
结果因为路太顺,他一路沿着半山腰走,不知不觉就绕到了山的另一边,走到了杨柳村的地界。还是碰到一个砍柴的,才知道自己走过头了,请人家指路,才绕回正路回到石家村。
石头等到下午才见他回来,便问怎么回事。
老五就把今天的遭遇告诉了石头。
石头一听描述,立刻断定其中一人是夏初。至于另一个,因为一直在地上捂脸哀嚎打滚,老五离得远没看清脸,不知道是谁。
石头说完,一脸精明的分析:“哥,你说,是不是初哥儿卖人参的事被人知道了?有人想抢他钱?”
楚枫沉吟片刻:“肯定不是为了钱。谁会天天把十八两银子带在身上?”
石头惊讶:“你是说……会去他家里偷?”
楚枫把手中的湿布巾朝石头一甩,甩了他一脸水珠:“我说这事儿跟钱没关系!”
石头抹着脸抱怨:“没关系你甩我水干嘛?”
楚枫将布巾晾好,瞥了他一眼:“给你洗洗脑子,看能不能灵光点。”
石头不服气:“那你说是为啥?初哥儿为啥跟人在路上打架?”
“你再叫声‘黑哥儿’试试!”楚枫先给了石头一个脑瓜崩,才道:“寻仇。老五不是说从镇上出来就远远看到前面有人跟着吗?说明那人是镇上的。镇上最近跟初哥儿有仇的,我知道的就是赵惠。赵惠是女的,既然跟着夏初的是个男的,还打不过他,那很可能就是赵麻子了。只有那种毫无道德底线的混混,才干得出尾随哥儿、背后偷袭的事。”
原主的记忆里有赵麻子这号人。印象中那人个头不算矮小,却是个外强中干的空架子,只会虚张声势。
赵麻子刚开始出来收保护费时,还想收原主的猎物,结果被原主一只手就甩出两米多远。他当时还放狠话要带兄弟来找场子,结果几年过去了,屁都没见一个。
有几次两人在镇上迎面碰上,赵麻子都绕着走。可见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不过,既然这怂货敢对他的黑皮天菜下手,那楚枫就得好好“关照”一下了。毕竟,哥儿跟男子打架,就算打赢了,就算打的是个流氓混混,传出去对哥儿的名声也绝无好处。
楚枫这个现代灵魂虽然不在乎这些虚名,但夏初一家肯定无法不在意。这世道的人,真是被“名声”二字所累!
第二天,楚枫带着石头特意提早下了山。他知道夏初出门早,便估摸着上次遇到他的时间出发。路过村口黄果树时,夏满仓的车还没来,已有几个人在那里等车,其中还有两个面熟的。
楚枫很自然地跟人打了招呼,这次也有人回应了他。
石头看得啧啧称奇:“哥,你啥时候跟他们这么熟了?”
楚枫淡淡道:“一碗肉的交情罢了!”
石头没听懂“交情”,但听懂了“一碗肉”,哼哼唧唧道:“是不是我的肉?”
楚枫有些无奈,拿了他一碗肉,这小子从昨天念叨到今天。“好了,下次打到东西再给你做。”他安抚道。
石头这才作罢,不提肉的事了。
夏初腿脚麻利,但背着沉重的背篓,终究比不上空手走得快。路程走了一半,楚枫就远远追上了他。楚枫没有上前搭话,只和石头放慢了脚步,远远地跟在后面。
夏初背着东西,熟门熟路地又去了菜市场。时间还早,他打算先在这里卖一会儿,估摸着那些混混快出现时,再去酒楼酒铺那边兜售。他依旧摆到了上次卖蘑菇的老位置,将背篓倒扣着当矮桌,装着肉的坛子稳稳放在上面。旁边还放了个竹筒,里面插着一把剪得整整齐齐、手指长短的麦秆(当作试吃签)。
早上出门前,他把肉重新热了一遍。放进背篓时,还在坛子周围塞满了稻草,既防止坛子歪倒,也能起到一点保温作用。加上夏天本就凉得慢,此刻把坛子抱出来,坛壁还有些烫手。
不远处的楚枫,就看见他的黑皮天菜抱着坛子时被烫得龇牙咧嘴,不住地捏着耳垂散热,心里好笑:小咸菜烫手了?
直到夏初用木勺舀出一勺色泽红亮、香气四溢的羊肉开始吆喝,楚枫才知道那坛子里装的是红烧羊肉。看着夏初那精明能干的样子,楚枫心中暗赞:果然是个聪慧又能干的哥儿!
石头领着老五找过来时,正看到楚枫躲在一根粗大的廊柱后头,望着夏初的方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五顺着楚枫的视线望去,惊讶地发现昨天路上那个打架很厉害的少年,正拿着木勺,跟一个妇人热情地介绍着什么。
钱氏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来买菜,心里还惦记着上次的美味菌子。到了菜市场,目光下意识就开始寻找那个卖菌子的小伙子。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只是那小伙子吆喝的却是“红烧羊肉”。钱氏在大户人家帮工,自然知道什么是红烧肉。
她走到夏初的摊位前,熟稔地打招呼:“小夏,上个集怎么没见你来?我还找你呢。”
“钱婶!是您呀,今天又这么早?”夏初脸上立刻扬起笑容,“上个集家里有点事,就没能来成。”
“今天有菌子吗?”钱氏问完,不等夏初回答,就眉开眼笑地说:“上次你教我那法子,我回去试了!老夫人胃口大开,喝了两大碗汤,老爷一高兴还赏了我呢!让我以后多做。”
“钱婶,山上蘑菇少,今天没采到。不过您可以尝尝我今天带来的红烧羊肉,保证跟您以前吃过的羊肉不一样!”夏初说着,从旁边的竹筒里抽出一根麦秆,在勺子里蘸了点浓郁喷香的汤汁,递给钱氏,“来,您尝尝这味儿。”
钱氏自然不会嫌弃。肉多金贵啊,能让人尝一口肉汤已是难得。她接过麦秆放嘴里轻轻一抿,瞬间被那独特的味道惊艳得眼睛都亮了!
“哎哟!这味儿!”钱氏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油滋滋、香喷喷的,带着点麻又带着点辣,鲜香得不得了!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这一声惊叹,立刻吸引了几个路过的行人围拢过来。夏初趁机又抽出几根麦秆,挨个蘸了汤汁递过去:“几位也尝尝看,这红烧羊肉味道怎么样?”
几个人接过麦秆放进嘴里咂摸着,纷纷点头:“嘿哟,确实香!”“这味儿正!”
钱氏直接问价:“小夏,你这怎么卖的?”
夏初举起手中的木勺,朗声道:“一勺五十文!保证里面有七块肉,不分大小。羊杂不算肉,捞到多少全凭运气!”
围观的众人心里开始飞快盘算:冬天羊肉能卖到两百文一斤,现在天热,也就一百六十文左右。这小伙子一勺三勺肯定凑不了一斤肉,但这是做熟了的,味道还如此独特诱人,五十文一勺,似乎……也不算贵?
钱氏也在心里飞快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价钱在自己能做主的范围内,便爽快道:“那你给我来四勺!”
夏初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解释道:“婶子,我这儿只能用芭蕉叶打包,怕汤汁洒出来,就没法给您带汤了。您要是离这儿近,不如回去拿个碗来?这样我就能给您多打些汤汁,回去拌面、拌白米饭都特别香!”
钱氏想了想,点头道:“行!反正时辰还早,我就再跑一趟。你可一定等我啊!”说完便快步走了。
另外几个原本就心动想买的,听他这么一说,也动了心思——那油汪汪的汤汁多些油水呢!便也纷纷转身去找碗了。
斜对面是家面馆,里面吃面的多是来市场卖东西的摊贩,大多舍不得吃好的,点的都是最便宜的素面。
其中一人端着碗素面过来看热闹,顺手尝了一口麦秆上的汤汁,眼睛一亮,直接举起自己的面碗:“给我来一勺!”
夏初笑着应道:“好嘞,五十文。”
那人穿着普通,出手却爽快,直接数出五十文递给夏初。夏初便给他打了一勺羊肉倒进面碗里,还特意多添了半勺浓郁的汤汁。
那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小老板真厚道!”说完端着香气四溢的碗心满意足地回了面铺。
他一坐下,那羊肉混合着酱料的霸道香味就在小小的面铺里弥漫开来,勾得其他人碗里的素面都味同嚼蜡。有两人一咬牙,也端着面碗过来各买了一份。
就这样,夏初渐渐忙活开了:要给人尝味,要收钱,要装肉,遇到实在找不到碗的还得用芭蕉叶仔细打包。
不远处,石头恍然大悟:“哥!原来你做红烧羊肉是跟他学的!”随即又满脸疑惑,“你们啥时候背着我见面了?”
楚枫没搭理他,转身对旁边的老五低声吩咐了几句。老五点点头,挤到夏初摊前买了两份红烧羊肉,用芭蕉叶包好带了回来。
楚枫拈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竟比自己做的还要醇厚鲜美几分,心中不免讶异:这难道是常年下厨的人自带的天赋?即便平时没多少机会做肉食,出手也非同凡响。
石头嚼着一块羊肉,连连点头:“嗯!还是师傅的手艺更好!”
老五也吃了一块,却挠挠头:“我咋觉得味道差不多?”
楚枫心道:你这倒霉蛋,除了是个路痴,看来还是个味痴!
“干正事了,”楚枫打断他们,“你俩这样……”他凑近两人,低声交代了一番。石头和老五捧着那两包羊肉,心领神会地走了。
很快,附近一个喝早酒的铺子边上,就出现了两个“大嗓门”青年。
对话如下↓
“五哥!你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烧羊肉?”石头扯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
“对呀!老弟!这就是那香飘十里的红烧羊肉!你没见过吧?”老五的声音更是洪亮。
“真没见过!真有那么香?”
“真就那么香!不信你尝尝!”老五把芭蕉叶掀开一角,浓郁的香气瞬间飘出。
“哇!真的好香!”石头配合地大声赞叹。
“听说这羊肉用了十几种珍贵香料,小火慢炖两个时辰才熬出这味儿!”老五煞有介事地介绍。
“哇!这么讲究,那肯定很贵吧?”
“不贵不贵!一勺只要五十文!五十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太好了!那我也要去买!”
“老弟!你知道这红烧羊肉在哪儿卖吗?”
“知道!就在菜市场入口那儿!围着好多人那摊子就是!”
旁边一个耳朵不太灵光的老大爷被他们的大嗓门震得皱眉,忍不住喊道:“你俩是不是都半聋啊?说话声儿这么大!我这耳背都快被你们喊好了!”
老五立刻“会错意”,大声回应:“啥?大爷您问羊肉呀?”
老大爷提高音量:“我问你是不是聋?”
“啊!您想闻闻味儿啊?好勒!”老五小跑过去,把手里的羊肉往老大爷鼻子底下一递,“香吧?大爷!”
老大爷吸了吸鼻子,点头:“嘿!确实香!”
旁边另一个老头看不过去,帮着提醒:“他问你是不是聋!”
“啊?这位老哥您也要闻闻呀?”老五又把羊肉递到另一个老头面前晃了晃。
那老头也点头:“嗯,是挺香!”
老五自顾自地道:“啥?您说这下酒香?对呀!我跟您老说,这羊肉下酒,那才叫一个绝配!香得能把魂儿勾出来……”
“嗯,这味儿闻着,下酒确实不赖。”几个老头被那香气勾得酒虫直往上涌,“走,买点尝尝去!”
于是,酒铺子里几个喝早酒的老头也结伴往菜市场去了。
石头和老五又如法炮制,在附近几个铺子转悠了一圈,才回来找楚枫。
结果发现楚枫用一块花布严严实实包着脑袋,像个包着头巾的老妇人,正在夏初旁边摆了个摊儿——卖的是一小筐鸡蛋。
卖鸡蛋的却不看篮子,石头眼尖,远远就看见有个老婆婆趁着人多手杂,飞快地从筐里摸走了三个鸡蛋,而他哥竟浑然不觉,正蹲在地上,手脚麻利地帮“黑哥儿”打包羊肉,那勤快又低调的模样,活像个搭伴儿帮忙的邻家大婶。
石头远远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对老五道:“你说我哥想娶个媳妇儿,咋就这么多花样?”
“啥?枫哥要娶媳妇了?娶谁?”老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一早上东奔西走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石头指了指夏初的背影:“就那个哥儿呀!”
“那是个哥儿?!”老五满脸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圆了:“谁家哥儿那么凶悍?能把个大男人打得在地上直拱!”
石头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看不出来跟我眼睛大小没关系……”话没说完,他回头对上老五那双同样标志性的小眯缝眼,沉默了。
得!他老石家这一脉相承的眯眯眼!
楚枫提着鸡蛋篮子过来“摆摊”时,夏初正忙着招呼客人,没留意到。等他低头想拿芭蕉叶打包时,一只大手已经将叶子递到了他手上。
他低头一看,差点没憋住笑——这人用一块花布把光头包得严严实实,活脱脱像个偶尔包着头巾的老妇人。
夏初费了好大劲才压下嘴角的笑意,问蹲在地上、比自己矮了大半截的楚枫:“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楚枫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旁边的鸡蛋篮子:“摆摊儿,卖鸡蛋。”
后来两人便没再多话。
楚枫自然而然地帮忙递麦秆让人尝味,需要打包时便熟练地动手,偶尔还帮忙收个钱。两人沉默着,配合却出奇地默契,不一会儿就把一坛子羊肉卖了个干净。奇怪的是,那些收“保护费”的混混,今天竟一个都没出现。
看着夏初收拾好东西,楚枫才提着所剩不多的鸡蛋篮子回到石头和老五待的地方,把篮子递给石头:“喏,给你买的鸡蛋。”
石头接过篮子掂了掂:“哥,你买了多少个?”
“五十个。”
石头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现在最多还剩四十个。”
楚枫不解地看着他。石头这才解释道:“你刚才蹲那儿帮……帮初哥儿打包收钱的时候,我就看见一个老婆婆折回来三趟,每趟都摸走仨!”
老五立刻接话:“那也还剩四十一个。”
“万一之前我们没回来的时候也丢了呢?”石头补充道。
老五点点头:“有道理!”
夏初收拾好东西,却没有径直往镇外走。
楚枫三人便提着鸡蛋篮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有个热心肠的老大爷看见了,赶紧跑到夏初旁边,疯狂咳嗽使眼色,暗示他后面有人跟踪。
夏初听到大爷咳嗽,好心建议道:“大爷,您这咳得厉害,多用菊花、金银花泡水喝,能清热下火,清咽润喉。”
老大爷见后面那三人长得实在不像善茬,也不敢多说,只匆匆留下一句:“小伙子,你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便赶紧溜了。
夏初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大爷,您也平安!”
听到这对话的楚枫:“……”
这该死的嘴角,怎么老是想往上翘!
后面提着鸡蛋篮子的石头和老五看到楚枫那副想笑又强忍着的模样,互相指指点点,小声蛐蛐咕咕。
夏初刚走出能看到十九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就发现十九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跑了过去。
挤到近前,只见十九浑身湿漉漉地垂着头站在一旁,脸色苍白。陈喜儿正跪在地上,焦急地拍打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子。
夏初忙放下背篓蹲下身,伸手去探男子的呼吸和脉搏。
陈喜儿正慌得六神无主,见夏初来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初哥儿!这…这可怎么办啊?”
夏初迅速清理掉男子口中的污物,语气急促:“这人快不行了,呛水太多!”他焦急地转头看向人群,“各位乡亲!谁家有牲口?快把他趴着放到牲口背上颠颠,兴许还能救回来!”
人群里交头接耳,却没人应声。
就在这时,楚枫赶了过来,他轻轻将夏初往旁边一推:“我来!”随即双膝跪地,对着那昏迷的男子实施起心肺复苏术。
他这动作迅捷专业,却把围观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嚯!这人都要咽气了,怎么还使劲按他心口?”
“哎哟我的天!这…这怎么还亲上了?”
“噫!两个大男人,怪恶心的!”
“这光头……是在施法吗?和尚作法?”
“诶诶诶!吐了!吐水了!”
“嘿!还真给亲醒了!”
“肚子都瘪下去了!水吐出来了!”
“……”
春天来了,大家去踏春赏花了蛮?[玫瑰][好运莲莲]
改了个名字,又认真写了下文案[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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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