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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
喧闹的叫唤声自内传出，柳苏伸长脖颈，探过前方，试图窥探出里面容貌。
终于，冗长的队伍结束，大门身后的世界对外打开，柳苏兴奋地拉着沈韫，轻巧欢愉的身姿昂扬飞舞。
不失所望，金陵之内，一片繁华景象。目光所及之处，小摊贩目不暇接，酒楼酒馆金碧辉煌，行人所穿衣裳也都是中上衣料。
……
“老板，这玉佩怎卖。”
“十两，不讲价。”
……
拿着刚买到的玉佩，柳苏与天空对接，随后转笑，弯腰，空刻月牙形的圆玉出现在沈韫腰间。
这玉不错，纯白无瑕，那卖玉的老板看上去不是很懂。
……
青崖客栈。
“小二，一间上房。”
银子放在桌面，店小二神情萎靡，空荡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韫不耐烦地敲了两下。
“小二？”
“啊！”忽的身体一震，遮掩不住的眼下青黑无不昭示着他的状态:“好，客官拿好，这边请。”
二人跟随着小二来到三楼，里面的房间很宽敞，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一切都很正常。
“客官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说完，他晕乎乎的往下走，柳苏瞧着，那店小二走到三楼楼梯栏杆处忽然不动了，他竟是拖着栏杆睡着了!
摇摇晃晃的身体顺着栏杆下坠，最险要的时候是被经过的一位客人拦住的。
柳苏在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快步向下走，如今他站在二人身旁，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又懊恼自己怎么不直接用术法拖着。
“哎吆，你还不休息？”
显然，二人认识。柳苏促忙收回手，尴尬的搓着袖子，在旁边听着。
“我也不想啊，还不是这梦，一闭眼全是的，没一个安稳的。”
“你没试过什么方法改善吗？”柳苏询问。
“那你也不能不睡啊。”那个扶住小二的客官斥责道。
“也不知怎的，这几日只要一闭眼就全是噩梦，没一个好的，跟本睡不着，就是睡着了也会被噩梦吓醒。”小二回完，又冲着那位客人道:“那是我不想睡嘛，我也想睡觉啊。”
说着他还昏昏沉沉的，头一点一点的，仿佛下一秒就可席地而眠。
“害。”
“也就白天能正常睡个好觉，可惜，夜间的活儿都被抢完了，要不，我也就不在白日干活了。”
“？，难道不止你一人这样？”
“可不，还有我那些同事，个个都差不多，也就几个，还好，只是……偶尔才会做噩梦。”
狠狠地打了个哈欠，小二累的连话都说不出。
“罢了，你先休息，今日我帮你干。”热心的客人拉过小二向楼下走:“我先带他下去，抱歉二位。”
“没事，先休息吧。”
人走后，柳苏和沈韫也回到自己的包间。
这儿僻静远离街道，微风穿过窗户吹过发梢，窗后的房屋连着远处的山峰，碧绿的树叶遮住阳光。
柳苏靠在床边，静谧又美好。
……
“这……是哪？”
昏暗阴沉的天空，孤鸟略过，苍凉村庄，灰色又暗沉。
踩过一片片干枯的树叶，前方是一个儿童，他跪趴在地，粗布衣裳满是补丁与裂口。
“打死他！”
“打死他？”
“对，打死他！他就是个妖物，喂，你们看见了吗，他还有尾巴，尾巴……”
火红的尾巴拖拽在地，柳苏迷茫地看向四周。鲜艳明亮的天空，翠绿的树叶飘落，青紫交错的手臂，和那些好久没有回忆过的记忆。
“你们在干什么！”
是沈韫，小时候的沈韫。
……
“我讨厌你！”
斗转星移，翻滚带来的眩晕感让柳苏愣神。
“……”
“你……是？王明。”
周围屋檐环绕，破败之景不堪，柳苏忍着难受支起身体，映入眼帘的是缩小的手掌和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王明。
今日，今日是何日？他想。
“你这个妖怪，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弟弟怎会出事，我讨厌你。”
他说完又是猛的一推柳苏。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柳苏想起来了，是王明，他儿时的朋友，他们是因为什么闹掰的呢。哦，好像是因为他的弟弟，因为他同人玩闹意外摔断腿的时候，现场只有他一个异类。
是的，仅仅是因为只有他一个异类，只有他一人是异类，最后所有的祸事都被他尽数揽身。柳苏想，他似乎好久没有梦到过这些。
……
又一次，场景迅速转换，热闹的府中，他身着红衣，面前是一位华贵的小公子。
“吆，这不是王异嘛，怎么又带着自己的小玩意出来溜达了？”
说话之人语调戏谑，黏腻的眼神附着在柳苏身上，五岁孩童闪着一双大眼睛神情疑惑，听到那人说道自己还开心的点头。眼中的纯真快乐怎么都藏不住。
……
“我不是怪物，不是怪物！我不是……”
柳苏狼狈地护着头，他的外围是一群家奴，他们秉持着主人的吩咐发泄着怒火，每一下的拳脚都精准落到柳苏身上。
露在外边的红色狐狸耳朵被狠狠揪起，王异脸上带着笑:“你不是有尾巴吗，不是有耳朵吗，快，露出来给本少爷瞧瞧。”
“啧。”
他重重一脚朝柳苏踢去，带着上位者不屑的眼神瞟过那抱头在原地躲窜拳脚的小孩。如恶魔般的语气自柳苏耳中响起：
“给我使劲打，不过一个妖物。”
……
寒冰裹挟，破败的房屋中烧着枯树枝，一位老人躺在床上。
恢复原样，不再被幼小身体禁锢的柳苏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
“阿柳，阿柳！”
睡梦中的沈韫呢喃两声，身躯猛的一震。
……
平静无澜的湖泊中央，沈韫紧紧环抱住柳苏，他们相拥坐在一起，周围金光弥漫。
……
眼前人终于舒展眉头，沈韫轻抚，停止灵力输送后，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
……
金陵城的夜很黑，值夜班的店小二精神倍好，他白日睡足，夜间又无什么事，如今只能一人坐在前台数着手里的筷子。
“一根，两根，三根……十八，十九……再来……”
“看来下次得上酒肆买两本书看看，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踏踏。”
楼上传来声音，正发呆的小二被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滚下来。
“哎吆~”连滚带爬的，最后端着一副职业微笑:“客官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出去转转。”
“哦，祝客官玩的愉快。”
小二摸不着头脑，大晚上的，店家都关门了，这位客官还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