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第20章 第 20 章

俗话说，做违心的事，是要遭雷劈的。

“咳咳！”

姜一鸣站在床前，略显吃力地套上校服外套。

“一鸣姐，我们先走啦！”

黄蕊拉着徐艳飞奔出门。

“咳咳，嗯。”

姜一鸣看了眼手表，吸溜着鼻涕，从药箱里翻找出药片吞下。

姜一鸣艰难而仓促的咽了口水，“啊~这胶囊拉嗓子！”

背上书包，摔上门，边拧瓶盖边向楼下冲去。

不知道是哪位能人提出的，说早读课要站起来读，才更有气势。

“有气势你奶奶个头！”

姜一鸣一手捧着语文书半遮住脸，露出两只眼睛，警惕的勘探着周围的情况，一手伸入课桌中，火速掏出从食堂打包回来的包子。

包子入口，香气四溢。

姜一鸣颇为满意的咀嚼着，时不时从拥挤的嘴里蹦出断断续续的课文。

前方，书声朗朗中，传来阵阵臭鸡蛋味儿。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早读课才是最权威的享用早饭的时刻。”

六点半开始的早读课，老贾要求六点二十前到班，也真是醉了。

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别班同学，转头再瞅瞅自己班早已“人满为患”的惨状，姜一鸣鄙夷地摇了摇头，“诶~老贾那该死的虚荣心呦！~”

姜一鸣低头偷摸着咬了口包子，抬头甩了甩额头的碎发，眼神下意识向楼梯口瞄去。

“咳咳......咳咳！”

姜一鸣无措的用书捂住嘴，企图兜住四溅的包子碎片。

“我去！咳咳......”

姜一鸣望着楼梯口，踉跄着撑在桌子上，“我靠！那小子谁呀！”

“大声！”

姜一鸣被强制召回，压制着脑海中的熊熊火焰，提高读书的音量。

神出鬼没的曹主任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讲台上，人机般的重复着两个字，“大声！”

班级里的读书声，一浪更比一浪高。

随着危险人物消失在前门，声浪渐渐平息。

姜一鸣气愤的放下书，双手叉腰，震惊地转头盯着楼梯口快速移动的人群。

无语的长舒一口气，“哇！——”

“大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响。

已经平息的声浪，又一次沸腾起来。

姜一鸣慌忙拾起桌上的书，心虚的遮住脸，“啊！该死的回马枪！吓老娘一跳！”

姜一鸣一边咒骂，一边提高读书的音量。

好在，人声又一次渐渐平息下去，姜一鸣狂跳不止的心脏得以平稳降落。

姜一鸣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回忆着刚才看见的情景，越想越气。

随着心中沸腾的血液逐渐平息，细细想来，越来越不对劲。

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姜一鸣猛然惊醒，“那不是昨天的冷脸哥吗？”

姜一鸣一拳捶在书上，“岂有此理！早就看你小子不对劲了！原来心思全藏在这儿呢！”

“小样儿，长得东拼西补的，还敢去搭讪訾优？！”

“什么搭讪？骚扰！全是骚扰！纯纯的骚扰！”

就这样，姜一鸣捧着书，对着书吐槽了一整个早读课。

早读课之后，稍作休整，令人深恶痛绝的跑操集合铃声如期而至。

以往绞尽脑汁请假缺席的姜一鸣，今天跑得格外起劲儿。

身后的黄蕊拍拍她，“喂！你疯啦！”

“哈......呼呼......”黄蕊喘着粗气，几近破音的乞求道，“慢......慢点儿吧，姐......后面快跟不上了。”

姜一鸣稍稍放慢脚步。

黄蕊趁机调整呼吸，“哎？呼呼......”

“啊！~累死了！”

“呼呼......一鸣姐，你今天......怎么了？跑这么快？”

“被偷家了。”姜一鸣冷漠地扔下这句，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独留身后一片哀嚎。

黄蕊崩溃地捂着小腹，气喘吁吁，“什么......偷什么？”

“啊！——救命啊！”

跑操结束后的十分钟晨会，当然，这其中占用了课间十分钟的二分之一，老贾就今天的跑操情况大发雷霆。

不知又是哪位大神立的规矩：跑操应当有紧迫感！

“紧迫感？！”

姜一鸣止住手中不停扇动的语文书，疑惑又颇为震惊地抬头凝视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贾。

“跑操时，前后两人之间应当控制在半臂的距离，左右两人应保持一拳的距离......整个班级脚步要一致，与别的班级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啧~一条条反人类的校园规则怪谈涌入姜一鸣的耳中。

姜一鸣无语的摇了摇脑袋，从书包内摸索出水杯，拧开瓶盖，一股清凉畅快入喉。

“嗯哼！”

讲台出传来异响。

老贾敲了敲桌面，托了托镜框，耐人寻味地环视着班级，“老师讲话时，就要认真听讲！不要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现在还发现，有些同学在老师讲话时，竟然在喝水！这是在课堂上！”

姜一鸣默默放下手中的杯子，尴尬地抿了抿嘴角的水渍，低垂的眼眸心虚地瞄了眼台上之人。

“嗐~好家伙，这是又触发了一条规则怪谈。”

姜一鸣默默拧紧瓶盖，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等发泄完心底的怒火后，老贾离开教室。

寂静的空气瞬间被引爆。

姜一鸣拨开周遭的哀声怨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厕所。

片刻，又抢在上课铃响之前，冲刺回班级。

姜一鸣敞开校服外衣，在燥热中，正式开启了上午的课程。

心不在焉的听了一上午的课，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刚吃完饭，又被黄蕊拉着去排练。

姜一鸣顶着晕乎乎的脑袋，瘫坐在椅子上，沉沉的眼皮摇摇欲坠。

“砰”的一声！

前门被一脚踹开。

姜一鸣猛然惊醒，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看向门口，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

眼见着黄蕊背着大包小包，喘着粗气，像只企鹅般往自己这边踱步而来。

“噔噔噔~”

黄蕊略显狼狈的一件一件卸下一身的装备，将其中一个背包递到姜一鸣面前，龇着个大牙，“酱酱酱~”

姜一鸣扫了一眼背包的形状，拉开拉链，果然，一把吉他映入眼帘。

姜一鸣拿起吉他，托在大腿上，轻扫和弦，边调节着音调边看向黄蕊，“你从哪儿搞来的？”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黄蕊叉着腰，撅着小嘴，一脸得意。

“噔噔~这儿还有小提琴，单簧管，还有二胡。”

姜一鸣一脸震惊地盯着黄蕊，看着她如数家珍般摆弄着地上的乐器。

“蕊，你具体想准备什么节目？”

“哦，对了。”

黄蕊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抬头，盯着姜一鸣，“一鸣姐，你会唱歌吗？”

“唱、唱歌？！”

黄蕊眨巴着眼睛盯着姜一鸣，一脸无辜。

“昨晚不是说好只是弹吉他的吗？”

“哎呀，我又想了一下，感觉如果单单演奏的话，会不会有点太单调了，搞得像音乐会一样。”

“嗯，我也觉得这搞得像音乐会一样。”姜一鸣指着地上的一堆乐器，愣愣地盯着黄蕊，“这些我们都要用吗？”

“不是，不是。”黄蕊慌忙摆手，“我不太确定哪些乐器搭配在一起更合适，所以，我把能借到的都借来了。”

“那你准备唱什么？”

“Viva La Vida”

“哈？”

“就是这首。”

正说着，黄蕊不知何时，从何处掏出一部手机。

姜一鸣一把捂住，拉着黄蕊蹲了下去，借着桌子作为掩护，“有监控！你哪儿来的手机？！”

“哎呀，没事儿。中午教室里没人，老师不会查监控的。放宽心~”

“放宽心？！就刚才那一下，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姐！”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哈。”

黄蕊掏出耳机塞给姜一鸣一只，将手机递给她，“喏，就是这首。”

姜一鸣看着手机里不断上移的歌词，跟着节奏频频点头。

“怎么样？”

“嗯，还行。就我们两个人唱吗？”姜一鸣上下划拉着歌词。

“哦，我还有一个朋友，马上就来。”

“朋友......”

话音未落，前门缓缓被人推开。

来人握着门把手，抬头再三确认过头顶的班牌后，探出脑袋，跨进教室。

“学姐！啊——”

黄蕊看见来人，惊喜地叫出声。

身旁的姜一鸣霎时有一种自己耳膜被撕裂的错感，于是默默的捂紧耳朵。

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女孩儿款款而来，笑吟吟的脸庞看着像一只胖乎乎的花栗鼠。

她举起手冲着姜一鸣笑了笑，“嗨~”

姜一鸣伸出手臂，摆了摆，回应道，“嗨。”

“这位是蒋楠，高二的学姐。”黄蕊在一旁介绍到。

“啊，你好，我叫姜一鸣。”姜一鸣微微点头，略显局促。

“你好呀。”蒋楠大大方方伸出手，笑道。

姜一鸣尴尬地伸手，轻轻握住。

“不好意思啊，我们放学有点迟，所以来的就迟了些。你们等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刚到不久。”姜一鸣与黄蕊异口同声地摆了摆手。

“那你们有什么安排吗？歌词都分好了吗？”

“一鸣是弹吉他，我还在纠结是拉小提琴，还是二胡。至于歌词还没有分，想等着你一起来分配。”黄蕊忙接道。

蒋楠指着地上的乐器，眼神看向黄蕊，“这些？”

“哦，这些是我刚借来的乐器。”说着，在地上翻找起来，“学姐，这是你要的单簧管。”

蒋楠接过黄蕊递来的单簧管，笑着看向一旁不语的姜一鸣，“你有什么建议吗？”

姜一鸣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哦？哦，没有。你们决定吧，我都可以。”犹豫了几秒，“但是，要唱歌的话，我唱的不是很好听。”

“没关系，不要轻易否定自己，有我们陪着你呢。”说着，蒋楠从背包中，掏出一叠打印好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