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远了,徐艳重新坐回位置,招呼大家,“吃饭吧,继续吃饭吧。”
没解出题本来就烦,中午吃饭还有四头蠢猪,硬要往枪口上撞。
訾优扒拉了两下饭菜,烦躁的放下勺子,“我吃饱了。先走了。”
一旁,正往嘴里送饭的黄蕊,抬眼问道,“优优姐,你不吃了吗?”
“我先走了。”訾优端着餐盘,望着黄蕊。
看着即将离去的身影,黄蕊伸长脖子问道,“那你中午还回去吗?”
“不了,我回教室。”訾优冷冷抛下这句话,快速离去。
姜一鸣嚼着饭菜,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火速往嘴中扒拉了几口几口饭,端起一旁的汤,往下顺了顺,“艳姐,我就先走了哈。中午我也不回去了。”
“哈?干什么去?”徐艳愣道。
“秘密。”姜一鸣冲徐艳眨了一眼,“先走了哈。”
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座位,黄蕊转过头冲徐艳撒娇道,“艳姐~我能不能?”
“不行!”徐艳看都不看她,严词拒绝。
“哎呀,这饭也太难吃了!你看优优姐她们都走了?我......”
“不行!就是不行!我、会、在、这,陪着你吃完它们。”徐艳咬着牙,望着黄蕊,一字一句道。
“啊?呜呜呜~太难吃了——!”黄蕊仰天长啸。
姜一鸣跟在訾优后面回了教学楼,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班级,在座位上整理了近二十分钟的卷子。
“哈——,八百年都没这么勤快过了。”看着手中分类规整好的厚厚的一沓试卷,姜一鸣不禁感叹到。
姜一鸣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时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起身,打开后门,伸出脑袋,左右勘察完毕后,快速冲到楼梯口。
姜一鸣佝偻着身子,快步上了几级台阶。
看着自己现在的行为,姜一鸣油然而生一种羞耻感,不禁在心中咒骂,“我这是在干什么?!又不是去偷东西,搞得这么心虚作甚?!”
平时窜楼层,偷溜到三楼平台看日落,都没今天这么紧张。更何况,中午教学楼里还没什么人!
一楼通往四楼总共有54级台阶,而姜一鸣总是止步于第36级。
今天破天荒的涉足四楼区域,姜一鸣不免有些忐忑,忐忑中又裹挟着丝丝激动。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张鲜艳的龙虎榜映入眼帘。
“原来,这就是独属于清北班的排行榜啊。”
看着榜单第一位熟悉而陌生的脸庞,姜一鸣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自卑感。
转头看向右侧的墙壁,历年Y市的高考状元跃然榜上。
看着楼梯口两墙的内容,一种无形且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出了楼梯口左转,是一块跟三楼类似的露天阳台,只不过视觉上略微小点。
出了露台,正对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这条走廊不同于其他楼层的走廊。光线稍暗,凉飕飕,阴沉沉的。
姜一鸣站在露台出口处,瞻望着各班的门牌。
目光锁定,心中有数。
姜一鸣背着手,踱步在走廊上,好奇地张望打量着各班的陈设,“好像,跟咱们班也没有太大的不同之处。”
来到1班门口。
姜一鸣借着墙体作掩护,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透过半掩的门缝往里张望。
目标锁定!
可是,目标人物看起来有些烦躁。
訾优盯着桌上的作业纸,眉头紧锁,咬着左手手指,右手不断地拨弄着自己头发。
耳垂处,不经意间露出的一颗亮晶晶的小东西吸引了姜一鸣的注意。
姜一鸣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眯起眼睛,仔细察看。
“耳钉!年级第一也会打耳钉!”
姜一鸣看着那头齐肩的短发,瞬间懂了。
有情况!
訾优拿起桌角的专属水杯,起身向后门走来。
姜一鸣如同惊弓之鸟,调转方向,向着楼梯口冲去。
脚下打滑,差点摔倒。
电光火石之间,姜一鸣扶着墙,狼狈地爬进了隔壁班。
姜一鸣躲在门后,耳朵紧贴门板,全身血液逐渐沸腾,耳边充斥着“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走廊上匆匆而过的脚步声,操纵着姜一鸣的根根神经。
随着隔壁传来关门的声响,姜一鸣轻轻转动手中黏腻的门把手,从门缝中探出脑袋。
再三确认环境安全后,火速夺门而出。
走廊上,姜一鸣一路狂奔,像一颗黑色的子弹,直射楼梯口。
撑着楼梯旁坚实的护栏,姜一鸣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化成一跳,步频与心率成正比,以百米冲刺的势头逃回班级。
一种习惯的养成是艰难的,而打破这种习惯所形成的秩序感,往往会导致失衡的恶果。
对于姜一鸣而言,打破中午小憩的习惯,会导致下午课堂上,脑袋的失衡。
“嘿!”
肩颈局部阵痛,耳膜如遭雷击,心脏砰砰乱跳,意识瞬间清醒。
一张熟悉的黑脸悄然若现。
曹贼不语,一味地点头示意。
姜一鸣心领神会,缓缓起身。
抬头瞄了眼讲台上被打断的老师,对上眼神后,心虚地低下头。
看着政治书上性感走位的笔记,不敢置信的闭上了眼。
“认真听课!”曹主任站在门口鞭策道,又背着手,消失在视野中。
好啊,太好了!
这一吼,真是神来之吼!
姜一鸣困劲儿不仅消了,下午上的那几节课也更有劲儿了!
姜一鸣站在后面上了一下午的课。
晚自习间隙的办公室内,老贾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诫某人,回头是岸。
“一鸣啊,老师知道高中学习很累。但是,你也要注意休息的呀。”
姜一鸣默默点点头。
“要劳逸结合。而且,老师上次找你讲过的呀。是不是?不止一次了吧?”
姜一鸣默默点点头。
“而且,你作为班级的副班长,更要懂得以身作则!给同学们树立榜样?是不是?”
姜一鸣默默点点头。
“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姜一鸣默默点点头。
“好了,回去吧。”
姜一鸣刚跨出办公室的门,迎面碰上曹贼,当真是冤家路窄。
郁闷地上完晚自习,姜一鸣郁闷地来到篮球场上。
压抑的校园生活,总该寻些出口释放压力。
文艺派中意在每天的晚饭期间,或去一楼提供的钢琴那儿弹奏一曲,借以精神原野的驰骋,麻痹□□的痛楚;或来到三楼附带的露天阳台上看云卷云舒,观夕阳西下。
而每当放学后,眼前的这块篮球场,便成了热血派的主战场。约上三五好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非正规篮球赛。
纵情挥洒汗水而获得的多巴胺和内啡肽,更能填充空虚疲惫的灵魂。
姜一鸣穿过明亮的篮球场,踩着星星灯光,向着黑洞洞的操场走去。
阵阵凉风袭来,让人深感秋意正浓。
姜一鸣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往上拢了拢衣领。
远处,两三团黑影正迎着晚风,向着姜一鸣这边奔跑。
发丝在风中凌乱,姜一鸣背过身去,默默戴上卫衣的帽子,与她们同向而行。
姜一鸣慢悠悠地走着。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昏暗的光线中,匆匆而过的脚步带起一阵熟悉的香气。姜一鸣侧目而视,只一秒,就已认定那人。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姜一鸣吸了吸鼻子,低头笑了笑:体育过敏?骄傲的小猫咪。
身后的另外两团黑影,逐一与姜一鸣擦肩而过,朝着訾优追去。
“也是只孤独的小猫呢。”姜一鸣双手插兜,望着前方远去的背影。
兴许是晚间吹风着了凉,姜一鸣回寝室洗完澡后,就隐约感觉到嗓子有点异物感。
当晚,破天荒的吹干头发,提前了一个小时上床睡觉。
洗完衣服回来的黄蕊,看到窝在被子里的姜一鸣,颇为意外,“一鸣姐,你今天睡这么早啊?!”
姜一鸣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哼唧道,“嗯~有点累,头有点晕。”
“啊?是嘛。那你要注意保暖哦。快降温了,而且我听说最近流感挺严重的。”黄蕊说着,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嗯。”姜一鸣往被窝里缩了缩。
“对了。一鸣姐,学校要举办艺术节了,你知道吗?”
姜一鸣陡然睁开闭上的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听说过。怎么啦?”
“嘿嘿,我想参加。”
“嗯。”
姜一鸣感觉床下有一股寒意正在靠近,裹着被子,转身看去。
“哇靠!”
黄蕊可怜兮兮的扒在床沿边,眨巴着眼睛。
“你在这干什么?吓我一跳!”姜一鸣裹紧被子,皱眉道。
“那个......艺术节,是团体赛。学校要求组队参加,最少两个人。”
“嗯,然后呢?”姜一鸣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向徐艳的床铺瞟去。
“你会什么乐器吗?”
“哈......”看着黄蕊渴望的眼神,姜一鸣犹豫了一下,“吉他。”
“吉他吗?嗯。”黄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那我想找你组队可以吗?”
“啊?要不你去问问艳姐呢?”
“我中午就问过了。艳姐说她不会乐器。”
“那你要不去班上问问其她同学呢?”
“她们呀......”黄蕊眼神躲闪着,“那还是算了吧。”
“哎......”姜一鸣于心不忍地看着耷拉着脑袋,将要离开的黄蕊,“好吧,我参加。”
“什么?”黄蕊不可置信地猛然回头,惊呼道,“真的吗?”
“嗯。”
“真的吗?真的吗?”黄蕊兴奋地跳过来,摇着床沿,再三确认。
“嗯,真的。”
“啊~一鸣姐,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