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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拂玉堂春 第22章 第22章

作者:墨山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9 00:32:51 来源:文学城

安信将人带来的时候,老李头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平头百姓见识过武功的本也不多,见过武功高强的就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最近煮盐场频频出些莫名失踪之事,老李头还以为是东家派人来灭他的口的。

到得魏烜跟前儿的时候,刚从半空之中被带落了地,两条腿直打摆。

见着那一副清贵模样的人,云淡风轻地端坐在石头上,就跪下了地磕头求饶。

苏礼站在魏烜身后,偷瞄他的背影,内心还是有些共鸣的。虽然她没有跪老板的习惯,可是如今见过跪他的人多了,她心态也就平和了,毕竟长得这人神共愤的模样,很该跪一跪,以示敬意。

魏烜虚扶了老李头一把,温和说道:“李工起来说话,晚生与家仆路过此地,游山玩水之间偶然发现了这盐湖所在。请李工来此,询问几句话就走。”

家仆?

好的,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板都是对的。

老李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听这几句话的语气甚是亲和,又闻此人即是游山玩水到此的,应该不足为惧。

转念一想,东家绝不可能让盐湖的事情传扬出去,要是知道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莫说是他了,他一家人都在劫难逃。

“公子还是莫要在此地耽搁了,赶紧走吧!”

老李头身量很高,身上肌肉匀称,瞧着像是长期从事些体力劳动的,又因做了多年的工头,倒是带了些宽厚坦荡的气度。

只是脸上气苦,很是愁眉不展。

魏烜笑道:“晚生从上京初来乍到此地,如若李工不嫌弃某,愿意与某交个朋友,不若将苦楚说出来,晚生不才,或能帮得上忙。”

苏礼听他说来,不由得从后侧悄悄琢磨了下他的表情,没想到王爷还有这样江湖的行事风格,极其自然而然,果然不是一般人。

老李头听到上京二字,连连摆手:“公子绝非普通人,小人一瞧便知。

须知此地发生的任何事,即使和那陇西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也都在李太守的五指方寸之间。

小人并非不想告知于公子更多,而是恐多说无益,还会带累小人一家啊。”

魏烜倒是不紧不慢地撩了衣袍又坐了下来,再抬头看向老李头的时候,温言道,“看来李工是不信任魏某了。”

魏乃国姓,此人又与李太守相熟。

老李头一听,知面前人虽身着布衣却非富即贵,一时纠结,跪下又要磕头。

魏烜对安信使了个眼色,安信就上前将老李头扶了起来。

“曹工已死,你是知道的。是何人所为,你应也是知道的。”

老李头站在一旁,频频用袖口擦额角渗出的汗。

“如若不指认背后凶犯,不止你,还有盐场的其他人,都会是一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魏烜觑着老李头渐渐发白的面色,接着道:“不过,此事也并非全无转机。”

老李头一听此话,连忙抬头,双眼中的焦虑和期盼几乎盈满,口中呐呐,最终又还是咽下。

太害怕了。

与权贵打交道,不是他擅长。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风险干这些事。

当官的挣得可比他们多许多,可总也是不够。钱不够要去挣,风险也都是他们来担,一个风头不对,他们都是替罪的羔羊。

魏烜也不着急,深邃的双眼平静无波,似乎在拿捏着老李头心中那最后一根稻草,何时才会压下。

安信见两边都无人说话,有些着急,“你可知曹工尸体至今无人认领?并非是他家人不去认领,而是家中尚无人知晓他已遭不测。”

老李头闻言,昏黄双眼中终于盈出了泪花,双唇颤抖,仿佛能预见自己的下场一般。

魏烜瞥了安信一眼,说道:“李工不必担心,这盐场的事情虽然可大可小,然正如晚生所言,此事还有转机。

若是此时报于刺史,由刺史报于朝廷,不仅活罪可免,还可论功行赏。

李工与其他人等仍可在盐场做工,光明正大地领朝廷薪俸。”

老李头心下更是确定面前这位公子,非一般的贵人。若是要他去寻刺史,怕是连门开在哪里都不知。

他不自觉将腰弯得更深了些,似下定决心一般,终是开口道:“贵人有所不知,小人行了此事一是因为小人一家子人生于此,长于此,如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也必埋于此地。

但凡有其他可选,也不愿过此难以安心的日子。

曹工前日里即是如此所想,为了免去这日夜担惊受怕之苦,遂去向东家请辞。东家当即应允了,曹工便欢喜回来告与我等。

我等见事情顺利,亦有了归家的打算。哪知自那日后,曹工便不复踪影,如今也下落不明。”

魏烜闻言点了点头,倒是不出他所料。

“敢问李工,你所说的这东家是城中哪位?”

老李头这才抬了头,双眼坚定,“乃是城东张浦,张家。

此山头是他前年花重金从官府买下,原是打算用来打造一处温泉别院,招待来往的达官贵人所用,谁知在构建时发现了这处盐湖……才,才有了这些后话。”

话至此处,似乎重要信息已经和盘托出,老李头的眼圈却泛了红,“贵人如今已知来龙去脉,老朽只有一事相求。”

说完就跪了下来,“曹工乃外乡人,来了埵城投靠于老朽,四十年来风雨无阻,又早在此地安了家,家中还有妇人和七岁的孩童等着他回去。

生要见着人,死了也要见尸……望他能入土为安,老朽愧对他的家人啊”

说到最后,竟是语音呜咽。

魏烜起了身,亲自去扶,“李工且放心,曹工的后事包在我身上,必将他齐齐整整送回家去。”

“另有,盐场之事也无需忧心,张浦人早已在狱中,李工且先安心。陇西刺史周穆乃圣上青眼的才俊,为人正是刚正不阿,此事交于他,定会秉公办理,还诸位一个公道。”

老李头虽不知面前人的身份,但是听他言之有物,处处有章法,早已心悦诚服。

连声叩礼,言谢。

目送着安信将老李头原路送回,苏礼才开口喃喃出声,“原是这张浦的山头?倒是不知山头竟还能买卖……”

话音落下,林间安静了一瞬。

魏烜淡淡抬眼,问道,“苏大夫不知道山头可以买卖?”

苏礼一脸懵懂,的确一无所知的模样,“山头,土地,这类资源,官府可将这些卖给个人吗?”

那许多矿物资源如果想要集中使用,岂不是难以调度?比如,这盐湖,若是一开始就是公家的,不就少了这许多的麻烦?”

她歪着脑袋,带着疑惑不似作假。

“而且……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

魏烜微顿了顿,徐徐解释道,“此地为陇西太守所属,太守能兼领军政民生要务,是以土地买卖之事自然能在地方定夺。

买卖契约如今已有法典可依,乃是指的土地使用权,而最终的从属权只能是天子所有。”

说完他抬眼视线落在了苏礼面上,其中窥探之意略带了些许压迫,“苏大夫竟是不知此等平常之事?”

苏礼心下蓦然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心失言可能会遭人疑心。

情急之下满脸堆了笑容,“王爷莫怪,小人乃边陲小民,从来未曾有机会了解这些,也不曾有机会买卖土地,是以不知。”

说完就低下了脑袋,脑子里还在琢磨这封建王权怎的对土地的掌控如此稀松。

魏烜见她模样,不置可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出自《诗经》,是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皆是由天子负责的,即“守土为民”。天下土地,要分封而治,则为郡。

苏大夫也是读过诗经之人,不知师从何人?将书教得如此一知半解?”

苏礼乍舌,她是理科生,当然是不可以说的。

她从前不怎么关注这些问题,当然也就显得有些“浅薄”,只好尴尬回道:“小人自然比不得正经上过学堂的,小人只会看点小病。”

魏烜平静抚平衣摆,“苏大夫切莫妄自菲薄,你一手针灸去腐缝合的医术,世间已是少见,更何况如今领了本王的工钱,当日日不能懈怠,勤学精进才是。

不然,这钱也不定能领到什么时候。”

猝不及防,被老板紧了紧螺丝!

苏礼闻言抿了抿唇,不敢再说话。

这山中半日游在夕阳西下时也就结束了,魏烜将苏礼送回了埵城,便似有事又出门去了,只是安信却随在了她身侧。

左右也无事,她便披着夕阳去了街上,安信也跟着。

买了些小菜,又打了半斤酒回了趟怀仁堂。

怀仁堂这几日早早就打了佯,她从后街直接进去后院,她本拉着安信一同进去,却被安信一再拒绝,坚持守在后街等候。

苏礼虽然心中略有些奇怪,不过想来也是王爷担心再有刺杀的事情发生,才做此安排。安信的功夫她是亲眼所见,实在是靠谱得很。

她想了想便依了他,自己一人进了去,果然见了师父正坐在摇椅上。

“师父,师父!”

院中黑灯瞎火的,平日里本来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张罗顿家常便饭的时间,如今越发显得冷清瑟然。

“师父,我回来啦!”

苏礼心知师父烦忧,振作了精神,语气中就带了欣喜。

章圣祥本躺在摇椅之中,以一本书盖了脸,本是没甚心情做饭,想着混过这一日,忽闻小徒弟回来了,就揭下书,坐起身来。

“师父,你快看,我带了什么来?”

苏礼边说着,边将带来的小菜一碟一碟端了出来,刚从翠华楼叫的,还是热着的。又将两小坛子酒提溜上了桌,开了一坛,放在师父跟前儿。

霎那间,那菜香,酒香就排着队的窜入章圣祥的鼻子,偌大的院子里就听见了他肚子欢快的声音。

可是章圣祥的理智还在,看了看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酒水,又抬头看小徒弟,颇有些不赞同,“你师兄尚在狱中,我连看望都不行,你却在这里摆了宴席一般,成何体统?!”

苏礼见他似有些薄怒,脸上笑意不减,殷勤地给师父斟上了一杯酒,“师父,我这次来就是跟您说这事儿的。您且放心,师兄必不会有事,不日就能放出来。”

章圣祥闻言一脸震惊,“陈县令可是给他定了个咆哮公堂的罪名,而太守也在堂上,如若没了这二人首肯,如何能被放出来?”

“师父放心,此事说来话长,案件本身也有些复杂,但是那罪魁祸首已经被抓了。

师兄往日里性子虽然耿直,可与人无争,和此案又根本没有关联,待事情水落石出,必定安然归来。”

苏礼看着章圣祥,言辞笃定。小小油灯在她双眼中火苗簇簇,由不得人不信。

“当真?”章圣祥仍是要多问一句。

“自然!此案虽暂不能透露细节,但是牵连重大,到时候只怕列位上官对师兄的过错根本顾不上追究。您且放心吧!”

章圣祥听到这里,一想也是,自己那大徒弟实心眼儿的很,没干过什么坏事,才略略放下了心。

这才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鲜辣的酒液滑下喉咙,很快有了回甘的香味,瞬间上头,十分开怀。

章圣祥本还想问问那案子,又想到她刚说不能透露,也就不去详问,以免给小徒弟添了麻烦。

这才吃起了饭。

待半饱时,又忍不住询问起苏礼,在贵人处看诊,到底是什么病?

苏礼只埋头给师父夹菜,将此事一语揭过,没有细说。

什么病?

毛病……小小腹诽一句,又忍不住呸呸呸。金主的大腿,她要好好抱住。

直到师父酒足饭饱,见他自回房睡去,苏礼才轻手轻脚出了门,回去的路上又另外打了一壶酒并小菜两样,当作酬谢给了安信,请他宵夜。

回去之后,苏礼睡了个饱,补了个好眠,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晴澜端着一个托盘,盘中端正摆了一封信。

信封上有一个漂亮的红色火漆蜡封,上面图案很是特别,乃是一轮新月的样式,只是有些锋利,瞧着就多了丝肃杀戾气。

苏礼小心地揭开一看,乃是玉卿托人送来了梦溪园,请她过府一叙。

玉卿鲜少主动找她,应是有事相请。

苏礼问了问魏烜可有找她,晴澜只道王爷尚未归来,就退了出去。

老板出去已经两日了,既然人不在,她可就自行活动了。

刚出门,安信便如闪现一般,出现在她身后,倒是吓了她一跳。她对着安信点点头笑笑,“安大人……最近都没有别的事情忙吗?”

安信心中亦是翻了白眼的,面上却不显,“王爷有命,在下需得负责苏大夫的安危。苏大夫是介意在下随行左右吗?若是的,在下可以躲起来。”

苏礼一怔,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安大人自便便好。”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梦溪园,安信跟随在苏礼身侧,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这样的随行着实让她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她便不去想这茬了。

到了玉卿的暖阁时,安信依然守在门前,等她出来。她一人进去,见玉卿身着鹅黄色家常衣裙,扒在罗汉桌上,正和自己对棋,一副今日不出门迎客的模样。

苏礼笑着在门口敲了两下,见她抬眼看来,才踏进了房门。

“玉卿姐姐好兴致,柳妈妈可同意了你今日赋闲在此?”

玉卿闻言,轻嗤一声,“她还能使唤得着我么?”

苏礼摸了摸鼻子,一向闹不清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敢多嘴。

玉卿手中握着白棋,“手谈一局,如何?”

苏礼连连摆手,“玉卿姐姐高看我了,这种高雅志趣,我不会。”

似不信一般,玉卿放下白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不会?你那老爹还有教过你什么?”

“小生不才,琴棋书画里,就会书这一样。”苏礼笑着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

玉卿白了她一眼,将棋局推开,重新泡了茶。

“今日请你来,也没什么事,自你去了那人身侧,也有些担心你。”

她垂眸盯着茶汤,语气淡淡,玉腕抬起,拎起水壶斟茶。

“你去给那人看病,可知他是什么病?”

苏礼接过新茶,放在鼻下轻闻,果然好茶,沁人心脾,“没什么,康健得很。些许小毛病,调理就行。”

玉卿缓缓点了点头,片刻后又垂眸问道,“你可是天天见他?”

“倒也不是,昨日就出门了。”苏礼端着茶杯的手蓦然一顿,补了一句,“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玉卿觑她一眼,“李承泽回了陇西”,另起了话头。

“哦”,苏礼放下茶杯,抬眸去揣摩玉卿的脸色,觉得她今日不施粉黛的样子比之浓妆艳抹还是更符合她本色,斟酌几许才道:“还回来么?”

“不知道。”玉卿语气凉凉,脸上似笑非笑,双眼像是被茶水的雾气遮住,眼神便似飘去了远处。

“男人就是这样,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没到时候的事儿,自然不会因为什么人而来。”

苏礼心下有些叹息,“玉卿姐姐,如今我在那人手下做事,每月有领工钱的。”

“你……你若是愿意的话……”

玉卿闻言回了神,白了她一眼,“也不瞅瞅自己什么模样,连自己真实身份都藏着掖着,还整日里想着搭救别人。

你那师兄呢?可有了搭救的法子?”

苏礼倒也不意外又被拒绝,“师兄的事情已有了眉目,必当平安出来的。”

“你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之前你那姑母硬要塞你去的那张府,张浦,已多日不见人影了。城中传闻什么的都有。

不过,即已是如此,为什么不摘了这胡子,做回你的苏家姑娘?”

玉卿边说边食指轻轻点了点苏礼的脸上。

苏礼垂下眼睫,“玉卿姐姐不知,如今这男装倒是让人活泛,自由许多。而且还能出来赚取银子,日子是比女儿身时好过了不少。

做回女儿身总还得嫁人,我拗不过,还是如今这样自在。”

玉卿轻笑一声,“也是,你那姑父蒋炎的事情还未了,也是麻烦。”

苏礼闻言道,“此事也已经有了眉目,官府自会定夺。与我和师兄都无关了,定然能水落石出。”

玉卿身前的茶渐渐凉了,二人一时无话。

“玉卿姐姐今日特地派人来寻我聊天解闷?”苏礼打趣道。

“不然呢?”玉卿手中把玩起一颗白棋,那白色的棋子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在她指尖游窜。

苏礼一时看呆了,想来她多年练习琵琶所致,手指灵活甚于常人。

“最近几日可在那园子之中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人么?”

玉卿眼眸低垂,似在专心玩弄那颗白棋于手指之间,语气淡淡地询问道。

“没有啊,园子里总有人巡视,安全的很,多一只猫都没有。”

苏礼颇有些意外玉卿竟会关心这些。

瞧着她意外的模样,玉卿笑道,“也没什么,那梦溪园经常听李承泽提起,说是他的贵人所建,里头一应用度皆随了那人喜好。

我也只是好奇,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玉卿端了茶杯啜了一口,发现茶凉了,又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

苏礼想到那个有着琉璃窗书房,确是鼎铛玉石的,便点了点头,很是同意。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晚间酒足饭饱苏礼才从掬春院回了梦溪园。

魏烜仍是不在的样子,园子里颇有些冷清。

她一人在水榭中喂了一会儿池中小鱼,就回了房,秉了烛火开始看书。

那书还是师父那处得来的孤本,一看进去就忘了时辰。

待她起身伸了伸懒腰,早已深夜。忽然想起来玉卿今日说过这园子天上有,地上无的,就索性推开了门,步入园中。

今夜新月,月牙尖尖挂于夜空,园中池水潺潺,早春的夜间有些许寒凉,倒还算是怡人。

这样惬意的时候,近日里对于苏礼来说很是少有,在园中站了一会儿,竟是有些流连忘返。

忽然她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响动,仔细听去又好像什么也没。

苏礼抬头四下里张望,并未见到异常,兴许是只猫?

她提步向前走去,前面不出多远,应有人站岗。

待她走到应有人站岗的地方时,却是空无一人。

一时怀疑自己是否还没走到位置,只得继续往前。园子内景观都是经过仔细设计的,假山,竹林,曲径,处处清幽,颇为弯弯绕。

待她顺着路绕来绕去,发现不对劲时,已晚了。

园中空地之中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之人,被园中守卫团团围住,手中握着一把她从未见过的奇异弯刀。

弯刀小巧精致,比之安信的宽刀只有一半所长,比之匕首又绰绰有余,有半臂来长。

这人熟练地舞着弯刀,其招式也从未见过,即使加上从前电视上也是没见过的。

那柄弯刀在那人手里跟有了生命一般,与他的手臂珠联璧合,处处嵌合,又刀刀致命。

这么许多人围着,竟然不能奈他几何。

他身量不高,但胜在灵活,几次将弯刀掷出,又回了他手臂之上,将包围住的围攻圈开了个口子。

双脚轻轻跃起,身如羽毛般便飘忽去了房顶,人影几乎与夜幕交叠不见。

只有那弯刀,与新月交相辉映。

从她的角度看去,在那刀柄之上竟嵌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极其罕见。

他身形一顿,似是发现了什么,回头看来,一双凤眼精准地看到了苏礼,两人视线相撞,即刻转身几个腾跃,人已不见。

苏礼心下却如同惊雷一般。

见人已远去,巡视侍卫长抱拳上前,“苏大夫可有受伤?”

苏礼即刻恢复脸色,摇头道,“未曾。”

侍卫长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苏大夫请回房休息,这里有我和诸位侍卫在,但请放心。”

苏礼点点头,轻言道了句谢,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没走几步,脚步一顿,又回过头来,虚心请教道,“侍卫长可知刚才是何人?”

侍卫长循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不知。此人身手诡异,不似中原人士。只是那身轻功,倒是有些眼熟。”

“像这样入了园中的宵小……多么?”

苏礼斟酌着词,问了一句。

侍卫长以为苏礼害怕,笑道,“苏大夫请放心,他身上受了伤,不是我夸口,但凡来过了的人,必然会被抓住,时间早晚而已。”

苏礼闻言一愣,“可……未曾见人追去,如何能抓得住?”

侍卫长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这话,只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了去。

苏礼心下颇为不安地回了房,安信如今也在梦溪园里,且刚才这么大动静却不见这真正的高手出现,很是不同寻常。

这一夜她睡得极是不安稳,清晨天还未亮,她就起了身,安信并没有随行出现,她便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清早便去了掬春园。

可是玉卿不在,不仅不在,暖阁还落了锁。

她去找了柳妈妈,也被挡了,门前站着的是可儿,只说道“欢迎苏公子夜间来做客,白日里不好开门迎客,请见谅。”

苏礼只好一人回了怀仁堂。

如今梦溪园里也没什么人,她在那里待得心神不宁,不如来帮师父。

魏烜已经三日未归,不知道为什么苏礼总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一边暗讽自己疑神疑鬼的,一边在堂中扫洒。如今怀仁堂缺了人手,章圣祥一人终是有顾及不到之处,堂中犄角旮旯竟是积了层灰。

上午在堂中倒是来了一对儿寻求诊治的母女,患者是她八岁女儿。

苏礼观察过,除面部外,全身皆有神经性皮炎已6年之久。两肘、两膝、两臀部、后颈部均有皮疹,瘙痒,尤为后颈部及两肘部均呈苔藓样改变,有搔痕,为此,经常啼哭。

胃口一般,二便正常。拿脉后脉象沉细,观面色略黄,苔白,四肢躯干均有苔藓样皮疹。

章圣祥正在考量以上次治疗小儿的经验,怕不是这次也有类似的顾虑,药物需得温和,不能伤了孩子脾胃。

苏礼则与师父商量之后,开始正式拿针上岗。

以毫针刺入曲池、血海穴位1寸深,用补法,留置一盏茶左右,取针后刺痒明显减轻。母亲看到女儿终于不再抓挠很是欣喜,一个劲儿夸赞苏礼的医术神奇。

苏礼送了母女二人到门前,并叮嘱她们隔日来复诊,这毛病虽小,可也不是一次就能治愈的。

忽然见街头上聚满了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于是送走了母女也跟着到了街前,看看热闹。

只见城门大开,一队车马驶入,最前方乃是陈辞亲自骑马押解,身后跟了八位捕快,皆骑了马。

捕快身后又跟了分列两队的差役,全都配了刀,进了城才改了步行。这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走了许久才进入主街。

这还是苏礼第一次见这样大阵仗的游街,不知是抓了人还是怎么,倒是肃穆得很。经过之处,人群中都只敢窃窃私语。

待到前面队伍走了一半了,才果然检疫辆囚车经过。

宽大的笼子中,发髻松懈,面目泥泞难以辨认,衣服颜色也看不出来了,有的地方只剩了布条几缕。

这人浑身黑泥,嘴唇干裂,整个人瘫坐在地,似已经放弃了反抗。

不论此人如何邋遢落魄,面目难以辨认,苏礼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师兄!”

贺兰山似乎听到了这声惊呼,急忙坐起身来,抹了一把脸,将头挤在囚车的木头之间,使劲往外看,直到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惊愕的苏礼。

他霎时双眼圆瞪,看向苏礼时,好似眼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囚车却随了队伍转了弯,很快就看不到了。

最终仍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章圣祥见门口热闹,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来,问道:“这是什么事情,这么大阵仗?”

他将将看到了队伍的尾端,两列差役很快转弯过去,就看不到了。

门口的人群忽地就炸开了锅似的,七嘴八舌地回过头跟他说话。他吓了一跳,“哎哟,这是做什么,你们都说我可是一个也没听清呀。”

忽地有一妇人,扒拉开人群,嚎哭着跑了出来,冲上怀仁堂的门边,一把抱了章圣祥的大腿,大喊:“救救我儿吧,他可是管你叫师父叫了十年啊!我儿不可能杀人的啊!”

“杀人……?!”

苏礼惊得背后冷汗涔涔。

是了,师兄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她对上了师父惊诧的眼神,两人皆是心中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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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医案——《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贺普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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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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