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向海 第14章 观察他，模仿他

寒假总是过得很快，放假后就准备过年，年过完了就开学了，

开学，高二下。

似乎是因为快要高三的原因，班里的同学感觉都比上学期更加努力，月高会在这学期结束掉所有的新课，高三一开始就进行总复习。不知是受压力影响还是学习任务实在过重，13班的学生们也开始有了课后留堂赶作业的迹象。

许愿心想，这还真是和常筝班上挺像。

说到常筝，许愿不禁看向陆春潮，思索着该怎么向他搭话会比较好。

新学期刚开始时，常筝就带着自家司机来到许愿家楼下喊她，这次的开学接送也是由常筝家代劳。外公很感谢她家的付出，特地让常筝上去给她包了个大红包，老人家说的那些暖心又慈祥的话倒是把常筝搞害羞了。

许愿忍不住逗她，两人又是一番笑闹。

“我跟你说，这次去日本我夹了好多娃娃，我妈还非得去那个歌舞伎町，结果被吓死了。”

许愿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常筝顿了顿，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许愿在她耳边小小声说了一句：“牛郎丑死了，给我妈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许愿看着常筝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在常筝的死亡凝视中又乖乖把笑声憋住了。

“笑死你算了。”常筝瘪瘪嘴，转身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手办，是柯南的坐姿。她把手办递给许愿：“别嫌弃，我就认识他。”

许愿超开心的接下：“哇，这个手办好精致啊，比学校后巷的那些好看多了”

说完，她还不忘倾身贴在常筝身上，夹着嗓子说了句：“谢谢姐姐～”

“你真的恶心炸了。”

话虽说得一脸嫌弃，但是常筝手还是不停的往外掏着东西，她给许愿带了很多零食，还有个她夹娃娃的战利品，一样又一样，很快后座就摆满了。许愿只能制止常筝再继续往外掏，免得一会儿收拾起来又太麻烦了。

“你这包是哆啦A梦的异次元口袋吗？”

“是的话我就天天给自己掏几片记忆面包来吃掉。”

说完，常筝长叹一口气。

高二下了，要高三了。

虽然之后的路对常筝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在行走的路上产生迷茫的的情绪。

她说了好多，在日本的见闻，吃的美食，看的美景，还有她买的新手机，说是在日本提前上市的苹果5，每一样都是让她快乐的事，但是到后来，想起未来，却还是依旧惶惶不知所以。

常筝看向许愿，后者只是很安静的听着她的见闻，时不时露出惊奇的表情和自己笑闹一番，似乎没有什么烦恼和迷茫的情绪。

许愿会有课业上的烦恼吗？

她不知道，但是还是依稀记得上学期末许愿好像成绩进步了不少，物理成绩虽说不上好，但是也接近班上的平均线。其他科目成绩更是不用说，本来也差不了哪儿去。

这样的她，应该不会有课业的烦恼吧。

常筝突然有些羡慕，看着许愿不再说话。

“怎么了？”许愿察觉到常筝的异样，开口询问道。常筝摇摇头，示意没事，但迟疑两秒后又再次开口，还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会有烦恼吗？”

她不好意思询问，是觉得问这种问题的自己好像居心不良，有种自己不好受所以就想听听别人是否也和自己一样不好受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是，许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有啊。”

“寒假的时候会考虑自己未来的出路，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呢，会很烦恼；cos的时候假发做的不好，但是又没时间改了，结果去漫展整天都很在意头发没有好好享受到；喜欢的漫画作者太过偏心，没有给自己喜欢的角色很多戏份，明明是主角哎！还有上次在漫展看到余老师，他好像也很不开心，也会在意……”

许愿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常筝思维跟着跨度之大，完全跟不上她说的。

但是还是抓住了关键字，就是许愿也会有对于未来的迷茫。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常筝这瞬间确实觉得自己好了很多。

看来是人之常情，我的朋友也和我一样。她这么想，觉得自己和许愿果然是好朋友，好朋友就该有着一样的烦恼。

至于恋爱的烦恼。

她看向许愿，终还是摇了摇头，自己曾在她面前说过陆春潮的好话，表现过对陆春潮的喜欢，当时许愿的反应也只是和自己一起笑，并且拍着胸脯给自己承诺说要帮自己告白。

其余的却是一句没说，

不可能有的吧，常筝笑笑，只觉得自己要求太多了。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哪儿都一样吧？

—

月高实行班级滚动制度，一个学期滚一次，直到高三为止。

每一次滚动都是个尴尬又难堪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不会摆在明面上，通常是假期的时候由原班主任通知，下学期就直接去新班报道，但是对被通知的那个学生来说，则会度过一个无比难过的寒假。

新学期伊始，杜云芸没有来报道。

许愿身边的座位空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大家领完书，就由着安排和新来的同学们来换座位，每个学期都这样。

许愿看着身边空下的位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杜云芸很喜欢余景年，班上的人都知道。

所以接到余景年通知滚班的时候，她会怎么想？

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事情，许愿想。但是唯一能做却是装不在意这件事，她和杜云芸同桌几个月，当然知道她的心境，说心高气傲也好自信过头也罢，都不是能去安慰的情况。

好巧不巧，下午换座位，她的同桌正是陆春潮。

陆春潮坐下后对着许愿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许愿也没在意，回复了一句你好。但是就这么敷衍的举动，却被班上几个好事的同学看在眼中，发出一阵嘘声。

他们还记得上学期两人闹出的乌龙。

陆春潮脸上飞过一阵微红，偷偷瞄向许愿，却看到许愿皱着眉头，望着黑板发呆，不知道在想啥。

见此，他也收起心思，重新把精力投入题海中，不再说话。

下课后，许愿悄悄潜入年级大办公室，此时正是下午放学，办公室里老师几乎都去吃饭，许愿往余景年位置飞快瞟了一眼，确定他不在后才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老杨在喝茶，见到许愿老杨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来找谁？”

他很喜欢许愿，分班前也总是默认她的逃课行为。许愿看到老杨也很开心，几步上前打了个招呼：“杨老师好。”

老杨笑笑，放下茶杯：“余老师刚刚出去了，现在找他估计得有会儿，要不你先去吃饭？”

许愿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一个橘子：“我不找他，我是想问问……”

杜云芸在哪个班？

抛出问题，得到答案，再寒暄几句。

许愿放下橘子，对着老杨道谢后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办公室，她很在意杜云芸现在的状态，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但是万一她一个人在陌生的班上太尴尬，那就至少陪她吃个饭也好。

平行班在4楼，许愿几步下楼，却在转角处生生停下脚步。

她看到在她前面一点，余景年也在平行班门外探头探脑，想直接进去又怕引起误会，等同学出来却一直等不到人。

许愿愣了两秒，然后无声的笑了。

也不再上前，许愿缩在转角偷偷看他，只见余景年终于拉到一个出来吃饭的学生，跟他说了几句话，再过了会儿杜云芸就出来了，看到余景年表情有些尴尬。

两人大概是觉得在门口说话不太好，就往着许愿所在的转角处走，许愿连忙跑到上层楼梯处躲着，却没离开。

她挺在意余景年会说些啥。

随后，她听到了一些鼓励的话，大概是说努把力下个学期还有回班的机会，余景年拿出了张纸，上面应该是详细记录了杜云芸的成绩，在帮她做排名分析，哪些科目好，哪些科目主要努力，具体的板块不懂的一定要来问老师……

她听到杜云芸回答的语气从尴尬的沉重变为平静和感激，甚至还时不时发出两声轻笑时候，就默默起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她想。

这瞬间她除了放心之外，脑子里还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感觉有些后悔自己把物理成绩提高得这么快。

如果自己没有提高这么快的话，余景年是不是也会像这样一点一点给自己分析呢？

应该会吧。

但是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许愿甩甩头想把它甩出去，自己提高成绩就是为了别让余景年管教，为了那些漫画和逃课不被叨叨，现在这种离奇的想法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真羡慕杜云芸。

想法越来越来奇怪了。

许愿有些惶恐，这算什么？

他有女朋友，你不可以喜欢他。

这，不是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