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讨厌甚尔 第4章 第 4 章

沙耶讨厌禅院甚尔，因为他总是会抢走食物的注意。

那是你的东西吗？分明属于沙耶！

“禅院，人类这个时候都去上班了哦？”所以请自觉，速速离开这个不欢迎你的家。

禅院甚尔指使津美纪做着家务，仿佛听不懂沙耶的暗示，面无表情道：“多说一句就祓除你。”

“……”沙耶不甘心，看看窗外奔跑的上班族，再看看他。

来到这个家，占领大沙发。

沙耶喜欢看惠看电视，食物心情放松的时候，沙耶几乎能看到惠头上不断增加数字显示他的肉质增添了风味。

而现在，因为禅院甚尔占领电视，导致惠的日常活动少了一项。

以及，津美纪特别听这家伙的话，沙耶很不开心。

“厨房整理了？”

“已经打扫完了。”津美纪不敢直视甚尔，“对了，院子围墙上有个狗洞，要请人来补吗？”妈妈留下的钱不知道还剩多少……她知道惠的爸爸喜欢赛马，有时候还会打小钢珠到第二天才回家。

禅院甚尔目光转到茶几上，他随手放了张银行卡，当时为什么？

卡里没钱了。

哦，是那个女人给的卡。

实在太少了，来不及花里面的钱就凭空消失了。

禅院甚尔拒绝了津美纪的提议。

津美纪也不意外，甚至猜出了原因。

禅院甚尔又让津美纪去做饭。

津美纪，不要听这家伙的话啊！

“甚尔，自己做。”禅院惠拉住津美纪，走向冰箱拿出一份便当，和津美纪分了分。

玉犬从惠身后钻出来，嘴里叼着几只蝇头，白色爪子发紫发红，显然刚和惠一起训练完毕。

沙耶抓住路过的玉犬，舔了舔耳朵尖上的颜色，“呕——”

蝇头死时眼睛大睁，像被沙耶此刻嫌弃的呕吐声所震惊。

沙耶不明白为什么蝇头很难吃，电视里的女人就比它味道好。自从禅院一家搬来后，她没再进食。

有时候，沙耶羡慕人类。只要吃些难吃的蔬菜就能饱腹，沙耶做不到，但沙耶十分羡慕。

从前的沙耶希望人类多给小孩吃蔬菜，尤其是青椒。

小孩吃青椒的时候最美味，数不清的小孩被大人训斥着，看到沙耶哇哇大哭，哭的最凶时，沙耶吃掉他们的恐惧。

但是……但是沙耶想让禅院惠更好吃。

区区梅子便当，她的食物怎么可能变得美味！沙耶想的入神，目光落在禅院惠小小的身体上，幻想他的胳膊多出肥厚适当的肉，他的胸脯也像讨厌的人类一样变得壮壮的，如果不是这样瘦小的食物，沙耶就更满意了。

正抓着饭勺填饱肚子的惠，看到沙耶舔了脏东西，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也不顾津美纪在场，哒哒冲向沙耶，拼命摇晃，一边晃一边说：“快吐出来，不能吃！”

“吐、吐不出来了。”

“啊？！”禅院惠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说不出话。

沙耶努力呕吐，惠和玉犬在一旁加油，还有不明所以的津美纪，看到异父异母的弟弟突然扔下勺子冲到空气前方，好像在安慰谁、在为那个人着急。

一般而言，津美纪怕鬼。

她和惠有相似的经历，比惠大一些的年纪体会到更多的孤独和不安，但是她要成为受人喜欢的孩子，尤其是不被大人丢下的孩子。

结果失败了。

她学会忍受，害怕是她熟悉的感情，很少表露所以又有些陌生。

津美纪感到惶恐，紧接着居然冷静下来，心底冒出一个声音告诉她，没必要怕这个存在，惠在关心“那个人”，她难道不相信惠吗？

禅院惠在外人眼中有些孤僻，但是津美纪知道他是个乖孩子，不是别人口中冷漠的小孩。

他们是一家人了。

津美纪信任惠。

所以她不会害怕。

就像突然清醒过来的病人，禅院惠后知后觉，发现他在津美纪面前上演了奇怪的“单人表演”。

“……津美纪，我……”惠分身乏术，左右为难，不知道先解决哪一方。

禅院甚尔倒是看的尽兴，真心实意向惠传达谢意：“成年后出道怎么样？”

反正惠也不想当咒术师，不如出道大赚。

屑甚尔扫视惠，琢磨了一会，放弃了，好像大奖被别人偷走了似的，兴致缺缺说：“那些女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至少要这样。”

禅院惠：“……”

听不懂，但是只要是甚尔说的，就不是好听的话，于是他反驳道：“甚尔闭嘴！”

“哈？等长大了再这么说吧。”禅院甚尔目光转向沙耶，露出令人不快的嘲讽，“毫无智商的咒灵。”

一句话惹怒两个人，他是会的。

沙耶产生一股怒气，她虽然是咒灵，但容不得这个人类说三道四！沙耶从来不笨，沙耶最具智慧！

禅院惠站在沙耶这边：“坏甚尔，我和沙耶一起揍你。”

称得上没有成长的十影术师扬言要和咒灵揍术师杀手。甚至举起两只幼小的拳头，念叨了一会儿似乎在召唤什么，结果什么也没出现，然后他举着拳头就冲上来。

瞬间被禅院甚尔单手拎住，丢向沙发，轻飘飘地坠落。

“再过一百年吧，臭小鬼。”

“……”

“……”

“？”

空气紧张起来了——津美纪心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肯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连张牙舞爪的惠也安静下来，甚尔爸爸的表情很恐怖。

不！津美纪从今以后见到成年男性都不会靠太近了！

恐怖。

宁愿被冷淡地对待，也不想面对这种窒息又恐怖的神情。光是想想，就会看到摇着小船的摆渡人。

比深夜档的恐怖电影还要可怕。

津美纪看向惠，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禅院惠冒出几滴冷汗，他对津美纪摇了摇头，让她别担心。而自己其实担心得不得了！

禅院惠有记忆起，父亲就是模糊的概念。他像家里溜进来的黑色野猫，偶尔叼着不知道从哪打来的猎物，在他发现的那刻就跳离视线范围。只在远处，在野猫认为安全的距离，远远瞧他，就这样直直看一会再离开。

被甚尔抱着的记忆差不多丢失了。

禅院惠也无法想象甚尔做出主夫般的慈爱表情，或许甚尔有过，但禅院惠的印象里，他们的交流往往是冷淡的。

有的时候，甚尔就变成了家里的空气。

某天，不容忽视的存在在那，赶不走，他也不想驱赶。也可能是因为他那时才刚学会说话，说得不怎么流利……这是一只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的黑猫，禅院惠在甚尔身上察觉到一丝落寞。

禅院惠不懂那种感情，顺着直觉爬向甚尔，这人无所谓地接住他，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甚尔说出再婚的时候，禅院惠是惊讶的。

他也会有婚约对象吗？是真的喜欢吗？禅院惠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总之所有人嘴里夫妻就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

那个从没出现过的女性，会成为他的妈妈……会成为甚尔的妻子……禅院惠的世界迎来惊天巨变。

他几乎习惯了一个人。

好像他表现出能够独自料理生活的简单事情后，诸如喝水、洗澡、把便当放进微波炉转几圈这些事……那之后，甚尔就消失了。

接着，迎来了玉犬。就像妈妈不忍心看到他真的孤独一般，在某天禅院惠拆开了这份礼物。也把甚尔吸引回来，看着他就像中头彩，闪过复杂的情绪搞得禅院惠抱住玉犬，以为甚尔要抢他的狗狗。

说起来，禅院惠没见过甚尔发脾气。

甚尔一直是平平淡淡的表情，脸上偶尔贴了微笑的假面，随手丢掉废弃的赛马券（需要禅院惠爬来爬去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吃着平平无奇的饭。打发上门推销付费电视的人也是一脸冷漠，盯得别人落荒而逃，从此再也没有其他卖产品的人按响门铃。

而会生气的一直是禅院惠。

看到甚尔在家，他就生气，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处理两个人的事务！

这个人仿佛断手断脚，非常擅长使唤他，毫无愧疚！即便他还是个孩子。

起初，禅院惠被气得脸红；习惯之后，他才不想在甚尔面前露出脆弱的神情，不想被甚尔笑话，他能做到，他可以。

甚尔再婚最棒的地方，就是让他遇到沙耶。

这是一只可以和人沟通，长得和人一样，偶尔做出奇怪举动的咒灵。禅院惠祓除咒灵的道路上，遇到沙耶他觉得很幸运。

他不在乎危险，更在乎从中得到的“依赖感”。沙耶似乎需要着他，他也需要沙耶，一个被人类排斥的存在的陪伴。不需要多少交流，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就很好。

即使明天会灭亡，他也觉得交到了朋友还算不错。他觉得“朋友”应该就是这样吧。

津美纪看不见咒灵，禅院惠有时也会寂寞。当然今天之后，这种情况可能不会出现了……他已经在津美纪面前暴露了，而且甚尔也没藏着沙耶的存在。

禅院惠十分担心沙耶的安危：“甚尔……”你答应过的吧？不可以再打沙耶了。

如果那晚不是禅院惠做的梦。

沙耶因为舔了咒灵残存的血浆而被嘲笑了。

所以她趁禅院甚尔丢惠的瞬间凑上去贴住对方的嘴巴。

好笨的人类！

沙耶会偷袭哦！

沙耶吃到不好吃的饭，很好笑吗？！如果不是禅院甚尔，她早就可以解解馋了！虽然只是舔一舔食物……

沙耶挑衅地看了一眼禅院甚尔，那股难吃的味道传给你了，谁允许你看笑话的呢？

“甚尔！”禅院惠忍不住提醒，千万不能失手祓除沙耶啊。

禅院甚尔瞥着惠，下一秒视线盯回沙耶，被咒灵复仇的教训没有丝毫作用。他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绿色眼睛本该充满生机，却将沙耶置于昏天黑地的牢笼中。

以牙还牙。

普通人类是不会这样做的。

沙耶失神，挣扎，失去尖叫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