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霜的左眼成了空洞。
江卿月颤抖着触碰那道狰狞的伤口,指尖沾上金色的数据流。谢临霜却笑了,用残余的右眼凝视她:"怎么?怕我变丑?"
"疼吗?"江卿月声音嘶哑。
"比心口挨刀轻多了。"谢临霜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那里有一道陈年旧伤,疤痕蜿蜒如锁链,"至少这次,是我自愿挖的。"
寒香殿地底幽蓝的萤火中,她断断续续说着真相:皇帝将阿萦的脑浆植入自己颅腔,而她的左眼,是系统连接现实的最后端口。
"所以你现在......"江卿月突然哽住。
"半人半傀。"谢临霜歪头,数据流从眼眶溢出,在空气中组成一朵小小的梅花,"但还能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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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废弃的藏书阁养伤。
江卿月给谢临霜换药时,发现她脊背上新添了许多伤口——全是自己名字的缩写。
"疼就咬我。"她将手腕递到谢临霜唇边。
谢临霜却低头,轻轻吻在那道齿痕上:"第三百四十七次轮回,你也是这么说的。"她的唇冰凉,带着数据流特有的刺痛感,"然后死在了我怀里。"
月光透过窗棂,江卿月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同样的伤痕:"这次不会了。"
她引导谢临霜的手指抚过那道疤:"你留的记号,我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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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温情像偷来的糖。
谢临霜用数据流给江卿月编发辫,却因程序错乱编成了鸟窝;江卿月熬药时故意多放蜂蜜,看素来冷面的杀手皱眉说"太甜";深夜她们挤在狭小的密室,数着彼此心跳等黎明。
某夜雷雨,谢临霜的数据流突然失控。江卿月将她裹在怀里,听她梦呓般呢喃:"系统在叫我回去......"
"听着,"江卿月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了道血符,"这是我的诏令——"
"江卿月要谢临霜活着。"
雨停时,谢临霜的右眼淌下一行泪。原来数据体也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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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前夜,谢临霜给了江卿月最后一样东西——
她的心跳。
"系统挖我左眼时,我偷了这个。"她剖开自己胸腔,取出一枚金色光核,"是第三百四十七次轮回里,你死前吻我时留下的。"
光核融入江卿月心口的刹那,她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
- 第一次轮回,她在雪地里给谢临霜戴上梅花簪;
- 第一百次,她们在刑场共享断头酒;
- 上一次,她将光核渡给谢临霜时笑着说:"下次见面,用它唤醒我。"
"现在,"谢临霜将铜镜碎片抵在她咽喉,"杀了我,就能终结轮回。"
江卿月却吻住了那面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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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时,她们站在皇帝寝殿外。
谢临霜的数据流开始消散,却固执地牵着江卿月的手:"怕吗?"
"怕。"江卿月扣紧她五指,"怕你又一次忘记我。"
谢临霜突然将她拉进怀中,残存的右眼鎏金璀璨:"不会了。"她低头,唇瓣相贴的瞬间,数据流如烟花炸开——
"因为江卿月三个字......"
"我刻在了灵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