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女人磨磨蹭蹭没有跟上他,再看一旁的宋其蓁还在,觉得女人让他丢了脸,给外人看了笑话,回过头来不顾女人的挣扎,把女人拖拽走了,边走边指桑骂槐地说着各种脏话。
宋其蓁不想管闲事,她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要上厕所。女人被拖走时,频频回头看向宋其蓁,见宋其蓁没有任何动作,开始伏低作小地向男人求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不立起来,救了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解决了人生大事,宋其蓁浑身舒坦。
回车厢的时候路过了那对男女,男的跟个大爷一样躺着,女人则是像个旧社会的丫鬟在服侍。
宋其蓁走到车厢中部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疑神疑鬼了,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回头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样,等转过身去,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
宋其蓁照常走回车厢她们的包厢里,借了贺知章的书,回到上铺翻看。下一站很短,宋其蓁就没有叫醒贺知章。
半夜,火车到了武市,包厢门被敲响,宋其蓁和贺知章都没有应声,只是警惕地看着包厢门处,发现进来了一对爷孙。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年长的老者被孙子搀扶坐到软卧上,很不好意思地向二人致歉。
宋其蓁和贺知章都摇摇头,大家都是买了票的,没什么打扰不打扰。而且这个时候能买到包厢卧铺的,多多少少家里都有点关系。
包厢人到齐了,这个点是大家最疲惫的时候,以防有些小偷小摸作乱,宋其蓁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把包厢门锁上,就不用提心吊胆一直盯着。
爷孙俩收拾好,把多余的行李放到床铺底下,谁也没有开口聊天的打算,包厢里陷入安静。
火车发出嗡嗡的轰鸣声,漆黑的车窗外,冰封的田野,连绵的山峰,见证了往来的异乡人。
到站了,有人上车,就会有人下车,火车上的人数似乎永远是不多不少。
天刚擦亮,包厢外面的嘈杂声起。她们这个包厢是火车的最后一节,前面都是硬座,铁皮可没那么隔音,外面稍微声音大点,她们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穿着朴素的工人,拿着公文包、梳着整齐头发的干部,前后又背又抱着孩子的妇女,看书的学生,在车厢两头奔跑的孩童,火车上载着来自天南海北的旅客。
“花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热米饭,有没有需要的……”
火车的列车员推着餐车从火车头到火车尾来回地走动。
宋其蓁醒了,没听见包厢内其他人有动静,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半小时后,贺知章和那对爷孙也醒了,宋其蓁下了床,把门锁打开了。
火车有规定,白天包厢门可以关上但是不能锁门。
“贺老师,你要吃点什么?我去买。”
宋其蓁想去厕所擦个脸,走到门外面又停下,倒是忘了,快到饭点了,她看贺知章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就想着问问要不要顺带把盒饭买回来吃,毕竟京都可没有那么快到,饿着肚子可不行。
“行,你看着买就好,我把钱和票给你。”
贺知章欣然同意,掏出钱要给宋其蓁。
话落,车厢里响起那对爷孙的声音。
“爷爷,你歇着,我去给你买饭。”
“去吧,小心点。”
“同志,我叫汪洋,汪洋大海的汪洋,那是我爷爷,我也要去买饭,不如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爷孙中的那位年轻人听到宋其蓁的打算,有意交好,便和宋其蓁提议道。
“你好,宋其蓁,可以。”
火车上的盒饭可不便宜,还要票,精打细算的人不会买来吃,人家不缺那仨瓜俩枣,自然也就不会图她什么,只是一起去买盒饭而已,没什么理由不答应。
列车的餐车在火车中部,错过了列车员的推着的餐车只能自己到中部餐车去买,盒饭的价格也各有不同,有荤有素,素的就便宜的,荤的就贵点。
交了钱,搭上饭票和肉票,列车员把装在铝盒的饭拿给宋其蓁,这个铝盒也是要回收的,吃完后还要还给列车员。
车厢的其他人也纷纷吃起来自带的食物,一时间,车厢充满了各种食物的味道。
走回包厢,宋其蓁把盒饭交给汪洋,让他帮忙拿回车厢里,她要去洗漱一番。
宋其蓁从厕所出来,外面有人在等着,宋其蓁离开后,那两人没进厕所,而是朝着相反方向离去。
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宋其蓁突然一个回头,和其中一人对上了,宋其蓁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站在原地不敢动,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服,不知所措。
“哥,怎么办?那娘儿们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不要慌,我们又没干什么。”
“哥,你说得对。”
看来那股让她不舒服的感觉就来自他们,是有人盯上她或者是她们了。
宋其蓁直接回到包厢,打算来个以静制动,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他们比她更急。还没发生的事,就没有告诉贺知章。
“回来了?快吃饭吧,等会就该凉了。”
贺知章和汪洋三人已经吃上了,宋其蓁拿过属于她的饭盒,坐在贺知章的铺位上吃了起来。
“女娃子是学生吧,看着就像,我孙子也是,趁着我老头子还能动弹,让他跟着去见见世面,省得整日在家里不知天高地厚。”
老爷子乐呵呵地吃着饭,毫不留情地卖掉自家孙子。
“是,老爷子好眼力,这位是我的老师,我也是跟着他一起出来见个世面。”
宋其蓁没将老爷子的话当真,听听就过了。
“见世面好哇,女娃子多出来走走,多看看,也不比男娃差。”
“爷爷,你少说两句,人家女同志还要吃饭呢。”
汪洋看自己爷爷越说越激动,还打扰到别人吃饭了,收拾了老爷子吃完的饭盒,提醒道。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就爱唠叨。”汪爷爷也意识到了,“我不说了。”
宋其蓁吃了几口饭,就停下来听老爷子讲话,铝盒里的饭就像是没动过一样,“没事,我爷爷在家也这样。”
宋其蓁笑笑,正打算继续吃完剩下的饭,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了,宋其蓁夹菜的手还停在半空,今天吃顿饭
怎么还一波三折。
包厢内的四人齐齐看着门口来人。
“咦?怎么都有人了?”
那挎着篮子的妇女惊讶,牵着孩子的手松开,从口袋里掏出票来左看右看。
“同志,你有事吗?”
贺知章发问道。
“同志这里是十四车厢吗?俺和妮子是第一次坐这车,俺也不懂。”
妇女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再看看车厢,比对了好久的车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你走错了,这是十六车厢,十四车厢要往前走走。”
“怪不得哩!俺就说俺儿哪来的钱买那么好的座儿,俺走错了,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妇女一个劲地给车里的宋其蓁她们道歉,贺知章想拦都拦不住。
宋其蓁却觉得奇怪,那个妇女牵着的孩子看着也有个七八岁了,不哭不闹,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妇女,盯着一个地方呆呆地看着。
身上的衣服比女孩大了不少,可能是她的哥哥姐姐轮下来的,这是现在大多数家庭的做法,布票有限额,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农村的,身上的衣服都是改了又改,可能是女孩不习惯外面的环境吧,宋其蓁收起了打量。
“来,不好意思了大妹子,吃点野果子,都是山里摘的,不值什么钱。”
不知什么时候,妇女已经进了她们的包厢,把篮子里的果子捧了一把放在了她们的桌子上。
“哎——”老爷子用手挡在桌子面前,“使不得,使不得,就是几句话的事,说清楚就行了。”
“要的,要的,都尝尝。”妇女放在桌子上还不够,每人怀里还塞了几个,“妮儿他爸喜欢吃,我摘得多,没事儿。”
“大妹子和我家妮儿一样好看,多吃点。”
大妹子叫的是宋其蓁,妇女塞给宋其蓁的比他们的都多。
妇女分完果子,把盖在篮子上的花布重新盖好,拉着妮儿走了。
众人抱着果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宋其蓁把果子放在桌面上,没打算吃,又拿起盒饭开吃,盒饭不出所料已经冷掉,盒饭里有荤菜,冷掉之后油都板结在一起,宋其蓁皱了皱眉,随后面无表情地吃下去。
贺知章学着宋其蓁把果子放在桌子上,防人之心不可无。
爷孙两也是,汪洋把他爷爷手上的果子聚拢到一起后也放在了桌面上。
小小窄窄的桌子上,堆起一堆不知名的果子,谁也没提刚刚的事。至于这堆果子最后的归宿,毫无疑问就是垃圾桶了。
妇女走后,汪洋揽下还饭盒的活儿,让宋其蓁休息陪老爷子说说话。
汪洋一走,老爷子迫不及待地开始唠起来,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回应,老爷子说,宋其蓁和贺知章听。
爷孙俩的目的地也是京都,和她们一样,这次是应邀去出差的,老爷子是名退休教师,平时爱收藏些小玩意,孙子汪洋
刚参加工作不久,前些日子得罪了领导的孩子,被领导穿了小鞋,打发去了边缘岗位,看着孙子闷闷不乐,汪老爷子是了解自己孙子的,才华有,就是说话做人不太行,借着这次机会,让孙子请假和他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宋其蓁听着老爷子说了个遍想着还是多句嘴,“老爷子,出门在外别人都不可信。”
可不,家中情况倒了个一干二净。
“女娃子,我看人准的哩!”老爷子听了笑着点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