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挑眉,坏笑道:“本王要你用嘴喂。”
“……”姜慈的眼神逐渐结冰,冷刀子飕飕地往他脸上甩。
顾奕立马改口,“本王随口一说罢了。”
随后长臂一揽,圈住腰肢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坐在他腿上。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姜慈还没反应过来,那张噙着笑的俊脸便放大在眼前,手中端着的酒杯晃着洒了几滴出来,落在如玉的手背上。
“那换本王喂你好不好?”
话音未落,顾奕便执起姜慈的手,半强迫似的将酒杯送到他嘴边。
姜慈下意识后仰,后颈却被大手掐着动弹不得,薄唇被冰凉的杯沿挤开,辛辣却醇香的琥珀色酒液争先恐后地流入喉管。
“咳咳——”姜慈呛了一下,但仍旧被迫仰着头,纤长的脖颈上精致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脆弱的不堪攀折,却勾人的紧,顾奕盯着那处,碧绿的瞳色愈发深重。
杯子很小,里面的烈酒不过几口。
火烧般的感觉从喉咙一直下窜到胃里,姜慈的他酒量相当不错,鲜少有被人撂倒的时候,虽然很长时间没碰过酒了,但这么一点不至于让他醉倒。
他喝完便推开顾奕的手,“这样就可以了吧?”
顾奕“唔”了一声,看了看他依旧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失望地目光下移,在那个小巧的喉结处流连打转,“现在可以了……”
“叮”的一声利响,寒刃切入青石!
姜慈眼前一花,只见得一道银光一闪而过,他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时顾奕出鞘的长剑。
身体猛地一腾空,姜慈被人打横抱起来。
顾奕手里抱着个成年男子却毫不费力,闲庭信步般踱过血流成河的庭院,玄色绣金的衣摆被鲜血染红。
路过慕容勒时,姜慈的视线不受控地下移,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楚他那个被长剑贯穿的脑袋,已然是气绝身亡了。
“……”
顾奕优哉游哉地走到庭院一角,将人放下,对这角落处摆放的扫帚扬扬下巴,“现在可以开始打扫了,等本王回来的时候,要干干净净的。”
姜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抬眼盯着他道:“我说让你放慕容勒一命的。”
“哦?”顾奕疑惑地仰头望天,装模作样地皱眉沉思了半晌,然后凑近在姜慈面前,认真道:“你说是说了,可本王没答应啊。”
姜慈的拳头硬了。
系统已经开始抽泣了,“剧情偏离度百分之十三,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十六点六……百分之呜啊啊啊啊!”
系统嚎啕大哭:“完了完了第一个世界崩了第二个世界又要崩掉,统统我啊这次真的要死翘翘了呜呜呜呜……”
“百分之十七,百分之十八,百分之十九!”系统倒抽一大口气差点没给自己憋过去。
“百分之十九点五,百分之十九点七,百分之十九点九——!”
“百分之十九点九,点九,点九,点九……诶,咋不动了?”
系统那提前宕机的程序卡了几秒钟,终于意识到剧情偏离度恰好卡在死亡边界线上,“哇塞哇塞!芜湖芜湖!哎呀哎呀!哈哈哈哈没崩没崩!还有救还有救!”
百分之十九点九。
还好,差一点没崩。
“……”姜慈缓缓呼出一口气,脊背松懈了一点。
这期间顾奕那双碧绿色眼珠子不带转的黏在姜慈脸上,像是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捏捏姜慈的脸颊,兴致勃勃道:“你刚才表情变了!”
“你这脸上总算有点变化了。”
随即他又皱起眉头,苦恼道:“本王亲自喂你酒你都没反应,死个人而已你就反应这么大,真是不知好坏。”
姜慈皱着眉拍开他的爪子,脸颊的那一点软肉被捏的有点疼,那人身上的酒气也留在脸上挥之不去。
顾奕自讨没趣,也不生气,一挥袖子两手背在身后,撂下一句“好好打扫”便踱出庭院,衣摆的血迹渐渐干涸,融在玄黑色的蟒袍中变成褐色。
门外顾奕大声喊赵骨,“备马车,爷今个儿要去‘软红尘’洗洗晦气。”
老太监颤着腿几乎是被架出去的,花房的奴才抖着肩膀将一盆盆花摆在两侧的长廊上,几滩血肉糊糊黏在地上,血腥气混杂着酒气顺着秋风席卷整个庭院。
姜慈看着那地上的一片狼藉,只觉得头大。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整个王府再找不到一个人能来扫院子了,但凡换个心理素质差的,对上那不成人形的肉|体,不晕不吐就算好的了,哪里还能清理。
他琢磨了半晌,觉得骨头茬子和大片的皮肉可以用扫帚扫掉,但是碾成肉泥的部分估计只能一点点擦拭干净了。
“宿主宿主,”系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原文中慕容勒成功担任了男主的马奴,为复仇给男主的马做了手脚,导致男主坠落悬崖双目失明,期间被女主救治,二人朝夕相处暗生情愫。”
“现在慕容勒死了,给男主的马下药的任务就只能由我们来完成了,只要让男主坠下悬崖被女主救下就行,剧情偏离度应该会降低。”
姜慈点点头。
“另外……”系统疑惑道,“女主这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咋没按原剧情走呢?”
“宿主宿主,女主就是那个搬花的,看到没,就是那个现在弯下腰的,你过去瞅瞅,看看她是啥情况呗。”
姜慈眯着眼望过去,只见一个靛蓝色布衣,挽着长发的姑娘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开的正艳的魏紫,一步一顿,走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她显然是刚穿过来不久,不如她的同事熟练,别人早早搬完了花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她还在颤颤巍巍地走,生怕手一松,她也成地上那几摊了。
姜慈拄着扫帚,等她把那盆重若千钧的花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后才走过去。
贺云舒听见他的脚步声,抬起煞白的脸,轻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寻思了一下该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摄政王?
你为什么不为慕容勒求情?
太突兀了吧,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其余人都散了,庭院里空落落的安静,姜慈看了眼凝成暗紫色的血块,话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你帮我扫个地呗。”
系统:“……”
宿主的懒惰也是让它开了眼了。
贺云舒用一种“你是魔鬼吗”的眼神看向他,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让我去扫那些东西?”
她说着下意识往那处瞟了一眼,这具身体极佳的视力让她几乎将那惨不忍睹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死人灰败的脸歪着正朝向她,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充血蹦出,塌了一半的脑壳流出黄黄白白的脑浆。
铁锈般的血腥味交织着扑鼻的酒气,一股脑钻进她的鼻腔,只窜进胃里翻江倒海,痉挛从胃肠道一路向上涌进口腔。
“呕——”呕吐的**再也忍不住,贺云舒弯腰吐了一地。
她吐得时候还记得避开花盆,全吐在了走廊上。
“……”姜慈低头,表情一寸寸崩裂。
贺云舒吐完用手帕捂着嘴,脸色铁青艰难道:“这儿我会打扫。”
“……对不起,我,我没想让你去扫那个……”姜慈尴尬道,他只是一时找不到开口的话题,一秃噜就把他此刻最大的愿望说出来了。
“没事,我吐过之后舒服多了。”贺云舒闭眼缓了缓。
姜慈欲言又止,委婉地问她道:“你不觉得王爷这样草菅人命,很不好吗?”
贺云舒闻言目光警惕地看向他,“王爷英明,我可从没这样想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人人平等之类的?”姜慈进一步试探。
“……”贺云舒的目光深邃起来,盯着姜慈看了半晌,谨慎地开口道:
“——奇变偶不变?”
姜慈下意识接道:“符号看象限。”
“!”贺云舒大惊,当即热泪盈眶,“同志!你也是穿越的?!”
“啊……”姜慈嘴角抽了抽,事已至此,瞒也瞒不下去了,便硬着头皮点点头。
贺云舒兴奋问道:“同志,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啊?我是计算机系大二的,学的东西来这古代屁用没有,现在连字都认不全。”
“我吗?”姜慈摇摇头,“高中都没上完。”
“哦……这样啊。”贺云舒觉得自己好像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绞尽脑汁想换个话题,突然觉得姜慈的声音有些耳熟。
“哎?你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求情的啊?”
姜慈点头。
贺云舒佩服地看着他,“你胆子真大,我当时都不敢说话。话说你穿过来多久了啊,我才过来一个星期。”
“我昨天才来。”
“那你胆子可真够大的!那个王爷看着就不好惹,你人生地不熟的就敢和他呛声。”
“……”姜慈觉得事情不太对,女主怎么看上去一点不像书里写的样子。
他想了想原剧情,问道:“你会织布和做饭吗?”
原文中女主不仅擅长织布,而且还仿造着前世的“珍妮机”研制出可以大大提高纺织效率的机器,在南唐境内大加推广,为苦寒边疆的战士输送了大量保暖的棉衣,堪称南唐的功臣。
她还极会烹饪,从江南精致小碟到东北烧刀切肉,春日杏花酪夏日冷元子,秋日鲈鱼脍冬日四物鸡,无一不精,也借此牢牢抓住了男主的胃。
贺云舒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拧眉认真道:“我虽然既不会织布也不会做饭,但我会买衣服和点外卖。”
姜慈:“……”
系统:“……”
姜慈不死心道:“你就不会做‘珍妮机’吗?”
贺云舒惊讶道:“我还会做那玩意儿呢?”
“那美食呢?比如说单笼金乳酥,还有金齑玉脍。”
“你说的这都是啥啊?能吃吗?”
……
姜慈最后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可是自从出生起便身有异香?”
“……”贺云舒以一种看傻子的怜悯看着姜慈,“同志啊,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摄政王(眼神阴沉)(语气不善):你们还要聊多久?本王的院子还打不打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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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