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菜头。”
一个声音从菜头屁股下面传来:“怎么又是我?”
“谁在说话!”
菜头全身黄毛直立,嗖地一下窜到了丧彪身后:“见鬼了,我怎么听到蓝波的声音?”
“我才见鬼了。”
蓝波从洞口挤出脑袋,又吭哧吭哧连蹬带爬地钻了出来,说:“菜头,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扯我一腿。”
剑仔显然对蓝波的到来心存戒备:“蓝波,你来、干什么呀?”
预想中的质问和臭骂并没有到来,剑仔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竟然在蓝波灰嘟嘟的胖脸上看到了一丝、慈祥?
“斑斑说这边有重要的事,让我过来听一听。”
蓝波丝毫没有之前匆匆离去时的急躁,甚至还带着几丝愉悦,就这么把菜头偷闻他宝贝的事情揭过去了。
“你走了什么运?他骂都没有骂你欸?”剑仔悄悄地跟菜头嘀咕。
菜头也在状况外:“我不知道,今天什么都很邪门。”
丧彪乐得见大家和睦,便没有说什么。讲真的,只有吃不到东西时,蓝波会急得转圈。其他时候,丧彪还真没怎么见过蓝波有大的情绪波动。
“哇,罐罐。”蓝波直接朝罐罐走过去,口水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整块三文鱼罐罐,仙品啊,仙品。”
“好了蓝波”,丧彪招呼蓝波蹲过来,省得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开炫:“你也过来听一下。”
丧彪转向菜头:“菜头,解释解释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猫,是蓝波的孩子。”
菜头站出来,有些心虚:“他们很像。”
“他也是圆圆头,扁扁脸,矮矮鼻子,短短腿。”
“菜头,我的腿不短”,蓝波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只是肥嘟嘟。”
丧彪微微点头——平心而论,蓝波的腿,还是长的。只不过他肚腩都快要碰到脚后跟,显得走路时只有脚趾在动。
“就这些吗?”丧彪扶额,是时候该教猫崽一些常识了。毕竟,只看外形就认孩子,那菜头不知道还要给多少猫发孩子。
“昂。”菜头抬头,看到蓝波眼中的无语:
“我想错了,是吗?”
“我没有孩子,菜头”,蓝波解释着:
“我们不一样,我没有那种,世俗的**。”
菜头似懂非懂。丧彪转身想要教他们读便签,却又听剑仔喊:“彪哥,还有!”
剑仔拿头去撞菜头的下巴:“最重要的,菜头,你怎么不问?”
菜头如梦初醒:“是了,彪哥!”
他偏过头,露出他的腮毛:“我忘记了,我刚刚洗脸的时候吃到了一些罐罐,斑斑和剑仔也吃到了。”
他紧张地搓了搓爪子:“我今天有诅咒的,我会变成猫片吗?”
丧彪走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下菜头和剑仔的嘴,停了半晌才开口:
“不会。”
“那斑斑呢?”菜头还有心思关心斑斑。
“斑斑今天,本来就可以吃东西。”丧彪瞥了菜头一眼,走到了罐罐旁边。
“你们既然吃了,这个追杀令,我们就必须接下了。”
-
尽管气味混杂,丧彪还是领着曼巴和蓝波,风卷残云般吃完了罐罐。
剑仔和菜头原本还在为追杀令的事情心里打鼓,可是三个猫一开吃,他俩的脑子里便只剩下“馋馋馋馋馋......”
虽然两兄弟知道一天不吃饭算是不小的惩罚,可是旁观其他猫吃罐罐,让这个惩罚陡然变得无比凶残。
“蓝波,我帮你洗洗脸吧。”菜头看着满嘴流油的蓝波,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扭成了麻花。
“有点志气,菜头”,剑仔扭头不看,可是罐罐的香味还是一个劲往鼻孔里面钻:
“口水,一样能喝饱。”
丧彪有意让他们长个记性,慢条斯理地擦着脸,直到两个猫崽等到饥肠辘辘,两眼空空,才清了清嗓子:“都过来闻闻。”
猫猫依次细细嗅过,一时间都被熏成了三瓣嘴,仰着头,脑筋飞转。
“这是小便签”,丧彪随后又指着粪球:“这是大便签。说说都读到什么了?”
“很嚣张。”
剑仔闻着闻着就有些上头,摩拳擦掌,仿佛要跟尿团子打上一架。
“公猫,已经成年了。”
蓝波一边读签一边鄙视菜头:“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爱吃肉,不爱喝水,灰猫。”
曼巴见过丧彪读签,也有模有样地看着粪球里夹杂的毛,“还有白毛,灰白短毛猫。”
菜头对蓝波总是理亏,索性装没听见。他也煞有介事地闻来闻去,最后十分肯定地讲:
“这就是我见过的那个猫。”
丧彪已经挺满意了——了解气味的含义,收集留便签者的信息,是猫的天赋技能。
尽管小猫们的技能掌握还比较粗糙,只能判断性别和大致情绪,其余的信息主要靠观察。但是对于这次追杀来说,也已经够用了。
“小便签写的是,‘老子天下第一’。而大便签——”
丧彪又转向粪球:“大便签写的是‘一顿一罐不过如此’。”
剑仔和菜头“哇”地张大嘴——一顿可以吃一整个罐罐,简直不敢想有多香,这是什么神仙的日子!
“彪老师,我们真的,要、追杀他吗?”
曼巴很少质疑丧彪的决策,可是一个罐罐买一条猫命的事,她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吃了就是接了。”丧彪抹了抹嘴,迎上几个猫犹豫的眼神:
“不过,毕竟无怨无仇,我们犯不上动手。把猫打回来,剩下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
据菜头努力回想的结果,他是在与剑仔分头逮鼠条时,在校外路对面的草丛里,看到被追杀的在逃目标猫在刨着什么。
小雨已经从凌晨下到了黄昏,校区内的气味都模糊不清起来。如果想顺着气息来顺藤摸瓜,回到菜头遇见在逃猫的地方,才有些可能。
行动时间定在了今晚夜半,难得有出外勤的机会,几个小猫都不想错过。
丧彪当着众猫的面,一个一个挑出来行动的成员——
菜头要领路,且与在逃猫遭遇过,负责带路;
蓝波安静稳重,且和在逃猫有些相似,负责劝降;
曼巴在,丧彪便可以集中精力追踪,不被琐碎的事情分散注意,负责辅助。
最后,只剩下剑仔,负责照顾斑斑。
剑仔仿佛糟了晴天霹雳——
总梦想仗剑走天涯,却只能给病号打饭!他万难接受、上蹿下跳个不停——
“菜头,你把地点背出来,你可以的!斑斑就爱吃你拿的饼干,你忘了吗?”
丧彪一个眼神过去,剑仔缩头,菜头只能无奈地摊摊手。
“曼巴,你跟我换,我把、我把我攒的松鼠尾巴全都给你!”
曼巴自顾自昂首阔步,仿佛只是一个苍蝇在她旁边嗡嗡不停。
“彪哥,斑斑其实自己......”剑仔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缠上了蓝波:
“蓝波,以后我的蛋都给你!”
“菜头的也给你!”
“打猎都包在我身上!”
“你说句话啊蓝波~”
最后还是蓝波不胜其烦,主动提出跟剑仔交换。
“我保证听话!我保证劝降,我保证比蓝波还安静!”
剑仔眼巴巴地在丧彪跟前绕来绕去,直到后者终于“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剑仔欢天喜地地跑到了前面,途中还不忘撞一下曼巴,揽着菜头唧唧呱呱。
蓝波慢吞吞落在后面,和丧彪走成了一排。
“有必要吗?”
蓝波没有抬头,用只有他和丧彪能听见的声音问。
“怎么没有?”丧彪目不转睛,与其说是反问,更像喃喃自语:
“你的事?”
“我没事。”
蓝波停下脚步,圆圆的脑袋抬起。那里,一轮圆月正从云层后面亮起,矮矮地挂在树梢上:
“雨停了呢。”
-
斑斑在洞里等到雨下了又停,才看见蓝波打着饱嗝回来。蓝波本想几句话搪塞过去,可是斑斑并不像菜头那样好糊弄。
蓝波心里明白,斑斑催他过去,除了怕他迁怒,也只有他有耐心跟斑斑絮叨。
斑斑原原本本地听了一遍,低头看着自己的爪,有些怔愣。
“想去?”蓝波看出了斑斑的心思。
毕竟,这事听上去实在又酷又神秘,对年轻小猫,确实有吸引力。
斑斑尝试站着走了几步,还是揣起了爪摇头:“我去不了。”
“不是什么好差事”,蓝波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拧着脑袋想去舔自己的后背,还是够不着,只能徒劳地伸舌头。
“来,斑斑,帮我挠挠痒痒。”
蓝波丝毫没有支使病号的内疚,侧着一躺,眯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又要走远路,又要打架,又要躲铁头鱼。”蓝波懒洋洋地讲着:
“最后呢,踩满脚泥,说不定还要弄一身伤,才只能吃几口罐罐。”
斑斑闷不吭声,只是揪着蓝波那一撮毛挠着。
“这里这里,往这边点”,蓝波蛄蛹了几下,总觉得挠得不得劲,索性起身,自己去墙角蹭。
“你啊,就是年轻,不知道外面的凶险”,蓝波老气横秋,仿佛自己比斑斑长了一些,便多了许多阅历:
“不要不信,以后让你去,你都不乐意。”
哇,有人看了有人看了,终于有一个点击了,哇咔咔咔咔!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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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