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凰十分满意所有人的反应,要东山再起,就要让人明白自己的价值。
哪怕是和亲几年,身处虎狼窝,再回来也依然不会输。
可惜了,今日的场景,温白荷是瞧不见的,她倒是希望温白荷能看见。
温白荷看不见,她喜欢的陈苏叶反而在场。
她转头对着洛轻铭和陈苏叶行礼。
陈苏叶别扭的吩咐她不必如此。
她别扭的点不在于礼节,自己此前也是被洛轻铭嫌弃不懂礼数,当时为了讨洛轻铭欢心,吃了不少苦。
后来进了死牢有些抛在脑后,但不至于失礼。
真正令她别扭的是自己的身份,若凰称她为陈妃娘娘。
她一身的鸡皮疙瘩无处安放。
之前再怎么样,她也不是什么陈贵妃,那会洛轻铭选了许多字,最后定为鹔。
她不明白,还说是什么深情的意思。
现在想来还是陈妃好一点,什么狗屁贵妃,说处死就处死。
洛轻铭察觉到陈苏叶神情有异,关切询问可是身子不适。
陈苏叶脸上的汗更多,强忍着想要逃开的冲动说自己无事。
紧接着她示意香兰将礼品呈上。
“本宫准备的是游子图,庆贺若凰公主回乡。”她言语温柔,深情款款的对着洛轻铭开口。
洛轻铭十分满意,夸她冰雪聪明。
听得陈苏叶又是一身冷汗。
之后朝臣陆陆续续送礼,若凰可谓占尽风光。
她明白所谓的风光是有代价的,好在自己提前为若凰做了许多事。
其实朝臣送礼仅是走个形式,毕竟皇帝陛下已经放出话,谁也不会傻到和皇帝作对。
若凰心里有数,只是许久未享受过这种众星捧月,难免高兴了些。
直到使臣请安之前,她都能勉强维持镇定。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来的是赫炎的舅舅赫阳。
这位舅舅同她有过一夜,手段不见得高明,颠倒黑白有一手。
如今阿默派他来,显然是故意要她难做。
赫阳假模假式行礼,之后看向若凰,问她许久不见身子可好?
他这话说完,手底下的人便跟着笑。
若凰正想反驳,身子却止不住抖起来。
她是真的害怕赫阳,羞辱人的法子可以直接将人击溃。
没等她开口,陈苏叶却挡在她面前,起身面对朝臣。
“你们好大的威风啊!不懂尊卑没有规矩的东西,公主也是你们惦记的?”陈苏叶示意若凰落座,坐在自己身边即可。
若凰瞥了眼洛轻铭,眼见无事才松口气。
她生怕洛轻铭因为此事不高兴,过会找她的麻烦。
赫阳并未因为陈苏叶的话退缩,反而打量起陈苏叶来。
这位倒是够味,他眼底带着兴奋,想着如何带这位回去。
“公主同我们玩乐,之前身子亏损,我们仁厚温和,多问几句说几句体几话还能惹得您不高兴?”他挑挑眉,目光在陈苏叶身上留恋。
陈苏叶被看的头皮发麻,但她知道这是洛轻铭留给她的考验,若自己完不成,以后也别在死牢混了。
“这儿是紫阳,不是你们阿默,休要满口胡言,试图用你们肮脏的手染指明珠!”她冷冷看着赫阳,越发心疼其若凰。
只看一眼都觉得不舒服,七年啊!若凰算怎么过的她都不敢想。
高贵的公主在敌国孤立无援,阿默又是那般罔顾人伦的虎狼窝,没疯就已经很好了。
她想护着若凰,就像护着软弱的自己。
赫阳明显不悦,转头对弟兄们说紫阳的娘们高贵得很,看不上他们阿默人。
但只是嘴上清高,比如那位公主身上有几颗痣有什么胎记早就被看光了。
此话一出,若凰脸色发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朝臣的面色更为难看。
本以为接回来的是个女英雄,没想到是个不要脸的娼妇。
“公主冰清玉洁,自愿为国牺牲屈就你们这些野蛮人,是你们不感恩,用各种肮脏的手段试图将人推下神坛,你敢发誓那不是你偷看来的?你敢发誓公主是心甘情愿没有受你威胁,你再敢发誓你们阿默皆是知礼数的君子。”陈苏叶知道阿默人讨厌君子才故意如此说。
赫阳一脸嫌弃,顺带着手底下的人也没有好脸色。
几个人只差当场啐唾沫。
“一群伪君子罢了,说的像是那么回事,我们可没你们那些假惺惺的礼数,我们崇尚自由。”赫阳说完得意的看了眼陈苏叶。
手底下的人也附和他说的话。
“恕我直言,路边的野狗也是如此,走到哪儿睡到哪儿,有口吃的就自在逍遥。”陈苏叶示意几人落座,随后觉得自己失礼,连忙道歉说他们自来席地而坐,根本不需要椅子。
赫阳气的面色发红,又不好发作,只得说他们瞧不上自己,紫阳人眼睛长在头顶。
“我们自然宽厚,对人从来是谦逊有礼,但你们有天性喜好自由,我们实在不好招待你们,既然公主已经送回,不如请你们尽早启程。”陈苏叶转身落座,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她心里也害怕,毕竟是阿默下一任首领,她只是个妃子敢和人叫板。
“公主同我们兄弟共同生活许久,想必被你们虏来紫阳一定会不适应,我们带公主回去也是救她。”赫阳自然想将人带回去,好自己享用。
“本宫活这么久头一次听说有人对自己的故乡水土不服,若真不适应,那也是对你们阿默不适应,公主自小在紫阳长大,如今重回故土,有什么不适应的?”陈苏叶轻笑出声,转回桌前斟酒,又走到赫阳身边。
她将两杯酒依次递给赫阳。
第一杯酒是紫阳的竹叶青,赫阳才入口便咳嗽不止。
第二杯是阿默的葡萄酒,赫阳喝下之后回味无穷,甚至带着醉意。
“还得是阿默的东西,简直是世界上的珍宝。”他不忘夸自己的家乡,更显得紫阳一无是处。
“是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陈苏叶赞同赫阳的话,紧接着缓缓说道:“可你不知道的是,刚才你回味绵长的酒,并非出自阿默,而是我们紫阳的酒。”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如此香醇的美酒!”赫阳反应过来之后矢口否认,不能再落于下风。
可惜已经晚了,从他接过酒盏的瞬间已经落入陈苏叶的圈套。
“此等酿酒技术连本宫都知晓,还需要本宫一一细说吗?你们自以为的珍宝,不过是我们用不上的糟粕,所谓山猪吃不惯熙康,你们没见识过真正的美酒佳肴,只知道在路边抢剩饭剩菜,眼下不许公主回宫,也是如此吧!别因为自己活的连乞丐都不如,就想让别人同你一样啊!大人。”陈苏叶说完,赫阳的面色阴沉的骇人。
她就是要赫阳生气,让朝臣们都明白赫阳是个小人,因此说的话不能作数。
“差点被你这小东西绕进去了,不过是分辨错误罢了,怎么如此不饶人?”赫阳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倒是对这位感兴趣起来。
此时洛轻铭站出来吩咐孙德容开宴。
他承认陈苏叶敢站出来说话有点意思,但他并不能接受赫阳盯着陈苏叶瞧。
若凰坐在陈苏叶身旁,他不确定赫阳看的是谁。
一曲歌舞罢了,赫阳找中话头又开口。
“许久未听到公主的歌声,倒是想念得很,不如由公主来一曲给各位助助兴。”他才开口,周围的人跟着起哄。
陈苏叶冷眼扫过,周围人立刻噤声。
“我们也没听过使臣的歌声,不如使臣先来唱一曲?”她毫不畏惧的迎上赫阳的刁难。
堂堂公主变成唱小曲的,把不用说也知道是羞辱谁。
她偏偏不接他的话。
赫阳自然拒绝,自己又不想被当成耍把式的。
“娘娘如此和我过不去,怕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实在不行我们不要那位公主,要您来和亲。”他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陈苏叶没想到赫阳会如此说,转头瞧了眼洛轻铭。
洛轻铭冷眼旁观,显然是要她自己解决。
“使者连个小调都拿不出手,还想让本宫去和亲?”她斜了眼赫阳,高举手中酒盏。
赫阳以为陈苏叶是故作姿态,当即威胁此事定要有个交代,要么交人要么开战。
他们玩腻了若凰,现在要陈苏叶。
“你们不过是打着和亲的幌子开战,还敢说的如此冠冕,我们将最好的公主嫁过去,你们并未以礼相待不说,还不许人归国,真是齐心可诛,还说什么日夜思念,真是可笑。”陈苏叶当然明白自己过去会受到更残酷的虐待,所以不论如何也要留下来。
赫阳只说可能还未适应。
“紫阳的风水养人,不像你们阿默糟践人,此事传扬出去,你们名声坏了,料想今后不会再有和亲,要战便战,输的只会是你们。”陈苏叶说完这话已经离席走到赫阳桌前。
赫阳面子上挂不住,说她区区女子满口胡言。
“你若真觉得我说的是胡话,你何必要怕呢?你满口仁义满口自由,为何好好的公主如此憔悴?我们紫阳的公主半点尊重都得不到,更何况其他小国,如今还敢威胁公主跟你们回去,真当我们紫阳的男儿是软骨头?”陈苏叶自己说还不算,当即撺掇起在场的朝臣。
朝臣们多为文官,虽然比起武官少了些脾性,但也被说的热血沸腾,好似自己是英雄。
一个个的竟然开始数落起赫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