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瞧不上她整日耀武扬威,机关算尽却没有半点用处。”任骄阳认罪时不忘数落温白荷。
温白荷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不能认下也不能反驳。
“你拿什么?屋子里的物件哪样比温嫔的差?你能瞧上那种东西?”柳莹要替人脱罪,现在任骄阳认罪可不行。
她明白任骄阳要护着自己护着陈苏叶,但任骄阳不能牺牲。
任骄阳却笑了,站在柳莹身前脊背挺直,没有丝毫谦卑。
“可她屋子里有西洋镜。”她直直看向洛轻铭,等着人决断。
柳莹有心将任骄阳扯到自己身后,力气比不过任骄阳,扯了几下只好作罢。
陈苏叶这会明白任骄阳的用心良苦,要是真被温白荷拿住把柄,以洛轻铭的性子,怕是会要了任骄阳的命。
“你一直在陨月宫,哪有人能听你差遣,玉蔻是新叶居的奴才,之前手脚不干净被我打发回去,没想到犯了大罪。”她如今对不起玉蔻,为了保住任骄阳也是没办法的事。
正是陈苏叶的松口让温白荷抓住机会,什么污蔑妃嫔,什么治下不严的帽子全扣在陈苏叶头上。
她说完哄着洛轻铭决断。
洛轻铭听到西洋镜三字时斜了任骄阳一眼。
什么羸弱不堪,什么安分度日都是假的,是为了骗他。
实际上任骄阳怕是早就等着他落入圈套。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必客气。
“任……任骄阳偷盗宫中财务,与人结党营私,赐十丈,希望你记下,日后循规蹈矩。”他许久没罚过任骄阳,虽然下了命令,心里还犹豫着,不知道任骄阳能不能受的住。
温白荷打从心眼里高兴,任骄阳对自己不客气,这就是下场。
可她等了许久还没等到陈苏叶的惩罚,有些不乐意。
难道夫君不想替她做主罚陈苏叶?
想到此处她委屈的摇了摇洛轻铭的袖子问她陈姐姐如何。
洛轻铭没打算放过,虽然陈苏叶确实为了拉拢任骄阳,但他就是见不得她们其乐融融。
“陈贵嫔治下不严,掌嘴二十赐三丈,至于樱贵妃,禁足五日回去好好学学规矩。”他说完这话吩咐王谗亲自看着。
王谗于心不忍,可主子的命令摆在面前,只好亲自上刑。
哪怕他特意留了力,十丈也不是人能挨的。
更何况众人都明白十丈代表什么。
这打的是任骄阳的身子,实际上是告诉众人莫要多攀扯。
如今下来这位冷宫弃妇不但没了依仗,还没人赶来帮忙。
可谓杀人诛心。
任骄阳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柳莹被人请走才松了口气。
她许久未被折磨,如今这办法反倒有些不适应,倒也庆幸几人没有往脊背上打。
姑且当自己是娇惯的,刚留了气口便抬眼瞧陈苏叶。
陈苏叶的情况十分不妙,几个巴掌下去人楞在原地。
死牢是折磨,让人清楚的感受痛苦。
而宫里的是羞辱,几个巴掌下去头昏眼花,整个人耳边尽是嗡鸣声。
她被打的晕头转向,头疼耳朵疼,身上也疼。
王谗还是留了心眼,没有在陈苏叶的背上做文章,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免不了被羞辱。
他极快的打完,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给了任骄阳,之后大踏步离开。
倒不是看出洛轻铭的目的,而是过得去自己的良心。
侍卫将二人放开时,佩兰立马上前扶着任骄阳。
将人安顿好之后,她赶紧去看陈苏叶的情况。
香兰稳稳地扶着陈苏叶,这次半点没哭。
“去门口放风。”佩兰支开香兰,迅速帮人施诊。
好在陈苏叶之前被萧易救治,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任骄阳也是如此,她松了口气,招呼香兰扶着陈苏叶去休息,接着给任骄阳包扎。
“非要逞能,瞧瞧你又弄了一身伤。”她嘴上不客气,实际上动作轻柔,眼底时毫不掩饰地心疼。
“洛轻铭想找替死鬼,我不站出来陈苏叶和她都要完蛋,我总不能把你推出来?”任骄阳刚挑起的眉头因为佩兰不注意轻重皱成一团。
这会轮到佩兰挑眉,还不忘数落她逞英雄。
“我乐意。”任骄阳当然不认同佩兰的话,自己能救下柳莹简直是大功德。
虽说柳莹总讲自己并非金尊玉贵,可木杖若是打在柳莹身上,她得心疼死。
这笔帐她迟早得和温白荷算清楚。
“你去看看陈苏叶,若是可行,传点消息去雅青阁。”她刚包扎好便使唤佩兰。
她见陈苏叶挨了打才明白洛轻铭为何把人送过来。
倒不是说陈苏叶是个不堪大用的,只不过不是洛轻铭要的那种棋子。
她之前打仗,杀手见过,影卫死士也见过,没有像陈苏叶这般搞不成低不就的。
“唉。”她叹了口气,为自己和柳莹,也为了陈苏叶。
叹气之后发现佩兰还没动,问她可是银子不够?
佩兰哪里愿意,唠唠叨叨的埋怨任骄阳实在是蠢得可以。
“对对对,是银子不够,那劳烦任将军把银子拿出来。”她没好气的说这话,站在原地等着任骄阳。
明知道任骄阳受伤哪里能动手给她拿,她就是心里有气,忍不住埋怨。
她嘴上没答应,仔细瞧过任骄阳无事,转头便出陈苏叶屋子。
陈苏叶的情况没比任骄阳好多少,此前没受过这种毒打,身子一直没缓过来。
香兰按照佩兰说的,给人扶到榻上,瞧着自家主子神游的模样,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泪水才顺着脸庞滑落,就听见推门声,她眼泪也来不及擦就迎上去。
“她健康得很,你先擦擦眼泪,花猫似的等会醒了别把人吓到。”佩兰无奈,知道香兰性子软,也是担心香兰。
香兰支支吾吾的,怕耽搁佩兰为主子诊治,只得先出去。
佩兰为陈苏叶看诊,发现陈苏叶体内躁动的脉象逐渐归于平稳,难不成是自己药的问题?
她当即查看药瓶,发现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将给云雀的解药混入其中。
“成了!成了?”她没忍住喊出声,又立刻压低声音。
她双手颤抖,在陈苏叶头顶正中心按了一下。
陈苏叶闻到一股药香,整个人缓缓回神。
“佩兰?”她开口时被自己吓到。
因为被打了三十下,面颊和嘴巴都是肿的,说气话自然吃力。
佩兰冷着脸说一个个的就知道给她添麻烦,不知道安生点,非要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
陈苏叶明白佩兰嘴硬心软,回给佩兰一个笑容,扯到嘴角疼的只能冷着脸。
“碧安殿那位是来找替死鬼的,不是我们就是柳莹,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能舍得?难不成我要你背锅?”她这话是玩笑,说完之后佩兰的脸色却变了。
她赶紧解释自己诗句玩笑话,让佩兰别当真。
佩兰摇摇头,说自己无事。
她一时感慨,任骄阳和陈苏叶都说是替死鬼,都想到她却没把人推出去。
“你们不如拜把子。”她合上药箱,比来之前高兴许多。
陈苏叶反而不明白了,什么她?哪个她?
“你是说柳莹还是任……”她话说一半还咬到舌头。
佩兰笑的前仰后合,擦去眼角的泪珠才回道:“自然是咱们想当英雄的任将军。”
她话也说完了,剩下的该陈苏叶自己想。
于是她说自己回去看看任骄阳,想着能不能找齐衍来。
她才出门就看见香兰。
香兰苦着脸,见她走出来赶紧问情况如何。
“人醒了,但是近日多看顾着。”佩兰心情极好,再加上和陈苏叶交好,自然多说了几句。
临行前香兰对她行了大礼。
“多谢。”香兰摸索着头上的花钗给了佩兰。
佩兰又退了回去。
“你不必谢我,若是真想帮忙,帮我拖个话给齐衍,说是想见一面。”她倒不是施恩图报,毕竟香兰不帮忙,自己会想办法。
只是她知道香兰和招财相熟,可以免去麻烦罢了。
香兰点点头,将事情记在心里,送佩兰出门后赶紧去自家主子的内卧。
陈苏叶这会还想着佩兰画里是什么意思。
任骄阳要保她受了重伤?还是任骄阳想要护着柳莹,自己是意外?
她想起之前的架势,不论任骄阳要护着谁,柳莹肯定是不计后果护着她们,只不过最后罚的是任骄阳。
这事摊开说和任骄阳和柳莹没有关系,死的是玉蔻,是冲她来的。
她是引子,柳莹和任骄阳任意一位别拉下马都是温白荷赚了。
整整十丈,哪怕是练武之人也难以抗住,自己真是欠了个大人请。
更让她怀疑的是,整整三世柳莹都对她不离不弃,怎么就偏生第二世将她害死。
之前柳莹护在她身前时,她瞧见柳莹受伤的烫伤还未痊愈。
时隔近日她不是贵妃而柳莹是,柳莹完全没有必要去害她。
想到此处她心里越发混乱,香兰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反应。
还是过了好一会,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香兰。
香兰急得差点要去找佩兰,好在自家主子醒过来。
“您可是伤口痛,奴婢为您准备冷帕子。”她立马围过来,只等陈苏叶开口。
陈苏叶趴在榻上,只能看见香兰的绣花鞋。
她瞧着那双沾着灰的鞋面,许久都没回应。
她想起最初说下了毒控制香兰帮自己办事,到如今香兰对自己死心塌地。
其实仔细想想便能发现端倪,比如许久没有给她解药
可香兰愣是没提,她认为应该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