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来看,不如去找那祭司,学得招魂之法,将人原封不动的带回来。”眼见陈苏叶不说话,洛轻铭反倒开了口。
陈苏叶心下一惊,许是手劲大了些,右手被洛轻铭按住。
“奴才该死!”她找准机会迅速起身跪下。
洛轻铭啧了声,反常的没责备她,只是招呼人过来坐下。
“你是该罚,这般无用连个故事都讲不好。”他斜了眼陈苏叶,瞧人面上无光,心里高兴许多。
他不明白任骄阳怎么就帮着陈苏叶说话,瞧着陈苏叶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
陈苏叶这会规规矩矩的给人推拿,却没了先前的柔和。
她嘴里念着奴才知错,希望洛轻铭别同她计较。
可洛轻铭想听的根本不是认错。
“你近日可是同那位常来往?”他问陈苏叶,心里隐隐想着别是二人合谋便好。
不然陈苏叶他真的要弃了。
“ 算不得常来往,只是最近能说上些话,偶尔去屋子里坐坐。”陈苏叶不知道洛轻铭见了任骄阳,只是直觉告诉她不能说的太笃定。
她明白洛轻铭要她尽快成事,问几句算是试探,正因如此她更不能全盘托出,顺便在后面加了句,假以时日定能问出羊皮卷的下落。
洛轻铭抬眸扫了眼陈苏叶。
瞧她镇定自若,倒是没有欺瞒。
若是扯谎,她早该眼神躲闪,他抬手弹了下陈苏叶的额头。
“罚你多给朕讲讲画本子的故事。”他放下手,再没看陈苏叶。
陈苏叶想说的话全都梗在喉头,最后说了句奴才遵命。
她很想推开洛轻铭,让他别再假惺惺的骗她,给她破镜重圆的希望。
可她不能,这会要是推了洛轻铭,说自己有多么不容易只会适得其反。
她的愤怒她的委屈是最没用的东西,她要活着,要笑着跟温白荷斗。
于是她说了小红帽和大灰狼,说到灰姑娘时,听见洛轻铭的声音夹杂着鼻音。
她低头看去,原来人已经睡着。
因为洛轻铭睡着,她没办法挪动分毫,还得任由洛轻铭枕着自己的腿。
她声音沙哑,喉咙疼的厉害,想给自己倒杯水都做不到。
低头看去洛轻铭倒是睡得香,丝毫不受影响,她沉下脸,想着不如杀死洛轻铭,一切都结束了。
她盯着洛轻铭的眉眼,怎么也下不去手。
“你赢了,狗男人你好样的。”她低声咒骂,再次被羞耻感裹挟。
她不知道在她抬头的瞬间,洛轻铭的唇角勾了勾。
他一直醒着,陈苏叶之前的举动她全都知道。
包括陈苏叶说的那句狗男人,他却没有半点不快。
他听得出来陈苏叶语气的无奈,的确和其他女子不同。
这不是被轻而易举蛊惑的沦陷,而是万般纠结最终化为绕指柔。
是独属于他的宠溺,心里空着的那块地方,忽然被填满。
他得留住陈苏叶,养着玩挺好的。
洛轻铭私心想着,竟不知道自己何时真的睡下。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和陈苏叶倒在榻上,而陈苏叶枕在自己胸口睡的正香。
他自己没注意到,推开陈苏叶那双手比对待温白荷温柔多了。
从密道回乾清宫后,便听见温白荷在门口吵嚷的声音,他听不清,只是隐约听见什么进门之类的。
他呵斥孙德容,吩咐王谗将人请进来。
温白荷进门之后扑到洛轻铭怀里说自己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洛轻铭虽然柔声安慰,可满脑子都是陈苏叶那句你赢了。
“夫君可是累着了?”温白荷察觉到洛轻铭精神恹恹,赶忙扶着人坐下。
她抬手抚上洛轻铭额头,竟烫的骇人。
“不妨事的,许是看奏折晚了些,睡在这儿着了凉,头有些发昏,阿荷给我揉揉就好了。”洛轻铭握住温白荷的手,示意众人退下。
孙德容看这架势哪里敢走,转头给王谗使了个脸色。
“臣为您请太医。”王谗心直口快,行礼后转身往门口走。
洛轻铭咳嗽几声将人叫住,嘴里说着不妥。
这时候温白荷才来自己就病了,传出去温白荷说不清楚。
温白荷心下感动,竟使唤王谗立刻去请。
事关主子的病情,王谗没计较温白荷的僭越,撒腿就跑去太医院请人。
别人去请他不放心,一定要自己盯着才好。
洛轻铭无奈,只得哄着温白荷,说自己无碍。
他还问温白荷,自己昨晚没去瞧她可是怪她?睡得好不好。
温白荷的眼泪这会真落了下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洛轻铭还想着她。
“我没事,倒是夫君整日劳累,我心疼夫君。”她抓紧嘘寒问暖,顺带着数落小全子。
小全子慌忙跪下认错,接着替温白荷说好话。
他看的出来这位的心思,干脆卖个人情,将来好回本。
洛轻铭愧疚的看着温白荷,然后吩咐小全子将人送出去。
“眼下我发高热,本来不碍事,要是传给阿荷就是罪过了。”他示意小全子将人带出去。
温白荷哪里能走,想留在温白荷身边照顾。
但她拗不过小全子,只好先离开。
离开前有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洛轻铭是不是背着她去见了陈苏叶。
她转念一想也不可能,洛轻铭说了批阅奏折,而且桌上堆着奏本,再加上洛轻铭不会对她说谎,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但是她依然找人查证,得到的消息是洛轻铭从未离开过乾清宫。
她安下心,同时想着是不是自己和洛北辰过于逼迫洛轻铭,导致人病了。
这想法突然从脑子里钻出来,很快被温白荷压下。
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要是洛北辰称帝,到时候自己就是皇后,要是洛轻铭坐稳皇位,自己只是个小小嫔位不说,真有那么一天能飞上枝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凭借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情意,不值得她赔上一辈子。
温白荷想事情时没注意到旁边的石子,不小心被绊了下。
“娘娘小心。”小全子手快及时将人扶住。
同样飞身上前的还有王陆。
王陆的护腕里还塞着洛北辰给的回信,本来想趁机给温白荷,结果被人截胡。
他才不想单独见温白荷,除了数落他之外做不了别的事。
温白荷惊魂未定,满意的瞧着小全子,顺带着看王陆的眼神也温柔起来。
“本宫真是乏了,多亏有你们。”她抖抖袖子便有人替她整理好裙摆。
此时元安不在,春华早被她打发做甜汤,她可以好好物色新人选。
小全子最快,说是自己的分内事。
王陆跟着附和,急匆匆告辞。
可小全子眼尖,瞧见他护腕里藏了东西。
他不动声色扶着温白荷进屋,顺便说自己会回禀陛下,碧安殿的门槛旧了。
温白荷眉开眼笑,说他是个懂事的,接着让人回去。
她知道小全子死心塌地,没必要再拿些银两讨好。
小全子也不缺这些,他缺的是机会,是把孙德容踢下去的机会。
当然这只是温白荷的一厢情愿。
至于陈苏叶,她得抽空去瞧瞧,眼下先打发小全子。
小全子恭敬行礼,之后回碧安殿复命。
他步子不急不换,心里却急得不行。
这事要是真的,自己该如何做?他最先想到的是师傅,但还是得先回禀。
他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齐太医为洛轻铭看诊,自己的师傅刚好在门口守着。
“回禀陛下,温嫔已经送回碧安殿。”他连头都没敢抬,只听得王谗说了句退下,赶紧后撤步离去。
洛轻铭眼下有些心烦,他想到原因,自己是从陈苏叶哪儿染上风寒,温白荷会如何应对,自然没心思听小全子回禀。
而且齐廉还在,得让人回去再说。
正是他懈怠这会,给小全子机会让他去找了孙德容。
“师傅。”小全子对着孙德容摆摆手,眼见四下无人,上前搀着师傅。
孙德容本来以为是普通小事,在小全子挽着他,指尖划下暗号时,整个人僵了一瞬。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话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他压低声音教训小全子。
小全子赶忙解释,说自己看的真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下辈子做不得人。
孙德容让他连呸三下,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他倒是信了小全子的话。
二人交换眼神,齐廉已经为洛轻铭诊治完,孙德容立马送人出门。
洛轻铭这才想起来小全子,许他上来回话。
“你送温嫔回去时,可有什么异常?”他知道小全子心细,若是不对劲定会留意。
“温嫔担心您,差点在门口摔倒,不过有奴才护着并无大碍。”小全子老实答话,听起来的确如此。
洛轻铭微眯着眼,察觉到小全子不对劲。
“你可想好再说。”他这话颇有查问得意思。
小全子低着头,能感觉周围冷了下来。
他不知如何开口才能要面前多疑的帝王信服。
巧的是孙德容进门时刚好听见这一句。
你可想好再说。
加上小全子跪在地上欲言又止,他以为是东窗事发,赶忙跪到小全子身边。
“陛下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他想保住自家徒弟。
洛轻铭倒是没见过孙德容如此,更好奇是什么消息被他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