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的话让陈苏叶有片刻晃神。
曾几何时元安的主子是她,这话也是护着她的时候和别人说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有意思,她没了元安在身边伺候,以后的路会顺畅许多。
她不开口哪里是不想开口,是昨儿给洛轻铭唱了一晚上的曲,现在嗓子里难受得很,半个字都不想说。
温白荷故意抹泪,又是说陈苏叶瞧不上她,又是说自己是无福之人,听的人万般心疼。
陈苏叶瞧见她眼里的讥讽,好似人人都吃她这一套,好似自己要死了。
她不愿意也不甘心任温白荷再次放肆。
“温嫔低我一阶,怎得还要我跪下迎人不成?”她在洛轻铭面前卑躬屈膝,不代表在温白荷面前也要如此。
她之前病着,给温白荷给洛轻铭面子,现在温白荷走到她面前来,总不好继续忍着。
听到陈苏叶的声音,温白荷吓了一跳。
她还没听过如此嘶哑的声音,看来真是唱了一夜。
现在她倒是有几分信心,挥手示意元安退下。
不过是陈苏叶罢了,她还对付不了?
“就知道姐姐是装的,根本不是真心给我赔不是,哪里像我这般好心,还来看姐姐。”她说完叹了口气打开食盒给陈苏叶。
陈苏叶以为有蛇,再不然也是蜘蛛蜈蚣之类的小玩意。
仔细一瞧,盒子里什么只有黑黢黢的梅子干,她突然松了口气。
她担心温白荷使坏,现在不能明目张胆的躲,要真是带着东西来的,怕是要挨上一次了。
疼倒是其次,她最怕的是挨了这次洛轻铭也不会记她的好。
明知道是亏本买卖还得上手,她鼓起勇气吃了一块。
“不愧是陛下赏的,就是好东西。”她硬着头皮夸洛轻铭,差点没吐出来。
她嗓子本就疼的厉害,还要吃什么酸的果干真是无语。
而且这东西她第一世又不是没给人送过,左右不过是笑话别人无子。
小孩子一样的手段,真亏温白荷能拿得出手,也不嫌丢人,她说温白荷时顺便说年轻的自己。
面对陈苏叶的迎应和,温白荷反而绷不住,她一把将食盒摔在地上,酸梅干和酸枣干滚到各处。
“你什么位分我什么位分,你要我喂你?你也配?”她上前打陈苏叶,却被元安护在身后。
“主儿您小心,陈贵嫔娘娘,我们主儿好心好意来看您,您不领情便罢了,怎么还打人!”她话音落下,对着陈苏叶打了几巴掌。
这几巴掌用了十成力,陈苏叶的脸立马肿起来。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更疼的是心里。
哪怕知道元安是条不忠的狗,她依然为此难过。
怎么就只有她没人疼没人爱?
她正准备打回去,听见元安继续吵嚷。
“您有什么不顺心的,冲着奴婢来,您就放过主子吧!”她说完开始打自己。
巴掌声清脆,但陈苏叶明白,她是留了力的。
“我自知有罪,可我已经亲自去你公里赔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若是不知足,在碧安殿应该说与我听,何必装作大方,过后来我宫里打我的人。”她喊得更大声,没说几句话变咳出血来。
喉咙里火烧死的难受,但她不开口,等这股风传出去,难受的还是她。
元安眼见陈苏叶学聪明,当即继续哭闹。
二人不相上下,但她知道陈苏叶伤了嗓子,坚持不了多久。
她气定神闲等着陈肃叶破音,这时温白荷却叫停了。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人!”她轻轻踢了踢元安,命令人起来。
真是什么脸都给她丢尽了。
元安这会不能违抗命令,只好起身。
元安听了,陈苏叶没听,她继续哭闹,细数温白荷的罪证。
她脸上可疼,也不会轻易放过温白荷。
温白荷被陈苏叶摆了一道,抓起食盒里没掉在地上的杏干往人嘴里塞。
陈苏叶拼命推搡,被人按住也没办法打温白荷。
温白荷之前在柳莹和任骄阳那边受得气,这会全加再陈苏叶身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找我的麻烦?”她知道陈苏叶无权无势,被她打了不会有人站出来说话。
可陈苏叶根本不是懦弱的性子,要真是也不至于知道温白荷是洛轻铭的心上人,却依然打了人。
“温白荷,你为什么总缠着我?有那么多人挡在你前面,偏偏抓着我不放,你是狗吗?只咬我一个人?”她顾不得什么规矩,洛轻铭不在,她就是规矩。
“因为你低贱,只配当我的垫脚石,因为洛轻铭不爱你,养着你玩不过是供我取乐。”温白荷说着,扯着陈苏叶衣衫的手却没停。
陈苏叶放弃挣扎,想着不过是羞辱,最多是刮花她的脸,扯她头发还有喂她吃点东西,再不然就是给她几拳,忍过去就算了。
洛轻铭不爱她,她就应该连连说是的,保住小命才是。
就在此时,香兰出现在门口。
“主子!”她瞧见元安和温白荷打陈苏叶,立刻冲上前拉开,拼命的护着。
陈苏叶朦胧间瞧见有人护在自己身前,脸上多了抓痕,身上也有擦伤。
她有些坐不住。
什么忍忍就算了,这根本不是忍忍的事,她忍了温白荷也不会放过她。
她一把推开温白荷,喊了句给我滚。
自己皮糙肉厚的打就打了,香兰可不行。
那可是她精心呵护的香兰,温白荷算什么?洛轻铭来了也不行。
温白荷还没打够,整个人被推到地上,手心被地上的石子划伤。
她立马起身,扑过去和陈苏叶扭打在一起。
有香兰在前面拦着,她占不到便宜,几个人都挨了打。
但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眼见自己处于下风,她松开牵制陈苏叶的手,随手拿起花盆朝人砸去。
“主子小心!”香兰挡在陈苏叶身前,手臂被狠砸,接着头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陈苏叶瞧着香兰的身影缓缓倒下,红着眼一脚把元安踢开,紧接着掐住温白荷的脖颈。
杀了温白荷,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温白荷面色通红,死命拍打着陈苏叶的手。
她整个人喘不上气,双脚逐渐离地。
元安从地上爬起来,一口咬住陈苏叶的手。
现在是她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不能被人给毁了。
陈苏叶瞧了元安一眼,放开温白荷朝元安走去。
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也不想控制。
可实际上香兰还有气,发现自家主子要伤温白荷,立马抬手扯了扯陈苏叶的袖子。
陈苏叶不耐烦的挥了挥,察觉是香兰之后,整个人松缓下来,转身给香兰看诊。
温白荷瞧着陈苏叶的动作,疑心渐起又不敢上前,只得在原地看着。
她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还敢待在这儿?”任骄阳戏谑的声音传来,顺便吹了声口哨。
温白荷面色铁青的转头,瞧见的是任骄阳瞧好戏的脸。
任骄阳做了个扫地出门的手势,让佩兰送人离开。
佩兰老大不愿意,说自己不想去。
温白荷顾不得规矩体统,小跑出了院子。
她身后跟着元安,这回头发也没理,直接回了碧安殿。
宫女太监看着她哭了一路,一传十十传百,消息走的极快。
任骄阳眼看着温白荷离开,赶忙走上前帮忙。
陈苏叶显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按住任骄阳手腕。
“你别碰她……”带着恨意的双眼在看见任骄阳的瞬间化为求助,她希望任骄阳可以帮忙。
任骄阳抬手将人搬到榻上,剩下的帮不上。
她帮不上,佩兰可以搭把手。
佩兰关好门窗,走到榻前查看。
香兰最严重的伤是头上,手腕被砸伤,不只是故意还是巧合,温白荷用的全是蛮力。
重物伤人最忌讳蛮力,保不齐伤到什么地方。
她在人头上刺了三针,佩兰悠悠转醒。
“主儿……”香兰醒来后还是担心陈苏叶。
陈苏叶握着香兰的手,说自己在这儿。
香兰眼见人平安,一颗心放进肚子里。
她闭上眼,将委屈藏好。
倒不是旁的,只是她心疼自家主子。
眼下被温白荷这般欺辱,她们怕是回不去了。
自己是个奴才,怎么都是过日子,可主子不一样。
想到此处更觉得自己没用。
她挣扎着起身,不曾想手腕疼的离开,紧接着被人按在榻上。
“你不要命了?”佩兰声音森冷,吓得陈苏叶不敢说话。
她没开口,却莫名觉得熟悉。
香兰委屈的直掉眼泪。
自己不过是想替主子分忧,现在反倒成了拖累。
“主儿,要么你把我赶走吧!我不想伺候您了。”她开口时声音带着哽咽。
陈苏叶瞧见香兰的眼泪,自己的眼泪也跟着下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也别想赶你走!”她搭在香兰的手臂上,紧接着跪下伸出四指发誓。
没等她发誓就被佩兰直接推到旁边。
“一个两个的闹脾气要到什么时候?这伤还治不治了?”佩兰倒不是铁石心肠,只是这会需要看诊,都怎么回事全堆在一处。
一个苦大仇深的躺着,另一个开始发誓,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伤,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症,要是真的拖下去,怕是要治不好了。”她提醒陈苏叶别耽误事。
陈苏叶手忙脚乱的起身,想帮佩兰的忙,最后发现自己没半点作用,只能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