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有骨气的,你看你的丫鬟在这儿求我,你干干净净的活,要办的事都是别人给你办,这不合适吧!”佩兰气不过,之前要是知道自己救了这么个窝囊废,不如直接让人死了算了。
陈苏叶看向佩兰,才认出面前的人是佩兰,可她的眼前依然一片死水。
“是佩兰啊!我还有多久可以活?”她问佩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想起是怎么回事,被温白荷绑着,被毒蛇咬,可能捡回来一条命,但总归是要死的。
既然如此干嘛要费劲巴力的救她,她的命不值钱。
萧易也好佩兰也罢,都不必再欠人情。
“你能醒来是你命大,要是不爱惜自己身体,怕是几年就。”佩兰没好气的说着,发现陈苏叶嘴唇青紫,心里的火气还是化为担心。
她立马上前给人探脉。
陈苏叶体内有两种毒,许是中毒让人神志不清,她放缓声音。
可这会陈苏叶倒是放弃了。
“即是如此,给我一剂毒药让我死得痛快,再把我给埋了吧!还能了却一桩心事。”陈苏叶瞧着佩兰,眼里带着些许愧疚。
佩兰是医者,让佩兰杀人怕是有些难,可她自己实在很难撑下去。
多可笑啊!她才打算活着,怎么所有人都要她的命?
“陈苏叶!你再说一次?”佩兰听完上前揪着陈苏叶的衣领。
陈苏叶这会犯怂,甚至不敢和佩兰对视。
她垂下眼帘,还未辩驳已然认输。
“我们费劲巴力的把你救回来,那位贵妃现在还惦记着你的安危,你就如此回报?”佩兰气的牙根发痒,要不是理智尚存,真想咬陈苏叶。
“我没求你们,你们若是觉得那位好,大可以去辅佐她,何必来帮我?”陈苏叶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难听,但她不说心里憋得慌。
凭什么柳莹她们生下来就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
自己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说被绑就被绑,说被欺负就被欺负,还偏偏是选在她决定活下去的时候。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一定要被他们糟蹋致死。
即使如此她干脆别活了,大家都能消停些。
“好,很好,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以不作数,我就当没认识过你这个人。”佩兰不明白,之前信誓旦旦说要解困局的人,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懦弱。
任骄阳一改之前的沉默,转身走到陈苏叶面前。
“你以为如此避难能换得平安?不会的,他们都是吃人的鬼,不敲骨吸髓怎能尽兴?”她想劝陈苏叶振作,结果却适得其反。
“请回吧!我这样便好。”陈苏叶不愿同任骄阳争辩。
她认为任骄阳不懂,所有人都不懂她,不清楚她的经历只知道说她不努力,不上进还有只会自怨自艾。
可这是她想的吗?她明明努力生活,是那些人追着她不放。
他不想活的风光,不想报仇吗?现实只会狠狠给她一巴掌。
“你甘心吗?甘心把心爱之人拱手让人?甘心被人羞辱做人家的垫脚石?”任骄阳见不得陈苏叶自怨自艾,好似所有人都负了她。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还不是做了垫脚石,还不是被人绑起来被蛇咬,有什么意义?”陈苏叶眼底的愤怒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无奈。
她不想无意义的重复失败的人生,想死了一了百了。
“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些人没了之前的记忆可以将过往洗的干干净净的。”佩兰适时开口,不是反驳陈苏叶,只是单纯有气。
“我不是她!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是她!我不想变成她,她有什么好?还不是和我一样被温白荷欺负?”陈苏叶捂着脸反驳佩兰和任骄阳。
她不敢看她们,怕她们觉得她疯了,怕她们失望。
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头昏的厉害,整个人被困在瓦罐中无法呼吸。
她太想出去了,不愿意困在这儿又只能待在这儿。
指缝流淌的眼泪最终被佩兰瞧见,拿出帕子给人擦了擦。
“别哭了,你还活着,我们会帮你的。”她实在心软,想起樱桃围巾,决定再次破戒。
任骄阳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
现在的陈苏叶像只病猫似的,别说温白荷,就连舒晚樱都能让她死无全尸。
陈苏叶没有放下手,同样没放下的还有她的戒备心。
“你还有机会,不过时间不多了。”人可以好心提醒,养伤是她最后的机会。
“我有什么机会?”陈苏叶苦笑,眼下根本是困局。
她没办法让洛轻铭放弃温白荷,温白荷又紧追不舍,她只能受着。
“活着,努力活着。”任骄阳开口劝她。
这话说完陈苏叶反而懵了,什么时候自己没有努力活着?
“你要让他明白,你比温白荷更有用,优胜劣汰,你觉得他会选谁?”任骄阳胜劵在握,毕竟洛轻铭的心思,她总是比旁人清楚些。
陈苏叶摇摇头,自己可没那个本事。
“你以为洛轻铭找温白荷,是因为她讨人喜欢?”任骄阳故作玄虚,朝陈苏叶勾勾手指,在人上钩时,将人从塌上抓起。
陈苏叶摇摇晃晃,好一会才站稳。
她只听得任骄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她之所以能抓住洛轻铭的心,是因为她长的像一个人。”任骄阳卖了个关子,这个事不能让陈苏叶知道。
陈苏叶当然不信,洛轻铭能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还不如说她不想活了。
任骄阳不好明说,毕竟是捕风捉影的事,唯一清楚的是洛轻铭喜欢坚韧挺拔的树,而不是随风摇摆的花。
“你没发现他喜欢的从来都是不顺他意的,或者说得不到的?”她故意提点陈苏叶。
陈苏叶扶着任骄阳的手臂,当即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之前就是太顺着洛轻铭,导致人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她突然来了主意,觉得自己有任骄阳的帮助定是如虎添翼,不出几日就能回去。
可她还没和任骄阳说自己的想法,又被人扔回榻上。
“你啊!还是先养病吧?”任骄阳无奈,用眼神示意佩兰先给陈苏叶看诊。
佩兰本来不愿,瞧见陈苏叶精神不少,最后抬手给人诊脉。
脉象虚浮,看着人精神抖擞,实际上有点油尽灯枯的意思。
她难免担心。
陈苏叶却一脸无畏,好似现在才开始复原。
她哪里知道现在的状态是自己喝了药导致的,以为自己恢复神速。
佩兰将药留下,带着任骄阳离开。
香兰自然出门去送。
“不必道谢,你记得每日和她说说话,听她的有没有恢复。”佩兰不想听香兰的感谢,再三嘱咐后才离开。
她离开前提醒香兰记得通知柳莹。
香兰立刻应下,但是有其他打算。
既然主子现在醒了,不如问问主子再说。
陈苏叶哪里能同意,告诉柳莹,这不是给柳莹机会害她?
她现在和柳莹是同盟关系,但是不代表柳莹不会反口,万一瞧她不顺眼,趁她病要她命怎么办?
“香兰,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不能吃几口饭就忘了人家的身份。”她赶紧开口,生怕小丫头给她卖了。
香兰认为自家主子说的不对,要是那位真有歹心,干嘛还要大老远跑过来救人,还弄的自己一身伤。
“奴婢以为,那位不是这种人。”她小声说了句,却被陈苏叶听个正着。
“那温白荷不也瞧不出来是那种人?不还是放蛇给我咬个半死?”提起温白荷,陈苏叶恨得牙痒痒。
香兰不好多言,只得将前因后果将给陈苏叶听。
陈苏叶听完一声冷汗,嘴皮子跟着动了动,最后没说一句话。
她听到香兰说柳莹救她冲进屋子被蛇咬,之后又把她拖出来给人放血,说不出来柳莹只是做戏。
可柳莹真想救她?她也不能确定。
唯一的解释是拉拢她利用她对付温白荷。
她接过香兰倒的热水,小小的抿了口。
“香兰啊!如今只有你对我最好。”她感慨似地说了这么一句。
香兰受宠若惊,接过茶盏时差点打翻。
“奴婢应该的。”她转身后偷偷擦眼泪。
陈苏叶昏昏沉沉的,后面的话只听了半句。
但她知道萧易照顾温白荷才离去。
难怪萧易抽不开身,原来是被洛轻铭支走,她现在真是孤立无援,还好有佩兰在。
陈苏叶迷迷糊糊的睡下,香兰巧了自家主子一会,眼见并无异常才离开。
其实陈苏叶昏迷的几天时常分不清幻境还是现实,每个梦都异常真实,可醒了却记不清梦的内容。
唯一清楚的是梦里带给她的痛感,无人在意的绝望。
之前佩兰和任骄阳在时还不觉得,人离开之后反而有种空虚感。
这种孤独并未持续多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能感觉到这次和之前不同,不是死牢带给她的疼痛,而是其他的新伤。
再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
这两天她睡得格外好,梦里是洛轻铭和她耳鬓厮磨,像她看的小说。
她睁眼后,瞧见的还是香兰。
香兰扶着陈苏叶起身,将药喂给她。
陈苏叶喝过药,觉得自己恢复许多。
她正准备和香兰说几句话,就听见一声陛下驾到,声音听着像是孙德容。
香兰赶紧跪拜,同时为自家主子辩解。
陈苏叶跪不下,只好趴在榻上。
她心里激动得很,似是有憧憬,期待梦里的事情是真的。
洛轻铭挥了挥手,香兰和孙德容便退下。
跟着退下的还有王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