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心里感动,面上得装作铁石心肠。
明明相爱得两个人,怎么能藏住心里满腔情意?
不过是自以为瞒住了,另一个以为会打开心门。
“别管我了。”云雀自顾自地念着,更像是麻痹自己。
“好好好,但是我不可能放下你,至少现在不能,我得照顾你,等你好起来之后自己决定要不要我管。”齐衍无奈,找出帕子给人擦眼泪。
云雀没想到齐衍突然败下阵来,眼泪决堤一般落下。
刚离开眼眶便被齐衍用帕子擦去,说她身上有伤不能哭。
“你刚才干嘛那么凶?”云雀委屈巴巴的和齐衍说完,又说自己逗他的。
不论是不是逗他,齐衍明白云雀这是受委屈了。
“知道疼了?别再有下次,先好好休息。”他替云雀擦完眼泪,又开始哄人休息。
他知道云雀心里有他,正因如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开云雀的手。
若是云雀最后真的不需要,他大可以放弃。
前提是他要确认云雀的安危。
云雀点点头,随后闭上眼睛歇息。
她听见齐衍轻手轻脚的离开,虽有不和,但心里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她更没有颜面见齐衍,提早离开也好。
齐衍决定先去问问柳莹,刚推开门就看见柳莹在门口等着,一见他来立马走上前。
“怎么样?”她赶紧询问云雀的情况。
齐衍摇头,看了看旁边的招财和乌桃。
柳莹明白齐衍的意思,先让人退下。
乌桃和招财相视瞧了眼,立刻行礼退下。
柳莹示意齐衍进隔壁细谈,领着人进了门。
“刚才为云雀把脉时,她脉象虚浮,显然是气血有亏,倒对得上身上的伤,可我觉得她体内有其他的药。”齐衍进门后便和柳莹说了实话。
他看得出来柳莹真心关心云雀,不怕被柳莹知道。
不过柳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柳莹愣了好一会,还没明白齐衍的意思。
其实不是没反应过来,只是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能对上,她有些无措而已。
她甚至觉得陈苏叶对她如此,也是因为被人下了药。
所以罪魁祸首还是洛轻铭,她真是轻敌才被人算计。
齐衍看着面前的柳莹,觉得实在诡异。
在他想来柳莹要么关切询问,要么震惊哑然,总不是现在这般,嘴角似有似无的冷笑。
他后背不禁沁出冷汗。
“本宫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云雀手上的伤口,你可有把握治好?”柳莹只能先顾着云雀的外伤,内伤容后再议。
她有两笔账要和洛轻铭算,现在不是时候。
齐衍老实回答,需要些时日。
他正准备开口,柳莹却抢先一步。
“先为云雀治疗外伤,内伤的事你仔细查着,先开些药替人调理,不过别告诉云雀。”她吩咐完齐衍,又问他能否有把握只好云雀。
齐衍明白柳莹说的是内伤,他那里有什么把握,眼下仅有个苗头,觉得身体有异罢了。
“臣自当尽力。”他和柳莹表忠心,希望柳莹千万别放弃云雀。
冷不防出了这档子事,柳莹恨不得立刻将云雀交给齐衍,但她明白云雀自己不愿意,她说什么都是多余。
云雀那边要多费心,齐衍这里更是不能松懈。
“本宫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要瞒住,任何人都不能说。”柳莹让齐衍发誓,眼见齐衍跪地立誓才继续说道:“云雀是陛下的人。”
短短几字,齐衍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若是云雀是柳莹的人,那他对柳莹效忠便能捕获芳心,但云雀是洛轻铭的人,她们之间再无可能。
难怪云雀屡次拒绝,难怪她总有难言之隐,这下他全都明白。
“她一定很辛苦吧!”知道云雀的身份,他反而更心疼云雀。
柳莹点点头,说自己果然没看错齐衍。
“云雀的确是陛下的人,可她伺候我许久,我早已把她当作自己人,再加上云雀的确有不得已,也帮过我,我还许诺过你们,这些事情我从不曾忘记。”她开始试探齐衍。
齐衍对云雀的心意不会因为云雀的身份改变,他当即对着柳莹承诺:“不论云雀是谁的人,我对她的心思都不会变。”
“云雀自然是我的人,你若还想求娶,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作数,但替她调理身子这事,莫要告诉云雀。”柳莹提醒齐衍莫要说漏嘴。
洛轻铭自来心思重,若是被人起疑,再想救云雀可就难了。
齐衍起身又给人跪下,之前是奴才对主子,现在是发子内心服气。
哪怕云雀最后没接受他的求娶,他也希望云雀好好的,而不是病殃殃的在她瞧不见的地方过日子。
“你不必如此,我有事麻烦你,你若有空,替我去陨月宫走一趟,找陈……陈贵嫔看诊,瞧瞧她是不是和云雀脉象一致。”柳莹想着找齐衍是顺手的事,比较方便能瞧出来。
齐衍一口答应,可如何去还真有点难。
好在柳莹说此事不急,他才松了口气。
想去看看云雀,可转念一想还是罢了,他不如多看看书,没准能找出云雀患了什么病。
“臣拜别您,愿您平安喜乐。”他拱手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出门时刚好瞧见招财和乌桃,便把药给了二人,仔细嘱咐过如何上药才离开。
齐衍前脚刚走,柳莹就吩咐二人复述,自己记在心里。
“你们二人去一趟陨月宫,给人送些吃的,招财去陈贵嫔那儿,乌桃去贵妃那儿,顺便和人说说情况。”她命令二人后,往内卧走。
乌桃和招财对视一眼,只好先动起来。
陈苏叶的住所要比任骄阳的近些,因此招财先看见香兰。
香兰看见招财后,笑容出现在脸上。
“你怎么来了?”她乐颠颠地迎上去,歪头看着招财。
招财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笑吟吟回答香兰的话:“我来给你送吃的。”
香兰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有她喜欢的一口酥,当即问招财怎么知道她爱吃。
“我……我猜的,芝麻饼是进宝给的,他和慈洁十分担心你们,让我来问问。”招财挠挠头,十分不自然地回话。
他实在不会说谎,一口酥是他妹妹喜欢的,进宝之前是找过他,不过近日没有。
香兰倒是没在意,要不是招财提到进宝,他差不多忘记还有这么个人。
如今她整日在陨月宫做活,想起此前新叶居的种种,好似做梦一般。
唯有招财对她好是真的,食盒里的一口酥还是温的。
“谢谢你。”她法子内心和招财道谢。
小时候离家早,许多事情都记不清,印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对她这么好。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若真想谢,不如谢谢我家主子,是她让我来的,还让我来带话。”招财一拍脑门,差点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赶紧跟着香兰进门,瞧见陈肃叶的瞬间感觉说不上的诡异。
陈苏叶看着有些昏沉,但身上的伤像是痊愈大半。
冷不防被人瞧着,招财还有些心慌。
“奴才给您送了些吃食,我家主子说天寒,特意命奴才拿来,还给您带话,碧安殿那位今天发了好大的火,因为云雀去碧安殿给自家主子说话,主子不放心您,让奴才来瞧瞧。”他话说得漂亮,没有一个字不是为了柳莹考虑。
陈苏叶恍恍惚惚的,只看见招财开口,却听不见人说什么。
“你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事先和香兰说清楚。”她用力按按头,意思是头疼。
招财和香兰应声,二人走出门口。
陈苏叶昏沉着,整个人倚在榻上昏了过去。
而招财走出门还心有余悸,问香兰是怎么回事。
“许是旧伤未愈,天天都这般难受。”香兰实在心疼陈苏叶,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招财不是不相信香兰,只是眼前的场面让他有些吃惊。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还以为陈苏叶是瘾君子。
他将事情地前因后果和香兰说了一遍。
香兰按自记下,想着过后说给自家主子听。
她瞥了眼招财,想和人多说说话,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劝人尽快离开。
招财挠挠头,提醒香兰好好照顾自己之后便离开。
香兰也回到屋里去照顾主子。
可陈苏叶已经睡下,她只能先收着。
招财则是去门口等着乌桃。
乌桃的待遇要比招财好太多,任骄阳欢迎她,佩兰也跟着亲近她。
她拿了东西立马和人说明情况。
“她怎么样?有没有受牵连?”任骄阳担心柳莹被洛轻铭责难,自然多关心了些。
佩兰倒是关心起云雀,可是问乌桃,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先算了。
乌桃关心任骄阳几句便回去交差。
她没想到招财在门口等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主子要做的事情,你我都不能说上话。”她告诫招财慎言。
招财当然明白,可事关柳莹,他怎么袖手旁观。
“我们如今在暗处能帮上忙,要是到了明处,真不知道如何做。”乌桃给招财讲明利弊,同时乌桃发现佩兰跟着。
招财对佩兰招招手,佩兰晃着小脑袋上前去。
“我想去瞧瞧。”她牵起乌桃的手左右摇晃。
乌桃犯难,这时候带人回去难免招人话柄,可面对佩兰的诚心恳求,她做不到铁石心肠。
最后是招财答应下来。
他瞧见佩兰天真模样,想起自己的妹妹,实在不忍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