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铜钱正要答话,人群中的叫喊声盖过他的声音。
“村长,瞧他们的模样能是什么好人?”
“就是就是,哪有人刚来直接踩碎咱们的匾额。”
“他们是灾星转世,把他们赶出去!”
漫骂声不绝于耳,虽然这些人根本没见过他们,但并不影响这些人的情绪高昂,吵吵嚷嚷的药杀死他们。
陈苏叶非常想吐槽,这算什么牌匾?别人的牌匾用的是上好的木材,再不济也是端端正正挂在正中央的,再看他们的,一块被虫蛀的破木头,不知用了多少年,看着就是来讹人的。
想归想,实际上她百口莫辩,终于体验到群众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萧易没有说话,他从袖子里翻出铜钱,准备给这老头疏通关系。
“稍安勿躁,给年轻人一个说话的机会!”老头本来想顺应民意直接将人赶走,正要动手时发现萧易手里的铜钱,直接转变态度。
“您是村长吧!我们三人初到贵地是来寻人的,没成想多有得罪,真是失礼。”萧易往前迈上一步,将手搭在村长手心,顺势把袖子里的铜钱给村长。
“不知者不罪,你们也是无心,办完事尽快离开。”村长甩甩手表示此事作罢,借着甩手的空挡将铜钱收于袖口,紧接着离开此地。
陈苏叶和铜钱还有萧易微微施礼,给足村长面子。
周围人眼见没热闹看,便作鸟兽散,回家去了。
“什么东西,狐假虎威跟个什么似的。”陈苏叶心里想着,倒是没说出来。
她看着村长离开后,找准机会狠骂一句。
这个机会,当然是四下无人时。
萧易反而轻松许多,不论镇子如何,至少铜钱不会再跟着他们。
陈苏叶和铜钱都是一脸惨淡。
铜钱并非不能吃苦,只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镇子,他得待多久呢?
没等他问出来,陈苏叶倒是替他问了。
“萧大哥,我们今晚不会住在外面吧!外面还不如树林里安全。”若不是因为没找到住处,而且周围都是人,不然她非得冲进马车将自己的包裹系的严严实实。
树林里至少没有土匪没有乞丐,再看周围的人,活活像饿死鬼托生,她要是块香饽饽,早被人咬的尸骨无存。
“应该……不会。”萧易没由来的心虚,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他本想着在这儿把铜钱扔下,若是连个客栈瓦房都没有,铜钱还得跟着他们。
跟着倒是其次,主要是双拳难敌四手,哪怕他们身手再好,也难敌这么多人一拥而上。
看来今晚注定无眠,希望无眠还算好事。
“先进去瞧瞧吧!一直在镇口也不合规矩。”铜钱替萧易打圆场,可他没说过这种话,难免听着别扭。
萧易点头,算是领了他的情。
陈苏叶犹豫再三,始终不敢迈步。
没进镇子铜钱就把人家匾额踩的稀巴烂,他们还牵着马呢!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都说破财免灾,也不是这种破法啊!
“走吧!还要找地方住。”萧易催促陈苏叶时,瞧她不肯挪动,提议她上马车。
陈苏叶连连摇头,此时此刻坐车上,穷乡僻壤的,她可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
“我跟着呢!”她快速跑了几步,在铜钱和萧易身后走着,任谁都能瞧出她的不情愿。
无人理会此等闲事,大家忙里忙外,想多赚几个铜钱。
她越往里走越想打退堂鼓。
看得出来镇子很穷,但她没想过这么穷。
外面被踩烂的牌匾还算体面,里面更是好不凄惨。
施粥的粥棚排满了人,陈苏叶连忙过去瞧瞧。
一大缸粥水里,居然没有几粒米。
能分到一粒米已然是幸运。
陈苏叶上前问话却被人不耐烦的推开。
“你排不排队?别挡路啊!”这人推开陈苏叶后,嘴里嘀咕着晦气。
她刚想上前理论,却被铜钱护在身后。
“这是个饿鬼,你小心些别被扒皮拆骨。”铜钱说完,老老实实的拿着碗排队领粥。
陈苏叶本想据理力争,听到扒皮拆骨,她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上一步。
毕竟她细品嫩肉的,看着就好吃。
“放心,没那么邪乎。”萧易瞧着陈苏叶担惊受怕的模样,笑着安慰陈苏叶。
反正问不到消息,周围的人顾不得看她,陈苏叶索性钻回车里歇息。
铜钱领到碗粥,坐在一位中年人旁边,看到那人喝完了粥,将自己那碗推过去。
那人侧目瞧了眼铜钱,不管不顾的喝完,甚至连碗边都舔的干干净净。
“我们初来乍到,麻烦先生同我们讲讲此地为何如此?”铜钱见那人放下碗,找准时机问他。
“你这人倒是机灵。”那人咂咂嘴,打了个饱嗝才接着说道。
“我们这地势坑洼,不适宜劳作,山高皇帝远的,根本没人管,全靠村长和几家能吃上饭的救济着。”那人说完立马起身,端着碗又去排队。
可惜被赶回去。
铜钱得知情况,转身返回和萧易还有陈苏叶解释。
陈苏叶听完,小脸皱成一团,她这是什么运气?来到这么个地方?
萧易也是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铜钱往前跑了几步,确认判断后,接着和陈苏叶说明情况。
“咱们歇歇便离开吧!”顾及到有旁人在,他只是简明扼要的说上一句。
“附近没有其他镇子。”萧易示意先找地方歇息,剩下的之后再说,
此地贫困潦倒也好,无人也罢,铜钱必须留在这里。
马车缓缓前行,三人的情绪跌落谷底。
陈苏叶瞧着周围情况,比她预想的更恶劣。
别说药铺和客栈,连个正常的饭馆都没有。
她还想着到镇子上买些草药和吃食,歇息半天再离开。
眼下这情况,他们能保住车上的物件和他们自己不受伤就行。
“唉!这下有钱也没处花。”陈苏叶轻声抱怨一句。
短短几字没逃过铜钱和萧易的耳朵。
萧易咳嗽几声,提醒陈苏叶噤声。
铜钱打趣道:“你哪儿来的钱?”
陈苏叶勾勾手指,示意铜钱附耳过来。
“我有几颗明珠。”她小声在铜钱耳旁说着。
铜钱一脸不信,却将这事记在心里。
萧易的眼底闪过失望,他认为陈苏叶不该和铜钱通信。
陈苏叶倒是无所谓,明珠被她涂过好东西,不怕有人来偷。
可惜无用武之地啊!天大地大的,没有住的地方,难免有些发愁。
正当陈苏叶感慨万分时,一位老妇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铜钱?”老妇热泪盈眶,手中的草筐掉落在地。
“阿娘……”铜钱抬眼看去,发现是自家亲娘,他以为是自己看错,赶忙揉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又唤了一声。
“是阿娘!”他朝妇人跑过去,紧紧抱住她。
他的声音哽咽,双手颤抖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铜钱不哭,是阿娘,阿娘在呢!”妇人红着眼眶,布满细纹和老茧的双手轻抚他的后背。
陈苏叶正觉得奇怪,掀开车帘刚好看见这一幕。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酸涩的不止双眼,她的心同样如此。
“真好。”她小声感叹一句,顺便看向萧易是什么反应。
萧易微微偏头,似是不愿看见这种情景。
陈苏叶轻笑,原来不幸的人永远不嫌多。
她有多久没回家了?她也想回去,连铜钱都能和父母团聚,为什么她要承受痛苦?
正当陈苏叶想继续感受来之不易的母子团聚时,萧易轻咳打断他们的相处。
铜钱回过神,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替老妇人擦去眼泪,这才牵着老妇人的手来到萧易和陈苏叶面前。
怎么说也算长辈,陈苏叶和萧易下车相见。
“阿娘,他们是我的朋友。”铜钱自豪的和老妇人介绍他们。
许是他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阿娘,许是他没有其他友人,他是带着希望说的。
“好啊!我儿出息了,这女娃真水灵,男娃生的也俊。”老妇人打量萧易和陈苏叶,连连夸赞道。
“您谬赞。”陈苏叶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老妇人瞧她的目光,让她十分不适。
“不敢当。”萧易瞧着老妇人眼底虽然有泪花,但眼中尽是算计与精明,他冷淡回应,希望别是他想的那般,她对他们有什么怀心思。
不然他手里的东西,可不饶她。
这都是小事,他更怀疑铜钱和老妇人是一伙的,更得留心些。
最糟的是镇子里没有客栈和酒馆,若是歇息一晚直接离开还行,时间久了难免夜长梦多。
正当萧易考虑时,老妇人突然开口:“你们是我儿的朋友,别一口一个您的,听着怪别扭,我叫何花,你们喊我一声阿婶不算占你们便宜。”
何花说着话,左手握着铜钱的手,右手不忘拉着陈苏叶,颇有种儿女双全的意思。
“阿婶您住这里可住得惯?”陈苏叶实在是热情难当,只能硬着头皮聊天。
可何花没回答陈苏叶的问题,反而转头和萧易搭话:“男娃咋不说话?若是觉得亲近些,叫我花婶也行。”
萧易点点头,最后还是没回应。
“我们小户人家,来这地方没几年,什么习不习惯,有口饭吃就行。”萧易这种冷淡态度,荷花见怪不怪,她揽着陈苏叶的手越发亲近,想着先拿捏住陈苏叶,还怕他不跟着来?
二人谈笑间,何花不知何时早已放开铜钱的手。
铜钱有些失落,怔怔地和萧易跟在后面。
萧易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的背影,心中有些忐忑。
“你阿娘看着很疼你,怎么会让你去死牢?”他问铜钱,等着铜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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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