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页桔梗花 第5章 chapter.04月亮的太阳

你在荒野沼泽中泥泞

我在山野谷底笙歌

苦难步步紧逼

令你我于荒野狂风中起舞

于山林狂吠间引吭高歌

夏天从未辞别你我

是上天差强人意

让我们茫然若失

上天，如果你能听得见，如果有如果，如果可以，我想要自私些，我想要少年永远不忘记我。

青涩少女日记本上的话字字真言，字字有力，字字铿锵。

夜间带着热气的风吹来时，我仍旧没有入睡，也不知是天太热，还是少年太炙热。

凌晨两点，等到热度消散殆尽，我才悠悠有了睡意。

窗子半开着，伴着夜色我就睡了过去。

屋内生机角的桔梗花正摇头晃脑，不知是风吹的，又或是其他什么力量晃动着它。

翌日，清晨里的第一缕凉风叫醒了我

睡意惺忪间，眼睛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不清，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那盆桔梗花的花瓣悄然地落下一瓣，

花瓣随风飘落到地上时，转而消失不见。

早晨五点三十分

我乘着一天里最早的那一班公交车来到了学校

大概是上天的旨意，月亮还未完全隐去，弥留在天边的它让我还能看到一些白月残影，那明亮的皎洁。

也不知是我来的早了点，还是月亮走的迟了些。

今日的早晨，我并没有先看到陈欢的身影。

也许是日子久了成了习惯，我总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我应当遇到陈欢。

踏进校园，本该黑漆漆的一栋教学楼，已经有四五间教室亮了。

这个世界有许多人在努力，也有许多人在荒废。

“五班，十二班，十五班，十六班……”我照着记忆念道。

走到楼下时，我看到楼梯间灯，一层紧接着一层地亮，莫名有些节奏感。

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直觉，我抬头就看向了三楼的楼梯间的外延，就看到陈欢那张帅脸不经意地朝楼下望了几眼

他似乎时望见了我，趴在了三楼得外延上，兴致勃勃的看着我，朝我挥了挥手打招呼。

声控灯随着我上楼而发出的声响亮起。

“月亮月亮，我是太阳，你有瞧见那望着我笑的那一株向日葵吗？”

还没有踏上三楼转角的梯步，我就听到了陈欢的声音。

“太阳太阳，我是月亮，我并没有看见。”我很是自然的吐出了一句话，

我也很惊讶，因为这句话，我并没有半点印象。

“早啊。”陈欢的惯用的招牌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

“早啊，今天一模考试，你来这么早不赶紧去复习啊。”我抬了抬有些超重的书包，问道

“不啊。”陈欢的语气极其桀骜不驯，但似乎他从来也是这样的。

“那你来这么早干嘛。”

“看月亮啊。”陈欢马上回答了我，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转而看向了那即将隐去月亮的方向。

不知为何，我却感觉他像是后脑勺又长了双眼睛似的，总在看着我的方向。

又似乎是他透过月亮，正看着的是我。

“晨风绕树徐徐，告别晨落的月亮，将迎晨起的太阳，我想此时你应该在我身边。”陈欢徐徐说完时，一时间，我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我没做出反应的半分钟里，陈欢立马就接上了他话的话闸。

“说不定，这次一模考试的语文作文题目就是月亮呢。”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李商隐的诗，先送给你。

听了陈欢的话，我轻笑出声：“也许吧。”

事实上我的记忆里关于考试的记忆都模糊了，也不太记得这次考试的作文题目是什么。

走到教室门口时的那一秒，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月亮，它似乎是躲到了云层后边，又似乎是根本消失不见了。

而山那边初晨的第一抹暖黄，伴着苍绿映入眼帘，煞是好看。

可似乎一切都是虚影，飘渺无尽，也让我抓不住。

时间它果真同流水般，霎时就过去了。

几场考试下来，我有些恍若隔世，这种感觉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夸张到像是上辈子的事。

但事实上似乎就是。

“怎么样啊，大学霸，感觉如何？”陈欢的声音毫不意外的在我的左耳边响起。

但他的声音很小，大概是怕影响还在考试的人，就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还行。”我撩了撩耳根处的碎发，手中拿着的2B铅笔等文具也顺势塞到了口袋里，微微冒起了一个鼓包。

炙阳已经落到了山峰间，即将呈现出美轮美奂的夕阳。

灿烂的金黄色从树隙间折射出来，窗上，廊上，本子上，讲台上……无处不在。

照射到的地方却又是恰到好处的。

“叮铃铃…考试时间到，考生停止答题，考试时间真的，考生停止答题……”

考试截止通知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

有些人垂头丧气的从考室走出，有些人滔滔不绝的讨论着，有些人……

总而言之，文理两大学神丝毫不受影响。

“后天出一模考试成绩，我估摸我又要被我妈打断腿了。”

“啊，简直是欲哭无泪。”

“真羡慕余枝何陈欢，啊，把他们的脑子给我吧！”

放学路上，不同的学生讨论着。

“回见。”我和陈欢异口同声道。

陈欢笑的灿烂，那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路口公交站台昏黄的灯替我送别了他，也替他送别了我。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到了家。

冰箱和桌子上依旧留有便签纸，一言一句都是嘱咐。

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也很少见到我的父母，在这个众人竞争的时代。

简单吃完了晚饭，收拾好自己，顺带替植物们浇好了水，

敞开那扇床前窗，我再一次看向了月亮。

月亮有灵，你也能听见我的心声。

4月20日就是明天了，记忆里陈欢去世的那一天。

那浮萍沉了下去

尽管我知晓一切，却仍旧向月亮祈了愿。

“月亮月亮，如果你真的能够听到我的心声，就请让这场梦过的久一点。”

“让我再仔细看看他的模样，听听他的声音也请让他平安。”

刻骨铭心的爱也让我忽略了许多，依旧是在那一侧生机角，那盆桔梗花的花瓣又悄然落下一瓣，转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