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那绵绵的白雪覆盖着昆仑山,琼枝玉叶,粉状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瑞雪丰年的喜人景象。可惜,现下再美的景象我也毫无兴致去赏。
上次我追着子澜师兄误闯了后山的禁地,失踪了整整三天。听大师兄说,刚开始他和我其他师兄寻遍了我和十六师兄,都没有找到,无奈只好通告师父。师父知道以后便疯了般寻我们,唔,就差将昆仑墟揭起来了。最后在禁地里找了我们一日才寻到,当时我差点走火入魔,十六师兄因为已飞升上仙还不致如此,但也伤的不轻。
我休息了整整两月才恢复,师父还渡了不少修为给我。因为闯了禁地师父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火,竟然还说要是再有下次就将我送回青丘。我吓得抱着师父的腰,连道不要不要我,不会再有下次了。最后师父只罚我和子澜师兄各抄五千遍冲虚真经,我本想撒个娇什么的,结果这次师父根本不吃这套。抄完我的狐狸爪子不得废了么。我欲哭无泪,哭丧着脸,之前因为我伤还未好,如今已好,便拖不了了,乖乖和子澜师兄一块抄。
众师兄这几日也都不在昆仑墟,大师兄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二师兄和十四师兄去打理草药了,自上次我和十六师兄受伤就没打理过了,如今再不打理就要废了。三师兄同四师兄去后山为那禁地加上仙障了,五师兄和六师兄去扫雪了,七、十、十一师兄去凡间历劫了,八师兄同十二师兄去照顾一只刚出生的小仙鹤了,九、十三、十五师兄被元宝天尊要去抓妖了。整个昆仑墟安静的不得了。
由于师兄们都不在,我和十六师兄又在抄经,所以秦安只能由师父带几日了。得知此事的师父脸不由的黑了几分,我见状赶忙开口,“师父,我和十六师兄可以带秦安。”只要不抄经怎么都行,何况当时在凡间那一个月大多都是我带着秦安疯玩的。
“对对,师父我们可以的。”十六师兄也跟着符合道。
“不必,你们俩好好抄经。不过带个孩子罢了,能难到哪去。”师父摆了摆手,“去吧。”我失望低下头,行礼退下。
结果没过多久,墨渊就被啪啪打脸了。
……
“墨渊叔叔,陪我堆雪人嘛。”秦安拽了拽墨渊的衣角,“这书秦安根本看不懂,好无聊。”
墨渊抽了抽嘴角,放下手中的书,望向她,小姑娘用水汪汪的眼睛回望他,仿佛他若不答应她就能哭出来。他无奈的起身,同她出去了。
“墨渊叔叔,能帮我滚雪球吗,嘿咻。”小秦安撅着个屁股费劲的滚着小雪球。不一会雪球就和她整个人一般大了,墨渊伸一只出手抚在雪球上,轻推着。
滚好了一个雪球后,秦安又跑去滚另一个,玩的不亦乐乎。墨渊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低头看会书。
书中的墨渊专心地阅读,一道轻柔的风拂过,随即一个小雪球突然砸在身上,溅起的雪花四处飞扬,墨渊猝不及防,眉头微皱着抬起头,只见小秦安正捂着嘴笑。
墨渊在心里微叹了口气,不亏是十七救的孩子,性子也真是如她一般调皮。他弯腰,捡起一把雪,朝着秦安丢去。秦安笑着尖叫着跑开。墨渊刚准备继续读书,又被一个雪球砸了。
就这样,战神墨渊放下昔日的高冷的模样,和秦安玩起了打雪仗。没玩两下,秦安就累了,躺在雪中不愿动。墨渊将她抱回房间,免得冻病了。
墨渊不是第一次打雪仗了,之前在凡间十七就喜欢如此偷袭他,打累了就抱着他躺在雪地里静静的望着天空,询问着他以前的种种趣事。十七一躺就睡着,他只好将她轻轻抱回房内,因为她的衣服沾满了雪,湿漉漉的,必须换掉,否则会感冒。虽然换衣是用的仙法,但还是把他折磨的不轻。叫他是战神,活了这么多年,耐力不错,否则怕是在凡间就要要了她不可。
小丫头坐在凳子上歇了没多久,又恢复了活力。在房中四处转悠着,看到桌边有几张画布和墨汁,便拿着笔胡乱画起来。待墨渊发现时,整个桌子已布满墨汁。他太阳穴突跳,轻揉了两下,起身将小丫头抱起放到一边,用仙术清理。秦安在他身后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墨渊转身就对上她无辜的眼神,不由的想到了十七犯错的模样,他仿佛看到了以后十七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十七的孩子...十七会爱上别人么?他第一次想自私的把一个人圈在身边,可是若十七不愿意...呼...他深吸一口气,尽力压住心头的苦涩感。
他抱起秦安,放在凳子上,严肃的看着她,“想要做什么先同我说一声。”秦安低落的应了一句。墨渊刚转身就被秦安拽住了袖口,“墨渊叔叔,我无聊。”
墨渊思考了片刻,“我教你下棋可好?”
秦安疑惑又好奇的歪着脑袋,“好。”
……
一日后--
“师父,弟子回来了。”九师兄十三师兄十五师兄帮元宝天尊抓到妖后回来了,抱拳对墨渊行礼。
“令羽哥哥你回来啦!秦安好想你。”秦安站起来,跑向九师兄抱住了他的大腿,后者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说来也奇怪,这小丫头在众师兄当中,唯独最亲近老九令羽。令羽没空时,她就默默坐在旁边陪着他,她能盯着令羽几个时辰,什么都不做,和墨渊呆在一块时完全不同。
另外两弟子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差磕瓜子了。
墨渊抬眼看了眼他们,站起来,对九弟子令羽冷淡开口,“你来下。”转身离开。三位弟子在身后躬身行礼。
在令羽来之前他正同秦安下棋。自从那日他教了秦安下棋后,小丫头便一直缠着他下棋,下了十几盘也不觉着腻。他都下腻了她都还兴奋的要再下一盘。每一局他都想着法子让她,不让怕是得哭。
看到秦安那么喜欢他的九弟子,那让他陪她就是,他正好可以休息片刻,这小女孩跟十七比起来真是差不多皮,一刻不得安宁。他认识十七时,她已经五万岁了,想必小时候更调皮吧。可惜他未能看到。
他走的缓慢,脑海里不由的幻想着十七小时候。要是他在她还是一只小狐狸时就认识了该多好?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竟来到了十七的房门口。罢了,来都来了,便检查检查她抄的如何了吧,也两日未见了。
他刚推开门进去,就被一个枕头砸在了脸上。他黑着脸看着房内的两人。
我本还在和子澜师兄打闹,看到师父,立马站直,看着师父面前的枕头,我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怎么正好砸中师父呢,早知道就不躲了。子澜师兄也是,好好的丢什么枕头。轻轻用手肘推了推子澜师兄。他也如同我一样,站的笔直,不敢动。
“经抄好了?”师父声音冷冰冰的,看来生气了。
我低着头认错,“师父,十七错了。”
“子澜也错了。”子澜师兄也跟着认错。
“抄到哪了?”我指了指桌上一大堆竹片,回答道,“我抄到三百遍了。十六师兄四百遍。”
师父淡淡的看了一眼,只说了三个字,“好好抄。”就转头走了。
我拍拍胸口,我还以为师父又要多罚我几百遍呢,还好没有。
“十七还来不?”来什么来啊?再被师父发现就真又要被罚了。我朝十六师兄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想被罚就继续。”
“切。”
……
我同子澜师兄抄了将近一个月才总算是抄完了。几个师兄看我们抄的快抓狂了,偷偷帮着我们抄了几百,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师父,十七和十六师兄抄完了。”我进了师父房内,唔,大半个月没来了,师父桌上的桃花怎没人换呢,回头要说说师兄。
我走到师父桌旁,从花瓶里抽出枯了的桃花。
“抄完了?那为师去检查检查。”我上前勾住师父,这么久没贴师父了,我极想他呢,“师父,十七好想你!”
这半个多月,我和十六师兄吃饭也是在房中,吃完继续抄,几乎都未曾怎么出房门。晚上睡觉也不踏实,之前一直都是和师父一起睡的,突然不和师父一块睡,睡的一点都不香。在凡间,我每日都和师父睡一块,刚开始只是我缠着他,后面便光明正大的躺在师父旁边睡觉。回来了之后,我重伤,师父日日夜夜照顾我,所以晚上便也睡在我身边。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为师也想十七。”他每日都会偷偷去看小狐狸,不过他每次去都会隐身,但到底只是看看。
我听到师父说他也想我,心里像吃了蜜一般。抱着他的手,蹭了蹭。师父身体一僵,想推开我,最后还是没舍得,艰难的熬到我们的房间。
“师父。”子澜师兄看到师父,起身行礼,看到我又缠着师父,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十七你怎么还像一个小娃娃一般,老缠着师父。”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师父愿意被我缠,对吧师父?”师父点头,“嗯,愿意。”见状,子澜师兄闭上了嘴,不吭声了。我得意的朝他吐了吐舌头。
师父拿起桌上我写的竹片,一片片认真的读了起来。唔,十七的字迹倒是不错,没白练。
看到师兄帮我抄的那几片时,我的狐狸心也跟着抖了一抖。好在没发现。
其实墨渊不是没发现,是不是十七的字迹他一眼便能看出,只不过再让这小狐狸写这么多遍,定是不肯的,指定要同他撒娇,又得把他折磨的不轻。所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拆穿她吧。
检查子澜的时候,看了几片便没有看下去的兴致了,草草的看了几片就放下了。
“嗯,不错。好好休息吧。”我刚想问师父,子澜师兄的还未看完呢,就不看啦?这忒不公平了吧!“为师有些乏了,先回房了,十七随我来。”我低声哦了句,十六师兄在后面抱拳恭送师父离开。
我跟在师父后面,师父也不说话就这么走着。我看到桃花树的时候,快速跑过去,剪了两枝。方才那两枝枯了的已经被我扔掉了。师父就在一旁看着我,等我。我跑向他,勾住他的手,笑道,“师父,香不香?”我把桃花枝举到他鼻子底下。
师父勾唇,“嗯,香。”没我的十七香,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我收回了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到了师父房内,我把桃花插进花瓶里后,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师父找我做什么呀?”我抬头莞尔看着师父。
师父掏出一个药瓶,“每日一粒。”他方才趁着十七拉着他时,偷偷把了把脉,脉象还是很弱。他眼底透露着心疼的看着我,可惜我没注意到,没心没肺的笑着接过,“谢谢师父。”师父给我的准没错。
师父看到我眼下的青色,“可是没休息好?”我重重的点头,“没师父在身边,十七睡不踏实。”
师父笑了,“你师兄没说错,当真是如同小娃娃一般。”随后想到什么,心中一痛,他用力的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的开口,“若是师父不在你身边了,你可如何是好。”
我垂眸,“师父不许离开十七!”我听到他叹了口气,我不敢抬头,不想他看到我眼底的泪水。不知为何,我只觉得心中好痛,师父不能离开我,我不许师父离开我,我霸道的想着。
“可你终要嫁人的啊。”师父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捏起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他,“傻瓜,哭什么?”我哭的更厉害了。
“呜呜,十七不要和师父分开...呜呜...十七不嫁人...十七只想陪师父,一直陪着师父...”墨渊心中一喜,陪着他,永远不离开么?他多么想问十七,可欢喜他,可愿意做他昆仑墟的女主人?可是他怕得到他不想得到的答案,他怕...他做战神几十万年,都未曾怕过...他嘲弄的扯了扯嘴角。
师父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低声应到,“好,不分开...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