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墨白之渊隐浅情 第4章 凡间（4）

次日，师父轻声叫我，“十七，该起来了，不然看不到日出了。”我睡意朦胧的砸吧嘴，翻了个身，抱着师父的腰，含糊不清的问，“唔，什么时候了？”

被我抱着的师父，身上一僵，“快到卯时了。”我一听，什么睡意都没有了，松开师父的腰快速跳起，快要日出了，“师父快点，太阳快出来了！”我跳下床榻，穿着鞋子。

墨渊怀里一空，垂头遮住眼底的黯淡，待十七穿好鞋后才起身。看着小狐狸急急忙忙的模样，蓦然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别急，还早。”师父看我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裳，“去加件衣服，别冻着了。”我点头，“知道了师父，我这就去。”

一刻后，我才同师父出门。我们腾云到山顶，坐在草地上。我靠在师父肩上，师父抬手布下保暖仙障。

“师父，我们晚些做什么呀？”我看着天空问师父。

“十七想做什么？”

我思考了片刻，“唔，我们去凡间听戏吧！”师父的眸中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应到，“好。”

我们就静静的坐在那，身边安静的只能听到互相的心跳声。

片刻后，在我快要睡着之时，才终于等到了太阳。我坐直身子，兴奋的指着橙黄色的地方，“师父快看，太阳出来了！”

日出时，天边泛起一抹橘黄色的光芒，慢慢地扩散开来，逐渐将天空染成淡淡的粉红和橙色。太阳缓缓冉冉升起，洒下耀眼的光芒，一束一束的金光穿过云层，轻轻地拂过了我的脸庞。我享受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太阳的温暖。

再次睁眼，入眼是我熟悉的小屋。唔，我又睡着了？师父将我抱回来的么？我穿上鞋，去找师父了。

师父在院子里作画，我走进看，好像是我的绣像，“师父...在画十七？”

师父听到我的声音，放下手上的毛笔，“醒了？可饿了？”不动声色的收起画。

我急了，还没看两眼呢！“师父我还没仔细看，给我看看嘛！”我拉着师父的手晃了晃，撒娇。

“还尚未画完，待画完了，再给十七看，可好？”我点了点头，师父摸了摸我的脑袋，“去吃饭。”我乖乖去吃饭了。

吃完，我便拉着师父去凡间听戏。今日的戏着实太悲惨了些，哭的我上气不接下气，“都是假的，有何好哭？”师父心疼的拍我的背给我顺气，“真是如同小娃娃一般。”我不服气的嘟着嘴，抽泣的说，“哪里...嗝...哪里像小娃娃了！嗝...十七这是...嗝...感到共鸣！”

“好，好。不哭了。”师父抚上我的脸颊，轻轻给我擦拭眼泪。我一想到戏里面也是一对师徒，师父为了救苍生牺牲了，徒弟痛不欲生的那一幕，心一阵阵的作痛。

我抱住师父，闷闷的说，“师父不许像戏里面那般，抛下十七！”师父拍着我的背，柔声答到，“好，绝不抛下我的十七。”我抱着师父好半响，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擦了擦脸。

“师父，我们去买些丝绸棉布吧。十七为你做布偶。”上次说的要给师父做那挂坠布偶的！

“好。”

……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下。

我坐在树上的一根粗枝上，拿着今日买的布料，做着布偶。师父坐在树下，身子侧倾的靠在树上，凝神专注，轻柔地在画布上用浓淡相间的墨汁渲染出我的衣裳的纹理和色彩。

我时不时低头看看师父，一看就出神，每当被针扎到时，才慢慢回神，不一会我手就被扎的都是伤了，我倒是不在意，只怕待会师父看到又要指责我不专心了。

快到戌时，我才完工，我满意的看着这个布偶，唔，挺像师父的呢！没想到我这狐狸爪子居然能做成功一件东西。不枉我之前同李嫂学了半日的缝纫。

李嫂是一间裁缝铺子的老板，之前我同师父秦安去买衣裳时认识的。当时我向李嫂请教的时候她很热情的回应我，还拉着我教了我一下午的绣花和缝纫。师父和秦安就在一旁默默的陪着我。

我拿着完工的布偶跳下树枝，跑到师父身边。哇，师父也完成了呢！“师父，我做完啦～”我拿给师父看，一脸期待的等着师父夸我。师父看我的小模样，低声笑了，伸手接过，仔细的端详，“不错，很像为师。”

我眼眸弯成月牙，从他手中拿回布偶，小手攀上师父腰间，想把布偶挂在师父腰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暖昧。师父抬手握住了我的手，沙哑的开口，“为师自己来。”

我有些失望的松开手，看着师父挂上布偶，才满意的笑了。常言道，布偶象征着吉祥和守护，愿这个布偶能够代我守护着师父。

我拽了拽师父的袖子，“师父，你画好了么？十七想看。”

师父眉间带着笑意，把画拿到我面前。师父画的.....竟是女儿身的我？！我呆望着这幅画，满眼的不可置信。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抬起头，发现师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十七可喜欢？”我手一抖，差点让画掉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十七受伤的时候么？”我闷闷的问，师父会不会不再像从前那般同问我亲近了？

“从你第一次踏入昆仑墟拜我为师起，我便知道你是狐帝白止的女儿了。”师父向我走进一步。

原来这么早就知道了啊，“那师父为何还收我为徒？师父不是不收女弟子么？”我不解的问，“是不是因为折颜？”

“因为你是我墨渊命定的徒弟。”我疑惑的对上他深邃的黑眸，“那日，玉清昆仑扇认了你为主。”师父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深深的吸引着我，直到师父叫我，我才回神。

“咳...那师父为何这么久都未曾拆穿我？”我尴尬的移开视线，盯着那副画，明明师父从未见过我的女身装扮，怎么还能画的那般好呢？“害的十七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怕说漏嘴，说漏时还得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圆。”我小声嘟哝着。

师父低声笑了起来，“嗯，是为师不好。”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顶，“十七变回女儿身可好？”

“师父想看？”

“想看。”听闻，我二话不说的变回了女儿身。唔，近两万年都是男子的模样，如今变回来，还有些不习惯呢。师父看我一身素衣的模样似乎有些出神，是太好看了么？我狡猾的勾唇，想逗逗师父，“师父可喜欢十七这般模样？十七是不是很美？比四海八荒的女仙都美？”我眼巴巴的望着他，好似如果他说不是我的眼泪就能掉下来一般。

“嗯，是，我的十七不管是什么样都是最好看。”师父面不改色的点头，我美滋滋的笑着，师父撇开了头，让我看不到他脸。师父这是害羞了么？我也跟着他，移到他面前。

“咳，为师去做饭。”师父轻咳了声，转身朝厨房走去，我紧跟其后。

……

朱窗半开，沁来丝丝凉意，夜雨声烦夹杂着几个惊天响雷。

我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睡不着，听着雷声大雨，狐狸毛都抖了抖，唔，要不去师父房里吧。但是会不会打扰到师父休息？大师兄之前也说了，这样彻夜不眠很伤身的，昨日她竟糊涂的躺在师父膝上睡着了，害的师父一夜未眠。我纠结了半天，哎，我隐身不就好了么。

我起身走到师父房门前，隐了身轻轻进去，躺在师父旁边，闻着师父身上的檀木香味，让我平静了下来，有些困意了。

刚想闭上眼睡觉，躺在身边的师父突然开口，把我吓得一激灵，“隐身做甚？”

“师父。”我跪在床上，去掉隐身术，“十七不想打扰师父。”

“无碍。你隐不隐身，为师都能察觉出来。”师父也坐了起来，“又睡不着了？可要为师给你抚琴听？”

我摇摇头，拉着师父的手，“不要，师父陪我睡觉便好。”我把师父压倒，然后躺在他旁边，一只手还拉着师父的手。师父侧躺着，另一只手轻轻拍在我身上，我浅浅睡去。

……

凡间的这一年是我七万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年，虽然对天上来说只不过是一日罢了。开心的日子往往都是飞速的，转眼就到了我和师父要回昆仑墟的日子。

我恋恋不舍的看着住了一年的屋子，吸了吸鼻子。师父含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又不是不回来了，十七若想这了，为师便带你回来小住一日便是。”我点了点头。

我忽的想起之前答应过秦安要去看她的，这都好几个月了，我有些懊恼，怎么就忘了呢。偷偷看了眼师父，师父会答应的吧？“师父...十七想最后再去看看秦安。”

师父挑眉，秦安？那个凡人女孩啊，罢了，想去便去吧。“好。”

我变回男子装，自从师父拆穿了我是女儿身，我们的相处方式还是如同过去一般，我倒是松了口气。起初我还想和师父相处时还是保持男子的模样，都被师父拦着了，但是出去我还是会变回男子装。

我拉上师父的手腾云来到秦阳府，我敲了敲门，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位老管家，他惊讶的看着我们，显然没想到我们会来。“是两位公子啊，好久未见。我先去通报一声，二位稍等。”

“不必了，我们远远的看一眼便好，看完就走，我们只是想确认秦安一切都好。”我朝里走了一步，挡住他想关的大门。

管家纠结了半天，或许是知道我们不好惹才应下。他走的很快，似是想要甩开我们，我和师父也加快了脚步。

这次我们来到一个别院，这个别院更加凄凉，一朵花都看不到，甚至连草都看不到什么。我听到一间房间里传出巨大的争吵声，我快速朝那里走去，不给老管家丝毫通报的机会。

我在门口便听到秦夫人的吼叫声，“我们秦家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每次去花楼就捣乱！？看我不打死你！”我打开门，就看见小女孩坐在地上哭泣，秦夫人扬着手就要朝坐在地上的秦安脸上拍去。我赶紧走上前把小丫头拉起来护在身后。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我身上了，我闭上了眼睛，过了半响，也没有感受到我原以为的痛感。我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师父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

“啊啊啊，你放开我的手！放开我的手！”我仿佛听到了咔擦一声。我呆愣着，师父这是将手拧断了吗？紧接着就听到师父微怒的嗓音，“我的人，岂是你能动的！”墨渊有些动怒，这丫头这几个月是被他宠的连挡都不会挡了么？

我听着师父如此霸气的发言，眼冒金星的盯着师父。微愣了会，随后赶紧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师父。师父淡淡的接过去，擦了擦刚刚捏秦夫人的手。

嗯，此动作伤害性虽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啊。我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刚刚的机智竖大拇指。

秦夫人见已经被我们看到了，破罐子破摔，什么礼貌也不顾了，捂着手大叫，“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不准你们抓他们！你们本来就不想要我了，那我走便是！不准抓他们！”秦安突然开口，将我吓了一跳。这奶凶奶凶的模样，叫我好生喜欢。

我看着秦安消瘦的小脸满心的愧疚，当初就不该将她留在这，当初我还觉着秦家夫妇不错，如今真是大开眼界。我拉着秦安，看向师父。师父受到我的视线，无声叹息，“十七想带走便带走。”我莞尔，师父真懂我。

在那群凡人要将我们包围之际离开了，我听到秦夫人在后面气的跳脚，破口大骂。

我们来到昆仑山下，停下来了。我尴尬的询问师父，“师父...秦安怎么办？”这总不能把秦安带上山吧，这不乱套了吗？

师父低头看了看秦安，淡淡道，“自己决定。”师父的口气听不出喜怒，我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有没有生气，试探的问，“那，要不师父收秦安为徒。”这次师父的脸肉眼可见的一黑，我心一惊，“咳，当十七未说，当十七未说，呵呵。”

紧接着就听到师父说，“拜你为师还差不多。”我脚上一踉跄，险些摔倒，“师父别开玩笑了，十七还要师父管呢，哪管的了别人。”师父点了点头，“你倒挺有自知之智的。”

我摸了摸鼻子，“要不拜师兄为师吧。”拜我为师还不如拜师兄为师呢。

师父抽了抽嘴角，“待她修炼成仙了再说吧，不急这一时。”我点头，“都听师父的。”

随后转身叮嘱小姑娘，“到山上不能再叫我姐姐了哦，叫我司音哥哥好不好？” 秦安疑惑的看着我，“为何？”

“因为上面的哥哥不知道姐姐是女的，姐姐想瞒着他们。”我耐心解释，小女孩半懂半不懂点头，“好的姐姐。呃，哥哥。”得到满意的称呼，我便拉上师父都手，抱着秦安上山了。

到了昆仑墟，师兄们看到我们回来了，都朝我们跑来，对师父行礼，然后盯着我怀里的小娃娃瞪大了眼睛。

“十七，你.....这是你同哪家娘子生的小娃娃啊？不对，你们不是才去一年吗，哪来这么大娃娃？十七，从实交代！”十六师兄子澜毫不客气的将胳膊勾在我脖子上，捏了捏小女孩的脸。

我眉心跳了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身旁的师父也不说话，静静的看戏。“什么同哪家娘子，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我和师父捡到的小娃娃！”我拍开他的手，“别弄疼人家了。”

“啧啧啧，这还是捡的呢，连碰都不让碰，以后是亲生的，我们估计看都看不到喽。”子澜师兄欠揍的打趣我。我把小女孩放下，追着子澜师兄，“你别让我追到！”

师父和众师兄看着我们斗嘴，都在憋笑。师父转向大弟子叠风，“叠风，给小姑娘安排一个房间，唔，别离十七太远了，十七好照料着。”

“是。”叠风躬身领命，“叠风这就去。”叠风走后，师父也转身走了，其他弟子才敢上前逗小女孩。

“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几岁啦？”

“喜欢吃什么？哥哥晚上去做。”

“你怎么遇到师父和十七的啊？”

小女孩被一群大男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她问题，都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了，呆萌的模样让他们越看越喜欢。嗯，小十七运气真好，随便捡到一个小女孩也能这么可爱，以后昆仑墟就热闹了，不过十七在的时候也是热闹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