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让放了他鸽子,意料之中。
毕竟他也是二高出了名的要能踩着点到就会登上大字报的神级人物。
对方嘴上说着半路做好事耽搁了。但他猜都不用猜,有困难的一定还是个貌美小姑娘。
按往常的剧情发展,大概率出国前沙让就能摆脱单身,名草有主了。
一早收拾好宿舍,白祺真有点饿了。
早听椒大东食堂的饭菜可口,他才特意撑着没吃饭,想着一道和沙让尝尝。
这下,希望倒是落空了。
算了。
就让英雄救美去吧,他还可以自力更生。
***
“需要帮忙吗?”女孩闻声抬起头,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身上,白祺看着满地的书,没等她回答,俯身去帮忙。“谢谢。”
白祺笑笑,摇摇头。
“你是新生?”
赵瓀一愣,转眼看到书里夹着的通知书。点点头,单薄的回了个是。
“我送你到宿舍吧,看样子你也不太方便。”
来南椒报道时,赵瓀就带一个行李箱和一个纸皮袋。纸皮袋本就不牢靠,她是知道的。原本打算找镇上超市送的帆布购物袋来拎书,可她越找越是找不到,想也想不起来放了哪,没办法才用纸袋替了它。
赵瓀虽然对纸袋子没有多大信心,但对自己的掌控能力还是颇有信心的。
一路换乘转车也都稳稳当当,临了临了,刚进校门却被人给撞了。
对方形色匆匆,手里拉着俩箱子。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不时瞟着身后拥挤的人群。
看样子,像是急着找人。赵瓀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帮助。十几本书而已,她很快就能收完。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女朋友还在前面。我叫赵逢,民法一班的,以后有机会碰上请你吃饭赔罪。”男生边退边说,直到赵瓀手都快甩累才扭头。
真好。赵瓀心想。
她笑把行李箱推到一旁,俯身捡书还想着自己运气不错,好歹已经到了学校。
要是随便倒在半路上,那她还得重新打开行李箱,再费心神码放整齐。
正这么想着,有人突然出声了。他问,“需要帮忙吗?”
赵瓀没回答,先把手上的六本放到行李箱上,正要去接另几本时,男生伸手错过了。
白祺笑笑,拿起六本摞在臂弯处。“你放心,我也是这届新生。”他指指行李箱的把手处,“要真放到那儿,你怕是要隔三差五的捡书了。”
赵瓀不傻,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略一沉吟,点头说:“谢谢。”
这一会功夫,他已经听了两声谢谢了。白祺笑回,“不客气,举手之劳。”
“你的宿舍在哪?”
“北区F座。”
白祺微愣,问:“你是法学院的吧。”
赵瓀点头。他又说,“刚好,我也是法学院的。民法一班,学号零二。”
听说这届学号是按成绩排的,白祺很好奇,一号是何许人物。
赵瓀点点头,没有回应。
白祺笑笑也不再多说。
“哦,你要不先去那处报个到。北区离得远,省得一会再跑校门口来。”这是他的血泪总结。不久前,他就是一早往返北区与校门两趟的二傻子。
“箱子我帮你看着,就是不知道你放不放心的下。”
赵瓀难得开了句玩笑,她说:“里面的衣服,怕是只有裙子够你穿了。”
她神情定定,仿佛真在考虑他穿裙子的可能性。
白祺展颜一笑,说:“倒也不错,我妈从此以后还能多个女儿。”
赵瓀低头浅笑,漾起一枚浅酒窝。她向前走近,白祺似乎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
淡淡的,香香的。不试花香,更像挂在枝头的,自然发散的果香味。
奇怪的是,他怎么不讨厌。
***
不知从何时起,白祺得了一种病。
病的很突然,病的很具体。
沙让吐槽说,你这是中二病,目的是希望引起白阿姨的注意。
白祺笑笑,不置一词。
他讨厌一切带香的东西。白玲得知后连花也不买了,阳台上摆的通通送给街坊四邻,桌面鲜花也一律换成假的。甚至洗发水也是在市面淘了好几款,却没有一款达得到他的要求。
白祺不好意思说。挨个闻了闻,违心从中挑出一款香味最淡的,说这款就可以。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洗头要洗多少遍。
……
赵瓀转身走了。捏着刚抽出来的通知书。
视线脚步齐齐朝着的,恰是内业上的,民法学。
白祺送她到了宿舍楼下,电话恰时响了。赵瓀悄悄伸手去拿臂弯里的书,对方轻轻一错,撂了电话说:“怎么,过河拆桥?不打算说谢谢了?”
赵瓀摇摇头,正要解释,白祺已经拎起她的箱把手,转头问她几零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真的可以。
白祺又说:“好事做到底。毕竟你还是同系。”
他刚瞧着赵瓀往民法方向去了,只是不知道俩人会不会是一个班。
赵瓀伸手要去抢。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哪知白祺握着不撒手,笑说:“你打算握我手多久?”
赵瓀这才缓过神。宿舍楼前,人来人往。她只顾着行李箱,却忘了对方是男生。
白祺抬脚往里,语气有他都不曾觉察到的淡淡宠溺,“好了。我就负责送你的箱子和书上楼。到了楼梯口,东西统统还给你。”他怕送到宿舍去,被她同寝的女生撞见,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她的脸皮那么薄。
赵瓀低头,抿抿唇,小声说了句,四零七。
到了楼梯口,白祺痛快放了手。前方没剩几步路,相信她应该也是可以的。挥手转身下楼梯。到了月台,身后突然传一句:“赵瓀。民法一班。”
二人以后同班。与其以后碰上,不如现在就介绍开的好。
“白祺。”
嗯。她知道。
赵瓀走了。白祺定在原地,嘴里无声重复了两遍,赵瓀。
***
“赵瓀?”
“你怎么来了?饭店不忙吗?”
严强探头朝里一瞥,也不回她,“什么电视看的这么入神?叫你半天也听不见。”
赵瓀摘了耳机,手机递给他看。“成天就看这些婆婆妈妈,都有什么劲。”
赵瓀不说话了。
从脸色和语气判断,严强是生气的。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另起一个话题:“这会饭店不是正忙吗?怎么过来了?”
上井镇一带保留着传统的醪糟文化。比起包子油条等早餐,老一辈还是更偏爱醪糟。
日月饭店就是靠着醪糟汤圆起的家。后来哪怕生意做大了,早餐的醪糟汤圆依旧每天供应着。这会正是店里客人最多的时候。
严强已经在饮水机旁坐下了。自顾自喝了一杯水,纸杯一攥,凉凉的说:“妈叫我过来跟你说,中午回家吃饺子。”
赵瓀确认了。严强是特意过来找茬的。
记得俩人刚在一起没多久,严强还半打趣的和她打了预防针。他说,自己脾气不好,希望赵瓀多包容。还把锅推给他父母,说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哥哥姐姐比他大的多,从小就不爱带他玩。哥姐一不带他玩,他扭脸就去跟父母告状,结果父母都站他这边,然后哥姐挨顿揍,他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喝着酸奶偷着乐。
赵瓀说,这么听起来你还挺坏的。怪不得前段日子哥哥姐姐一个也没来。原来是看你不顺眼。
严强又开始不正经,坏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赵瓀挪到沙发尾。电视恰巧播到安嘉和动手打老婆,狠厉的表情让赵瓀停了两拍心。她挡往一劲她身上凑的严强,极其认真的问,你会打人吗?
这一回倒是彻底转了氛围了。
严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说,打女人的都他妈的是孙子,自己瞧不起这种渣滓。打女人?老子碰到一个揍一个。
语气颇为愤慨。赵瓀说,只要不打人,随你怎么生气都没事。
严强又凑过来,从她手里拿走刚剥好的橘子,掰开一半喂她吃。赵瓀没吃,从果盘重新拿个新的剥。
严强不高兴了,他说,我一生气就挂脸。
赵瓀侧头一看,脸已经半挂上了。
吃了严强喂的橘子后,脸才灿如彩虹妆。
一连相处一年半,赵瓀已然暗自修炼成了微表情专家。
如果挂脸有分数,此刻的严强,赵瓀可以打出八十分。
向前一步是悬崖,向后一步是坦途。
可她毕竟只是半吊子。瞧得出氛围,却没办法自救。
因为严强从始至终都只说了问题所在,却从不告诉她怎么办。
摸索近两年,赵瓀也只有一招。
见招拆招。
“知道了。我中午早点关店,提前回去把面和上。”冯娟一说吃饺子,实际步骤就要往前推。得从和面开始,“我记着冰箱还有几只虾,正好还够包个三鲜的。对了,家里还有韭菜吗?”
严强不说话,眼神冰冷到刺骨。
赵瓀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样的眼神。眼底是浓浓的讥笑和嘲弄,就像他此刻看着的不是即将成婚的爱人,而是一个出-轨被抓的神经病。
而他,则是一个时刻准备戳穿对方谎言的受害者。
赵瓀莫名觉得害怕。
她觉得眼前坐着的不是活生生的严强,又是一颗被各色线圈纷乱缠绕的定时炸弹。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可她还没找到正确的线。
下一根,到底应该剪什么?
“算了,还是新买点好了。回去路上,你拐到陈伯那去买两斤。鸡蛋也再来一板,家里的好久没吃,怕是搁坏了。”
“为什么要我去买,你没时间吗?”不等赵瓀开口说,严强就自问自答上了。语气里满是藏也藏不住的讥讽:“也是,你是谁呀。堂堂椒**学院的院花,哪怕光凭这张脸都能一毕业坐在办公室里头悠闲的喝喝咖啡、打打字,轻轻松松就能月薪上万的上流人士。听说当律师的时间,那都是掐分论秒的。”蓦地起身走到一筐玫瑰前,一边突兀摘花瓣,一边继续阴阳怪气的说话。“我算老几呀?您的社会价值确实不是我这种连个大学都考不上闲散人士的能比得上的。我呀,就只配……”
“严强。”
“欸,我还没说完呢。怎么,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别人的话,想打断就打断。”
赵瓀不敢相信,严强怎么突然变了一张脸。说话刀刀往她心口扎。
“好…你说。”
严强不知道哪里又开始不满意,嘴角一咧,“嘿,你叫我说我还偏不说了。老子生来就不是个听女人话的!”
要真听冯娟的话,他压根就不会考虑娶她。
想着想着就开始烦,手里花一扔,“中午别忘了回去!少他妈一天到晚的就会在外头勾搭人!”
赵瓀原地愣了许久。
她没想到,自己亲口告诉他的伤疤会被严强接二连三的揭开再撒盐。
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
设定里的电视剧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现实向,冯远征和梅婷演的,演技满分。
坏的是安嘉和,别上升演员本人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