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搭四搭，勾勾搭搭 第17章 维护

一小时后，宋鸣川泡了杯热茶端给赵芸。赵芸沉默不语，只一味地盯着来回忙活的宋鸣川。

大半夜被赵芸一并薅来的小林试图打破这份尴尬。

“大晚上喝什么茶呀，你看我们赵姐，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了，一看这两天就没睡好，不然，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赵芸零帧起手，将眼刀甩到小林身上。

“你这助理就是这么当的，啊？我有没有告诉你，盯紧宋鸣川，别让他整什么幺蛾子，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结果呢？”

小林小碎步挪到了宋鸣川身后，缩着脖子小声嘟囔：“我也不可能24小时盯着他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赵芸长吐出一口气，再深吸一口，将犀利愠怒的眼神递到了再无护法的宋鸣川身上。

“宋鸣川，上一次你帮你那个所谓的朋友说话，被骂了几万条，现在这条微博都是你转赞评数量断层的一条。”

小林缩在宋鸣川身后闷闷开口。

“赵姐，现在宋哥给鹿姐说话那条才是断层第一。”

赵芸感觉胸口被空气拳狠狠锤了一下。

“你知道我这么多天费劲千辛万苦才终于给你弄来一个上星剧男主，还是和现在有点名气的马渝爱搭，现在被你这么一弄，全黄了。”

赵芸气愤地把一个剧本摔在地上。

“马渝爱？”

宋鸣川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最后终于想起，马渝爱和霍逸好像是同一个经纪人。

“鹿阳熙这事是她经纪人干的，也就是霍逸经纪人。现在你相当于战队了，摆明了要和她经纪人对着干。这部剧男主是谁都可以，但不可能是你了。”

赵芸十分惋惜，而宋鸣川只是九十度鞠躬，诚恳地和赵芸道歉，随后又神色如常地等着赵芸继续骂。

“上星剧男主飞了，你都不可惜一下吗？”赵芸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来气，抄起剧本“梆”地敲了一下宋鸣川的头。

“这个经纪人可以对合作伙伴下第一次黑水，就能下第二次、第三次。黄了也好，省得赵姐你将来还要费心和他舆论大战。只是可惜了你这么多天的奔波，实在抱歉，不然我请你吃个饭吧。”

赵芸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谁有空和你吃饭，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已至此，我和鹿阳熙团队也联系一下，你那捡来的男主剧，女主可不能在播之前就黄了。”

说完，赵芸挎起包向门口走去。

宋鸣川连忙跟着送出门。赵芸临进电梯时，又回过头狠狠指着宋鸣川警告。

“这几天没有我的指令，你不准在任何公共平台发任何东西，还有你小林，记得在这臭小子上头时一盆水浇醒他，都给我记住了！再敢整出什么事，以后这经纪人谁爱当谁当，我不管你们了。”

“放心吧赵姐，我心里有数。”

赵芸给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进了电梯。

送走赵芸，宋鸣川溜达回客厅，顺手又掏出手机。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小林警惕的扑过来，死命拉住宋鸣川的手，眼里满是守护工资的坚决。

宋鸣川无语地将手机屏幕怼到小林面前。

“看清了吗？是小号。”

小林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顺带抚平刚刚拽出的褶皱。

“咦惹，恶心死了。你怎么还不走。”

“宋哥，那个，地铁已经停了，打车又怪贵的，要不，我今晚在你这凑合一下？”

十分钟后，宋鸣川将一套新被子扔到沙发上，随后关上了卧室门。

宋鸣川再次点开微博，举报辱骂鹿阳熙的帖子，点赞帮忙解释的帖子，再一刷新，就看到了顾茗静和郭路杨几乎同时发出的力挺鹿阳熙微博。

微信弹出消息提示。

安静的茶叶：宋哥，下次发言前喊喊我们好不好，这么燃的事怎么能抛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干啊！

安静的茶叶：现在我们比你慢了一步，到时鹿姐要质疑我和她友情的浓度了。[猛女落泪]

三的转置：好，下次一定和你们一起。

宋鸣川轻笑一声关上手机，将腥风血雨和人间温暖一并封锁在漫漫黑夜中。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小林兢兢业业地爬起来在老板房门外叫早。

“宋哥，起床啦，去剧组面试啦！”

喊了十五分钟后，宋鸣川眯缝着眼拉开门，头半垂着，好像下一秒就能靠在门上重新睡过去。

“哈欠——现在几点？”

“七点四十五。”

“？”

宋鸣川迷蒙地反应了一会儿，随后陡然清醒：“十一点的面试，那里离这就十五分钟车程，你这个点喊我？有病吧！”

“面试肯定得你等人不能人等你吧，这可是大剧组面试，早起多准备准备总归是好的……”

小林的音量被眼前之人可怖的气场压的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和蚊子声音差不多大。

“那个，要不，你还是回去再睡会儿。”说完，小林转身就跑，还是没能躲过宋鸣川飞来一脚。

几天过去，网上关于鹿阳熙的谩骂热度不减。尽管第二天鹿阳熙就给几个造黄谣的网友下了律师函，但大家仍不以为意，只当她是走投无路吓唬人。关于职场霸凌的澄清热度也一直被压着，鹿阳熙的粉丝们积极传播完整花絮，发综艺乱剪的分析证明视频，竭尽全力证明自家姐姐并非传闻所说的那样，但几个披皮号疯狂引导，再来几个水军吵吵架点点赞，所有的澄清又打了水漂。

宋鸣川在这几天锲而不舍地跑剧组面试，还真被他面上了一个班底不错的男二。

来年的工作有了着落，宋鸣川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一休息，他的手指就情不自禁点开了微博，心里暗自期待着。

可下一秒，期待就落了空。黑子还在大肆谩骂着鹿阳熙，网上的舆论一点没变，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宋鸣川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有点发酸，他想了想，拨通了赵芸的电话。

“你想接的那个本子我看过了，挺好的，我没意见。”

宋鸣川还没开口，赵芸先出了声。

“赵姐，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问鹿阳熙那边什么情况。”

“……能做的都做了，对面舆论战手段很成熟，还有鹿阳熙的其他对家也浑水摸鱼下场了。我也没其他招了，后续看她们团队怎么处理吧。不过我觉得不太乐观，听说已经有几个谈好的商务变卦了。”

挂断赵芸电话，宋鸣川反复点进和鹿阳熙的聊天框又退出来。

他想问候，想关心，想安慰，想说一句“不管怎么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制止了他。哪怕自己还有其他小伙伴发了微博给她撑腰战队，哪怕团队把所有的真相都放了出来，也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从上次帮她剧宣，到这次想帮她掰回哪怕一点点舆论，结果都很失败。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她，无能背后的言语，只会显得更加苍白和可笑。

在宋鸣川不知第几次退出聊天界面，并决心放弃发消息这一想法时，“小太阳”主动送上门。

小太阳：快过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三的转置：没什么事的话可能年二十八。

小太阳：所以你这些天还在A城是吧？

三的转置：嗯。

小太阳：明天有空吗？

三的转置：嗯，有空。

小太阳：那我明天去你家给你把茶叶送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之后再和茗静小郭一起聚一聚吧，就当提前吃个年饭。

三的转置：好，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小郭他们有没有空。

小太阳：有空，我已经问过了，那我把时间地点发群里。

下一秒，“美女顾茗静和她的朋友们”群聊被两条消息顶了上来。

小太阳：明天见！

短短几分钟，宋鸣川甚至还没来得及从自责烦闷的情绪中走出来，就被鹿阳熙轻描淡写地安排好了下一次见面。

“明天见……等等，明天见！”

宋鸣川呆呆地看着聊天框里最后的几个字，嘴角自己慢慢扬起，直到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操作黑了屏，映出来宋鸣川笑得不要钱的样子，宋鸣川这才尴尬地清清嗓子抻平嘴角，又四周小心地打探了一番，确定没人看见。随后，宋鸣川又想到些什么，拨通了小林的电话。

“喂小林，明早来我家，算了，今晚就来我家。”

“干嘛？”

“来了给加班费。”

“好的老板，一小时后就到，不对，四十分钟就到！”

四十分钟后，小林兴高采烈地敲开宋鸣川家门，“宋哥好”几个字都没说完，手里就被塞进了扫把和垃圾铲。

“辛苦了，你扫我抹，这样效率高一点。”

“啊？为……”

“别问为什么，少说多干，今晚你睡我这，明天我叫你走你再走。”

“不是，上次不还嫌弃吗，啊？”

小林的话再次被打断，被迫开启了清洁工模式。

第二天，睡得正香甜的小林被一股大力薅起来。

“你干嘛？”

小林勉强睁开带着红血丝的眼睛。

“起床，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客人要来，不过我不确定她几点会来，所以早点起来以防万一。”

“现在几点？”

“七点四十五。”

“有病吧！天都还没亮全乎呢，哪个脑子缺根筋的会这时候来！我要睡觉。”

说着，小林又倒了下去。

宋鸣川可不管，直接把他被子掀了，小林总算嘟嘟哝哝地起了床。

两人一直坐在客厅里无聊地听着电视刷手机，一直到日上三竿，鹿阳熙总算发来消息。

小太阳：我大概下午四五点过来，然后我俩一起去餐厅和他们汇合，可以吗？

三的转置：好。

“宋哥，客人来信了？他到底啥时候来啊？”

“下午四五点。”

“……”

宋鸣川在小林张口前，用眼神狠狠压制住他。

日头悄然西斜，在快五点的时候，门铃骤然响起。两人瞬间来了精神，从沙发上同时弹射而起，只不过一个是期待，一个是好奇。

“鹿姐！”

“小熙。”

“小林？”

三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小林在震惊，鹿阳熙在疑惑，而宋鸣川则被眼前完全不一样的鹿阳熙吸引去了眼球。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没有带任何角色特质的，私下的鹿阳熙。下身休闲米白色阔腿裤，上身一件紧身高领毛衣配上宽松的羊羔毛外套，未施粉黛，干净柔和，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鹿阳熙的眼神在小林和宋鸣川之间徘徊，拎着手上的礼物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宋鸣川总算从刚刚眼前一亮但怔愣中反应过来

“哦，我特意叫小林过来的，你现在的情况不是有些敏感吗，我怕万一真的拍到什么，多个小林在这也好解释一些。”

小林心里很无语，自己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鹿阳熙听完宋鸣川的话，眼神在瞬间的闪烁后笑眼弯弯地看向宋鸣川。

“哇，太用心了吧，谢谢你呀。”

宋明川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发：“小意思，进来吧，来，我帮你提。”

“时间不早了，司机还在下面等着，我就不进去坐了，你放好茶叶我们就一起出发吧。”

“可是昨晚上宋哥和我连夜收拾，你，唔唔。”

宋鸣川一巴掌捂在小林嘴上，可还是慢了一步。

“嘿嘿，你知道的，小林平时就喜欢乱说。小林，把茶叶拿进去！”宋鸣川讪讪笑着，连忙把拎着茶叶的小林推进了屋，自己则走到门口玄关处火速换鞋。

“走吧，司机不是等着吗？”说完，宋鸣川逃命似的钻进了电梯。

鹿阳熙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轻笑着跟上。

二人出门正巧赶上晚高峰，等一路堵到饭店时，郭路杨和顾茗静已经在包间等候多时。

顾茗静举起手打招呼：“你们终于来了啊！这么巧，还是一起到的。”

“我俩一辆车。”

鹿阳熙轻描淡写回应，坐在了顾茗静旁边。顾茗静一听，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立马拉着鹿阳熙说起了悄悄话。

宋鸣川坐在鹿阳熙对面，郭路杨旁边。他看着顾茗静精彩纷呈的表情，忍不住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一个字还没听到，就被郭路杨拉着聊起了最近的工作和表演困惑。宋鸣川无奈，只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和郭路杨认真探讨起来。

两组人各聊各的，一直到菜开始一碟碟端上桌，四个人才终于停下了之前的话题。

鹿阳熙举起酒杯：“快过年了，今天这顿应该是今年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了，那我在这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酒杯相碰，欢声笑语。

鹿阳熙喝了一口杯中酒又接着说：“大家难得聚一块，虽然主题是年饭，但我还是想当面和大家说声谢谢和抱歉。大家这几天因为帮我发声被骂了，我都知道，实在不好意思把各位也牵连进来，我自罚一杯。”

鹿阳熙仰头一饮而尽，气氛低沉。

“鹿姐，你不要抱歉，明明是那些人手段脏，还有那些给钱就可以没底线的职黑、狗仔，我之前也被人偷拍过放到网上，说我早恋，幸好那个对象是我亲哥，这才澄清了，但凡换个人，真是说都说不清楚。诶，你俩咋啦？”

在义愤填膺的顾茗静旁，宋鸣川和鹿阳熙心有灵犀地对上了眼。

两人眼睛里都燃起了火苗，异口同声地说：“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