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捷德奥特曼 零光年的恋歌 第12章 10 各自的烦恼

对晴路来说，最近的烦恼简直难以启齿。“好了好了，下次我们注意点就是了！”在小茧绘声绘色描述了昨晚被赛罗训话的场面后，晴路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自从赛罗出现后，小茧的嘴里就总是“赛罗爸爸”、“赛罗爸爸”的，可在晴路眼里，赛罗的外表既不像是令人现在的同龄，他也一点都没有长辈这个身份该有的稳重或亲切，而更像是哥哥辈的年纪，甚至有一些不符合年龄的幼稚——不过是陆哥的程度罢了。不如说，小陆的性格还有点稳重亲切大哥哥的味道，赛罗和成年人在一起时的确看起来严肃沉稳，可一旦和他们这群孩子玩在一起，就不可避免地低龄化了。

当然，作为战士还是很可靠的——晴路最近借着新闻的机会和自己父亲旁敲侧击地聊了下对奥特曼的看法，拥有朋友是奥特曼秘密的孩子谁不会想听一些夸奖呢？当听到对自己严格的父亲意外地对赛罗大加赞赏到偶尔会看着电视仰慕地说“赛罗大人”这种称呼，就算是暗自吐槽“那位大人很幼稚耶”的晴路，依然有些得意。

很酷啊这种事。而且，稍微安心了点。

艾美尔的存在，对晴路来说多少有些不安。小茧沉迷外星人这事他早就习惯了，但就算那样，真的身边有了外星人，有了地球危机，普通人晴路会害怕自然理所当然。他早就从一开始的兴奋里沉寂下来，明白并不是只要有了奥特曼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小陆和赛罗每次战斗后的疲惫，来叶和AIB偶尔的窃窃私语，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趟危机并不轻松。而这危机的源头都来自于一名天外少女。

倘若艾美尔离开或是从未来过这里，他平淡的生活就会一如既往地持续下去，虽然那样无趣了点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他什么都做不到。

即使去了星云庄，即使能一直保护在艾美尔左右，即使成绩是年级第一，他也不过是普通人。别说和赛罗比，和小陆比，就是和来叶比他也一点用都没有。

“被赛罗爸爸训话的又不是你，晴路你就好了……”他听到小茧嘟着嘴说了句。

他要是能像小茧这样心思简单才好呢！

远野晴路的烦恼，无人理解。

◇ ◇ ◇

◇ ◇ ◇

◇ ◇ ◇

◇ ◇

不管烦恼如何，之后放学晴路一定会在艾美尔左右，无论小陆和小茧是否也在。听小茧说最近AIB他们忙着找寻之前流星雨的碎片，据说那与艾美尔的记忆有关，小茧兴奋地说这下宇宙生物研究部又有新活动了，可她想归想，今天的值日还是没法逃掉的，谁叫值班的另一个人是班长呢。

晴路和艾美尔本来想帮忙，但小茧让他们赶紧跟上要赶去寻找碎片的小陆别让他跑了。然而结果就是，小陆的跳窗的速度哪是他们能跟上的，两人才追到校门口就不见了对方人影，晴路喘着气只能怪自己过于没用。

当然被他拽着跑的艾美尔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她一看就弱不禁风的，运动量也就和他半斤八两吧。

“回去……算了，我跑不动了。”说是这么说，晴路的考量自然不是累了那么简单。

他和艾美尔两人一起，假如有外星人来袭击，他好歹能掩护艾美尔一个人，要是AIB暗中保护她的人也在（经过之前的事他可不敢确定），多少还是能抵挡一下。但回教室后，万一出事，小茧和班长也得靠他保护，这不是他能做到的事，他敢说自己拼死也做不到。

——没有那个必要，不回去给她们带去麻烦是最简单的。

而且也应该不会有外星人想着绑架人类来让AIB交出艾美尔，不然他们早就可以把令人一家都绑走了。这些外星人显然还是明白，惹怒AIB和两位奥特曼这种事带来的结果，可要比直接抓走艾美尔更可怕。

“……虽然我大概保护不了你，不过现在你就稍微忍一下吧。”气息平息下来的晴路自嘲道。

他本意是想打破两人沉默的氛围，却不想艾美尔立刻摇头反驳：“没有……这回事！”她明明已经能很流利说话了，这应该是单纯的不擅长安慰。

“你不用太顾虑我啦。我又不是奥特曼，也没有来叶姐那些本事，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晴路对她笑了笑，心里想着自己对小茧都没那么温柔笑过，实在是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太窝囊。但面对艾美尔，他就能变得坦率：“虽然回教室有小茧在会让你能更放松，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艾美尔这下有点头了：“我明白。”

“你明白？”

“晴路喜欢小茧，不想让小茧遇到危险。”

“你……！”想起来之前赛罗在他们几个面前暴露了这件事，晴路也没办法把气撒在她身上，只能一个深呼吸，让自己重新接受这个世界。“总之你明白就行了。还是别太指望我，我可能连你一个人都照顾不到。”

毕竟他就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类，虽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做过一两个英雄梦，但看着活生生的奥特曼x2在面前，谁都该梦醒了，知道那个梦不属于自己。

“但是晴路已经保护了小茧和梨花两个人。”

某方面来说，她说的没错。

“你……好会说话啊。”真叫晴路羡慕不来。他也不是总想对别人刻薄，但不知怎么，说出口的却总是那种维护浅薄自尊的高傲话语。

艾美尔这句话实实在在地让他得到了肯定，这些日子来，晴路时常为自己的无能和平庸烦恼，为不再是小茧最重要的朋友感到寂寞，擅自用疏远的话语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勉强保护了自己的内心。但他心里还是藏着被人关注的渴望，总想着看着的那个人能回头，稍微对自己的努力表达一下感谢——可自己的努力与英雄的一举一动相比，尺寸上已是宇宙级别的差距。

父亲也好，小茧也好，奥特曼也好，若是有人能肯定平凡的他也能做到的事，那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激励。他不敢想象，只怕又是一个梦碎。

而如今，宇宙危机小姐用简单的一句话做到了。

晴路很想感谢她，这时候却又没法坦率了。因为他感到眼眶有点涌起，为这点小事哭他可很难解释了。

“……对了，你说要找的陨石碎片，说不定我们家店里也有人来鉴定过，我回去问问我爸。”他转移了话题。

这个话题似乎让艾美尔有些高兴，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瞳孔中闪耀的莹绿星点仿佛在说“谢谢你愿意为我这么做”，就算是有喜欢之人的晴路也不得不承认，她太美了——赛罗竟然还敢凶她，这真要佩服他了，奥特曼真是不得了。

“小茧说，晴路很聪明。我也这么觉得，能想到这个的晴路很聪明。”

而且她也太会说话了吧！晴路再次内心感叹。“你也不用这么夸我，不如说AIB没想到找宝石店才比较没地球常识吧。”他却总是说这种话，他真想让艾美尔屏蔽这些废话。

艾美尔歪了下脑袋，因为太可爱让晴路现在把她当作了一种治愈的良药，已经完全用另一种目光看待她了。

“大家……有各自擅长的地方。AIB的大家为我做了那么多，晴路也是，小茧也是，奥特曼也是。”她轻柔的话语像歌声一样起起伏伏地吐出，每个字都像是郑重登场那般，“我才是，照顾不了自己的人。”

“……原来你也有自己的烦恼啊。”把艾美尔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比小茧还单纯的纯白之人，是他武断了。这下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她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以及她说出的话有多珍贵。

她说他保护了小茧她们，说他很聪明，那是因为她也在思索自己做得到什么，做不到什么。她意识到了自己所能做的太少，才会如此安静，任凭其他人的决定——她并不是纯粹被那些人推着走的，而是真实地信任他们的能力，感谢他们的付出，才愿意这样继续下去。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喜欢这些人。

这些人里也包括他。

所以她看到了他的闪光点。

天降外星人？哼，不过是天使罢了！宇宙级别的纯白天使，要是将来有艾美尔教他大概会信的。

不过如今，知道了天使也有烦恼的晴路，烦恼起了别的事。他是因为小茧仰慕着强大的赛罗，让身为普通人类的自己无法企及那种天赋能力，才会感到无力与烦闷。那艾美尔是为了什么烦恼？因为她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是一种错误？她意识到了只要她消失一切问题就能解决？

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能为所爱的人们做到的唯一一件事……

要是能像小茧那样就好了，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至少晴路一直以来是这样。

当晚，晴路从父亲那里得来几块矿石，父亲说了句“明天把这交给你朋友吧，AIB和我说过了。”

为什么开宝石店的父亲会知道AIB？他的父亲远野胜天虽然大部分时候并不是小茧想的那样严厉，但也绝不像令人那样温柔亲近。在晴路眼里，父亲是正直认真的传统工匠性格，虽然不是老古板，但对于外星人、怪兽、奥特曼之类的事，他几乎从来没主动提过。但之前晴路主动聊到奥特曼新闻的时候，他意外地兴致勃勃。如今又突然提到了AIB，晴路不可能就装糊涂地让事情过去……

而后，他的烦恼又增加了。

◇ ◇ ◇

◇ ◇ ◇

◇ ◇ ◇

◇ ◇

晴路带来的矿石比之前亡灵交给艾美尔的还要大而且多，经过莱姆的再次检测确认，AIB当场认可了这一批碎片，并当面交给了被叫来星云庄基地的艾美尔。

除了AIB和星云庄的人外，艾美尔、赛罗、小茧和晴路也在场，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艾美尔与矿石的融合，新奇而不可思议，所有人都是一脸期待的模样，唯独赛罗表情复杂。

他的烦恼，恐怕也就小陆和晴路能明白。

随着莹绿色的矿物碎片一块块消失，每一次莱姆都会重新扫描艾美尔的身体确认数值变化，这份慎重的关心反而让一直以来很紧张的艾美尔没有那么害怕这次的融合。

如同那一天亡灵所给与的那样，这一次，记忆也从光点与矿石消失的同时涌入脑海，形成闪回。

无数飞行物在黑暗的宇宙中发光的场景，有着巨大人像的古代遗迹在崩塌，如银河在脚下的美丽而空旷的星空之间，燃烧的星云似乎有许多人的呼喊。那对与她同行的年轻男人和少年与她住在一起，他们互相安慰与鼓励对方，那样的时间短暂又温馨……

记忆并不都是美好的，但这些闪回并不让她讨厌，那似乎是一场旅行，一场冒险，一场体验。她能感觉到，自己性格中的懦弱、胆小、懊悔，与心中对希望的憧憬、信念、真诚。那个记忆中的艾美拉娜公主，与她实在是太像了。她能够感同身受到，相信自己真的就是本人。

可一旦睁开眼睛，看到诸星真注视自己的目光，她那份自信就悄溜溜地不见了。

他的眼神与记忆里的男人不同，那位“赛罗”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倘若自己真的是公主，他会高兴吗？会变回原来那样吗？

或者……倘若他不是真的赛罗？倘若记忆里的人不是赛罗？

这短短几秒间，她思考不出答案。

“这是可能的吗？！”萌亚看着自己的平板数据困惑于莱姆的结论。

“这次又没有遵守质量守恒或者能量守恒？”晴路更确实地问了重点。

莱姆的显示球体闪了闪光，似乎是在理解质量守恒在地球的定义。

“还真是很难搞懂啊。”

赛罗为在场所有人的想法做了很好的总结。

“不管怎么说，艾美尔没事就行了。”来叶现在已经完全是艾美尔家长的模样了，她走到艾美尔身边，确认她的身体情况。

小陆则和小茧两人问她：“感觉怎么样？”“艾美尔，是不是像在吃石头的感觉？”

艾美尔却不知道是否该说自己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因为赛罗在场，她没办法直接说出口。只能用微笑掩盖这种烦恼：“好像……身体比以前感觉更自然了。”

小陆和小茧看了看彼此，似乎听不懂她的说辞。

“不过，真亏晴路能找到那么多啊。”小陆夸了夸一旁的男孩，“比我们这几天找到的还多呢。”

“这些是我爸给我的，大概是宝石店收购来的，我爸发现检测有问题留下来的吧。不过……”晴路看向AIB的两人，不知道是否该提到父亲的话。

一直没怎么插嘴的泽纳突然发了声：“很感谢贵店发现陨石能及时送到我们的研究所。”

“啊嗯……这东西也不好卖吧。”

“晴路，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嗯，谢谢你。”

最让晴路受用的，恐怕就是小茧和艾美尔的感谢了。

几人围着艾美尔嘘寒问暖，一旁的赛罗可不会没发现问题，赶紧走到泽纳边上，假装不经意地问：“夏德星人，那家人是你们的协助者？”

“嗯。”

“那小子知道吗？”

“远野胜天或许会告诉他。”

“也可能没说，那就先不谈那个了。不过有他们在会轻松不少吧。”

“看来的确是如此，但AIB并不完全信任他们。”

赛罗愣了下，看了他一眼。

——“因为贝利亚？”

“是，他们曾是贝利亚的追随者。”

“你还是那么保守，好吧，我替他们做担保行了吧？”

泽纳难得转头看向他。“你赛罗奥特曼的担保，那家人需要如此？”

“你相信我就是了。”

“我明白了。”泽纳点了点头，突然主动问道，“那么，你对诸星艾美尔是如何打算？”

没想到他会在这时问，赛罗一瞬间皱了眉：“你是也想要我来担保？”

“担保也无济于事，你应该知道。”

“……这太麻烦了。你先放过我吧，让我想想。”赛罗几乎要抱头的样子让人想笑，幸亏崇拜他的人们此时一个都没有看向他。

——“看来即使是赛罗奥特曼，也会有头疼的烦恼。”

然而这个问题，似乎又是泽纳自以为的轻松一刻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