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捷德奥特曼 零光年的恋歌 第11章 9 亡灵

对小茧来说，现在的生活是如此新鲜。“早上好，艾美尔！我闻到早餐的香味了！是面包！”小茧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在餐桌旁忙活的艾美尔，她笑着凑了上去。

“是面包。”也许是因为上了学，艾美尔的会话能力和之前相比有了飞速的进步，“早上好，小茧。面包是，小陆早上送来的。”不过依然会有些许停顿。

“小陆？”小茧在客厅环视一圈，突然明白了什么，“赛罗爸爸和小陆去打怪兽了吗？”

艾美尔略显紧张地点了点头。

“啊，还有爸爸。”这才想起赛罗的变身需要自己父亲的帮助，小茧吐了吐舌头补充道，“最近都是这样呢，一早就看不到赛罗爸爸，昨天是吃晚饭的时候，前天是睡觉的时候，今天都提前到早上了！真希望怪兽能按时上下班，不要像爸爸那样经常加班……我是说我爸爸哦！”

她边抱怨着，边开始整理起书包来，显然是打算等赛罗回来后一起用早餐。毕竟奥特曼在地球上的战斗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尽管这关键的几分钟决定了一切。

因为她嘟嘟囔囔的，她没有听见艾美尔愧疚的一声“对不起……”，但艾美尔不小心打碎了马克杯还是被她听见了。

“艾美尔，你没事吧？！”她一把把书包扔回沙发上，只穿着短袜跑到餐桌旁。

艾美尔赶紧伸手制止了她的靠近：“这里有碎片，小茧，别过来。”

“可是你……！”直到见到艾美尔很快收拾了碎片，茧才稍稍松了口气，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话音才落，窗外闪过一阵超越太阳的光芒，只几秒便消失了。而后，房门打开。

——是诸星真、小陆和令人。

“赛罗爸爸，小陆，爸爸！”

一听到女儿的呼唤，令人哭笑起来：“几天不见，我竟然排到后面去了。”

“令人，男人可不能太小气！”赛罗吐槽着，眼神扫过艾美尔的时候，只奇怪她怎么蹲在地上。

三人里只有小陆立刻反应了过来：“艾美尔，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刚才打碎了杯子……”她老实地将双手捧着的碎片端起给众人看。见她手上没有血迹，除赛罗外其余几人都放心了。

但赛罗却径直走到她面前，把碎片掬起一把扔到了不可燃垃圾袋里，随后再次查看她的手掌，确定没有伤痕才开口：“下次这种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小陆当然是明白他这份担忧，安抚道：“反正艾美尔没事就好。正好令人先生也一起，我们赶紧吃早饭吧，我带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呢！”

“啊呀，那我不行，留美奈还在等我呢，我不能浪费她做的早饭。”令人向他扬了扬手，“拜托叫一下莱姆送我回去吧？”

“我看不如叫莱姆给令人先生做个通讯器……”

“不是，你们不是有手机可以用的嘛！”对小陆的建议，赛罗直接白了他一眼反驳了，“你们到是给我把自己的科技用起来啊！”

“也是哦。让莱姆直接把令人先生的手机改造下好了，还是说只留个电话联络……”

“电话就够了！我这里可是有客户业务机密的！”这回是令人否定了建议，而后他走向小茧，摸了摸她的脑袋，“小茧今天也要努力哦。”

“嗯！爸爸也是，要好好工作！还有和妈妈说我过得很好~”

“那赛罗，我也回去和佩嘉来叶一起吃饭了，顺道送令人先生回去。”

“好啦，你们走吧。”挥了挥手，赛罗转身又拿了个马克杯出来，不动声色地给满上了牛奶。

见他这样，茧忙凑到了他的身边：“赛罗爸爸，小茧也要牛奶~”

“好，给你倒。把你的杯子拿来——再多拿个新的。”

直到两人离开，三人落座用餐，艾美尔都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辛苦了”这句话。错失时机与之前失手打碎了杯子一事，让她这天从一早就心情沮丧。

◇ ◇ ◇

◇ ◇ ◇

◇ ◇ ◇

◇ ◇

因此放学的时候，发生了那种事也让艾美尔一时无法反应——

由于早晨的战斗引起了附近一处山坡的震动，傍晚的时候，那里突然发生了连续的地震，影响到星山市。担心可能是之前唤醒了地底的怪兽，赛罗和小陆被AIB那边叫去确认情况了。而原本答应赛罗要保护艾美尔的茧和晴路，却因为担心宇宙生物研究部的天文仪器，不得不从校门口再次返回学校内的社团教室。接替小陆的来叶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下通过莱姆的电梯出现，因此不得不先传送到附近的小巷子再骑自行车赶来。

这个时间差下，艾美尔被一个人留在了社团大楼的门口。她望着离她远去的学生们，不知该跟着谁才能安下心。

——也许赛罗和小陆不会回来。

——也许小茧和晴路忘了她的存在。

——也许来叶与莱姆还有别的事要忙。

随着学习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她的思考也越来越复杂，当她明白了“离开”，“孤独”，“无助”的时候，她变得越发像一个人类，也越发胆小，越发害怕。她不想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便只能低着头，直直盯住自己提着书包的双手拇指。拇指搅动着，像是在试图加快时间的流动那般，拼命转动。

当有一道影子遮住了手指间的夕阳时，她本能地认为是自己期待的人出现了。

“赛……！”可她抬头，却看到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陌生男人。男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但不像是腿脚不便的样子，而是瞪着她——显然目标是她。

这个人可能不是地球人！——艾美尔立马意识到了这件事。一方面是学校很少会有这种明显可疑的人物，另一方面，这人的眼神显然和通常见到的人类不同。即使是什么都不懂的艾美尔，也能从紧张中感觉到自己是否危险。

现在，显然地，她很危险。她想转身逃开，可全身僵硬着，肢体完全运作不起来，只是笨拙地后退了一步，迟钝地摆出了防备的姿势。令她稍微意外的是，对方没有马上袭击她，而是伸出了一只手——让她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可当艾美尔看清他手里的东西，之前那些不安和紧张却在一瞬间消失了。男人的手掌中有一枚小指大小的纺锤形翠绿色晶体。艾美尔在莱姆的数据资料中见过这东西——这就是据说组成了她全部的石头：艾美拉尔矿石。

但是，莱姆不是说在这个宇宙里不存在这样的物质吗？那这是类似艾美拉尔的祖母绿吗？还是赝品，玻璃和水晶材质的仿造品？从晴路家的宝石店学到的词，这下全用上了。

男人没有说话，艾美尔也不敢有任何举动，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男人突然扑向了艾美尔，让她无法躲开。

“呀！”她惊吓得尖叫出声，但随即发现男人并非是向她下手，而是帮助她躲开了一道光线——来自一只黑白条纹组成的，如棺材石像一般的人型生物。他的手中举着一把奇怪的枪，看来光线是来自那里。他的双眼和嘴唇一样的部位都是红色，夕阳使它们看起来像是泛了一层玫红色的紫光，诡异至极。

第一次见到佩嘉时，艾美尔尚未形成对宇宙人的认知，但在现在，她已经能一眼看出对方是宇宙人了。

“达达！”黑白宇宙人发出了声响，“把宝物还来，你这个亡灵！”

男人没有理会他，而是一把抓起艾美尔，就往楼道的后方跑去。艾美尔并没那么擅长跑步，没几步就差点摔倒。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宇宙人瞬间转移地出现在两人周围紧追不舍，艾美尔根本无法思考，只能任由男人拉扯前行。

“斯特鲁姆，你这个愚蠢的小贼！”

“把能获得宇宙力量的宝物还给我！”

“达达很生气！现在就要置你于死地！”

“你不过是个亡灵，我是看你可怜才利用备份数据实体化了你！”

“哼！说到底你根本就不可怜，你只是个工具！”

“要不是为了找到那个贝利亚的遗产，我们需要你这个工具——”

黑白条纹的宇宙人不断追踪着两人，让艾美尔难以消化这些复杂的话语。带她逃跑的男人也没有理睬对方，而是在跑动中不断用拐杖抵墙改变行进方向，同时妨碍敌人出现在那个位置附近，他似乎很清楚如何应对瞬间转移。

“你……你是、谁？！”

紧张到耳膜中充满了震动，艾美尔只来得及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可也和方才同样，男人并没有任何回应。在两人几乎要被追至走投无路，来到社团大楼顶楼时，男人突然一把搂住艾美尔从打开的走廊窗户跳了出去。她只听到对方沙哑地喊了声：“快想一个地方！”

想——想什么——艾美尔看着逐渐接近的地面，害怕地闭上了眼，脑中只能想到属于三人的那个家。她只想回家见到赛罗——双脚落地了。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宇宙人发出的“达达”声，也没有光线袭击他们，似乎已经安全了。当男人松手放开她的时候，她也缓缓展开了眼。在她面前出现的，是熟悉的客厅。那张今天早餐时用过的桌子正在那里，还有她开始使用的新杯子。

“……回来……了？”

她困惑地四周张望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陌生人——这下她敢肯定对方是宇宙人了。她警惕地抓紧书包，与对方保持开距离。

黑衣男人显然与那个黑白条纹的宇宙人不同。

“我只是一个亡灵……你无须知道我。我会阻止那个怪物，是因为我清楚那个家伙会伤害你。”

“刚才是你，救了我？”

“那并非我的力量，而是这块矿石……借用了你与艾美拉尔矿石的共鸣，它原本就是你的。”男人将之前交给她看的晶体再次递来。

他的声音与之前不同，有一种彬彬有礼的秩序感，他的咬字缓慢，与急性子的赛罗和来叶，随性的小陆和小茧都不一样。艾美尔从他诚恳而礼貌的话语中逐渐平静了。她不知是否该接过对方递来的矿石碎片。可对方却像是催促着她一样，将石头再次送到她的手边。

“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你需要它。”

也许是男人的声音有着什么魔力，艾美尔的警惕感渐渐消失，她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将手指伸向了那块晶体——当她们接触到的瞬间，一道绿色的光芒将晶体包裹起来，它化作一个光点涌向了她的身体，很快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当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却有什么出现了。

那是非常破碎的，像是闪回一般的画面——她叫着年轻男人的名字，活泼的少年冲她笑着，一片草原上，巨大而不可思议的宫殿，以及，银色巨人的远去。她像是被这些片段带动着，恍惚地走向了窗边，从那里望见的天空已经是一半夜幕一半夕时，而浅紫色的夜空中，仿佛有一颗星星离她而去。

——“赛……罗……”

那个人的名字自她唇边溢出，她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不舍与心痛。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困惑地回头，望向被称为“亡灵”的男人：“我看到的……想到的……是什么？”

“那是你的回忆。”

“回忆？”

“你失去记忆了，公主。他们早应该发现的。”亡灵用略显不悦的语气说着，“那些从天而降的东西都是你的一部分。”

艾美尔的脑中也接着闪过了她来到地球的那一天，漫天荧绿色流星雨的回忆。

“那些落下的流星雨，都是我的一部分吗？”

亡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只留下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事，不然亡灵会消失。”，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留给艾美尔的，仅仅只是敞开的大门，与心中仍然回荡着的，那一幕幕闪回。

她呼唤着“赛罗”的名字。

赛罗，那个年轻男人——

◇ ◇ ◇

◇ ◇ ◇

◇ ◇ ◇

◇ ◇

“艾美尔擅自回家真是太过分了啦！害得我和晴路被姐姐一直训话。”

“是你们把她丢下不对吧？就算是小茧你，这回也很难被原谅的啊。”

“连赛罗爸爸都这么说……”

“不过也是AIB的问题，我和小陆一起行动有什么用，再怎么说那小子也是奥特曼，这种事他就能搞定了。”

“对对！是AIB的问题！就是嘛！”

“小茧。”

尽管诸星真用了温柔的语气，但谁都听得出那其中指责的意味，小茧也只能乖乖认错：“对不起啦，赛罗爸爸，还有艾美尔。下次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了，如果一定有事，也让晴路自己去做。”她拉着艾美尔的手摇摆着，企图得到谅解。

“我没关系，小茧。”艾美尔自然并不会责怪她。

见此，诸星真——赛罗便也心软下来，不打算过于严厉：“唉，总之下次别这样了。不过要我说，比起小茧，把晴路留在她身边搞不好还有点用。”

小茧一听就不乐意了：“赛罗爸爸坏心眼！晴路要是喜欢上艾美尔看你怎么办！哼！”说着抱起书包奔向了楼上房间去换衣服了。

留在客厅的只剩下艾美尔和赛罗两人。赛罗对这状态依然没辙，他试着找话说：“我说你也是，你怎么就擅自跑了。跟上小茧他们也是可以的吧？别太离群单独行动了。”

但艾美尔大半没听进去，她望着赛罗的这张脸，还是那样困惑于胆怯的神情，让他浑身不自在：“你、你给点反应啊？”他别开脑袋，却要求对方面向他，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他这话也算是把艾美尔出的神召了回来：“赛……”她现在似乎叫不出这个名字了，不得不换了称呼，“真，你见过艾美拉尔矿石吗？”

“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我感觉……”因为没有办法将亡灵的事告知对方，艾美尔斟酌着话语，稍稍停顿了会儿才继续，“我总觉得有艾美拉尔矿石在这里……”

“你说什么？！”赛罗迅速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他试图从她的双眼中了解这番话的意图，“你确定？”

有些慌张地，艾美尔移开了迎向他的视线，“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那些东西……是我的一部分的感觉。”

盯着她好一会儿，赛罗终于“哦”地一声喊了起来。艾美尔当然不明白他想了些什么，却见他咧开嘴笑了起来：“我记得！小陆他们说在见到你的那晚看到过绿色的流星雨！难道那些就是那块石头的碎片？”

“我想……可能……”

“那得告诉他们才行！对了，让AIB和莱姆负责找碎片的事好了，省得他们没事老把我叫过去！”

与赛罗兴奋起来的情绪不同，艾美尔只对这突然到来的目标感到不安。看着赛罗转过身去通过奥特赛罗眼镜与莱姆和小陆联络，她眼中赛罗的那张侧脸，似乎正变得越来越陌生。

——她记忆闪回中所见到的被她唤为“赛罗”的男性，并不是这幅样貌。

那是谁？

眼前的人是谁？

到底，赛罗，是谁？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被那个亡灵称为了“公主”，她或许真的是那位艾美拉娜公主本人。但关于这件事，她还暂时不敢告诉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