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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情况的？”钟毓保持着良好的距离问询道。
徐莹莹反而陷入了一种眼神空泛的迷茫状态，仿佛思绪走空了一般，又像是陷入了过往回忆中。
从呱呱坠地的小婴儿。
到蹒跚学步的小娃娃。
以及第一次开口喊妈妈的小宝宝。
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孩子，只是他变得越来越陌生，既不像她，也不像沈志，反倒是另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人。
她自小并没有学习的天赋，是家里最笨的孩子，所幸还有几分艺术表演上的天资，进入了演艺行业，小有名气。
而沈志是逻辑思维强的实用型性格，以利益为本，渴望拥有更高的事业成就与圈层。
沈冬冬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非常优异的智慧与才能，像个小大人，通过几次基因检测与筛查，有觉醒特殊天赋的潜力。
徐莹莹一开始对于这个孩子的诞生是满怀期待的，他既天赋异禀，又早慧，但她却慢慢地变得恐惧与他见面，他的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一个人，像极了她之前遇见过的另一个孩子。
她同样的聪慧与剔透，但却恍若昙花一现，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又悄然消逝。
“无需顾虑，有话请直说。”钟毓保证道，“你放心，我们对于你提供的信息遵循保密原则，作为提供者你的任何信息也属于保密范围内。”
“并非顾虑，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算不得什么保密信息。”
“是冬冬身上发生了一些与往日不同的变化吗？”钟毓猜测道。
“……我不清楚。”徐莹莹含糊道，眼神闪躲。
“他让你感到害怕？”
“我、没有，一个母亲怎么会害怕自己的孩子。”徐莹莹反驳道，却像是在做“自我说服”。
“孩子是像你还是像爸爸些？”钟毓突兀地冒出一个问题。
“什么？”听到钟毓的问话，徐莹莹有些错愕。
“随口一问。”
“他、他可能更像沈志一些？”徐莹莹犹豫地回答道。
“哪些方面？”
“一些习惯和喜好。”
“孩子出生后你和他相处的多吗？”
“因为我和沈志工作比较忙，平时会有一些人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一旦有空，我就会抽时间回家陪他。”
“据我所知，徐女士你的行程比较紧凑，我们也是难得见你一面，看来你还是很重视冬冬的。”钟毓故意说着反话，看对方的反应。
毕竟，她对沈冬冬可算不上重视，反倒是回避得很。
“……他可能并不需要我。”徐莹莹的目光黯淡了几许，神色间似有几分难言之隐。
“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吗？”钟毓说话间，对方避开了她的审视，看来她和沈冬冬之间的关系比她所说的还要复杂，但是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徐莹莹难以忘怀她当时的震惊与后怕，沈志不知对她的孩子做了什么？
冬冬自小就不和她亲近，起初她总以为是自己缺乏陪伴导致的生疏，但是当时发生的一件事，让她觉得自己很难面对这个孩子了。
她的丈夫沈志是个唯结果论的利益驱动者，他渴望改变，试图跻身特异人这一特殊人群汲取利益。
沈冬冬是由试管中诞生的胚胎，沈志精心挑选基因培养而来的定制婴儿，只为他有更多的可能性觉醒特殊天赋。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基因筛选技术，但是她选择了妥协，因为一个特异孩子的出现对于她乃至整个家庭来说有利而无害。
但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那个孩子他展现出来的智慧越优秀，她就越恐惧，他太像另一个孩子了，她认知里已经死去的另一个特异人，她的幼妹。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不敢深究。
当某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孩子展露出那极其相似的特征时，那双奇异的金色眼眸时，她慌不择路地离开了那个家。
因为，特殊天赋不具备遗传性，她的父母以及她和她的丈夫都是普通人，但是她的孩子却和她的妹妹有着相似的能力特征，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当她察觉到这个孩子在性格上的特质和沈志如出一辙时，他没有同理心，理智冷漠，毫无七岁稚童的天真时，她感觉自己的脊骨发凉，完全不敢面对，所以，她逃避了。
“他是我试管来的孩子。”徐莹莹决定吐露一些“真相”，希望对方可能帮她破除一些眼前的迷障。
“你们生育上有困难？”钟毓问道。
徐莹莹摇了摇头。
“你们的基因有问题？”
徐莹莹仍旧摇了摇头。
“孩子是健康的吗？”
徐莹莹点了点头。
钟毓从她的反应中推断了出一些问题，沈志绝对没有说实话，他必然隐藏了一些东西。
一对健康的没有生育问题的夫妻却选择了试管婴儿，
事出反差，必有所图。
关键还在沈志和沈冬冬身上，只是沈志那人，不善，难得虚实。
还需从观察沈冬冬入手。
“谢谢你补充的信息，关于沈冬冬失踪这件事，你怎么看？”钟毓突然加了一句询问。
“……”徐莹莹没再说话，只是保持着静谧的沉默。
“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钟毓见她没有开口，便选择结束话题，毕竟也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他不该。”徐莹莹突兀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
徐莹莹从座位上站起来，旋身离开，钟毓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门被打开，对方的经纪人飞快地进入，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了片刻，揽住了徐莹莹的肩膀，仿佛在给予她支撑与力量。
“莹莹，没事儿吧。”赵一鸣低声关切道。
“我没事儿，赵姐。”徐莹莹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你好，赵女士，今天辛苦了。”钟毓不知不觉间也来到门口，朝着赵一鸣打了声招呼。
“还有事吗？”
“关于沈冬冬的事，我还想和你聊聊，请徐女士去隔壁休息片刻，如何？”
赵一鸣眉心一皱，状似要拒绝，但徐莹莹主动地往外走去，留下了两人在这个空间里。
“还有什么事吗？”
“赵经纪人和徐女士认识多久了？”钟毓随口寒暄道。
“十多年了。”
“看来你们彼此认识比她和沈志要早。”
“是又如何？”赵一鸣反问道。
“那她俩的孩子沈冬冬想必也是你见证了出生。”
“对，这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这非常好，想必你们之间关系也是极为深厚。”钟毓话头一转，“不知，你是否知悉冬冬时试管婴儿这件事。”
赵一鸣神色凝重，不知眼前这个调查员为何要无端提起这个，但仍点了点头。
“你支持吗？”
“我不支持。”赵一鸣坦率地直言道。
“那为何？”
“人有时候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钟毓发现徐莹莹的经纪人倒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她知道徐莹莹做那件事是不对的，但她还是任由她去做了，做完了后悔了却也还是会给她兜底和支持。
“沈冬冬失踪的事件，你怎么看？”
赵一鸣冷哼一声，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更为不屑了一些：“沈志咎由自取，求仁得仁，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884计划吗？”
“怎么说？”
“基因选择，优生优育。”赵一鸣语出惊人，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信息量爆炸的话。
“康宁？”
“这是你的工作了。”
“你有什么目的？”
“去找沈志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说完，赵一鸣侧身离开了钟毓的身边，来到了窗边，眺望窗外风景。
“可惜了。”
*
“怎么样？”送走了徐莹莹两人后，钟毓和奥拉在房间里汇合，奥拉开口问道。
“沈志有问题，关键在沈冬冬身上。”
“哦？”
“884计划，基因优化。”钟毓说道。
“沈冬冬？”奥拉饶有趣味地问道，神色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沈志那人嘴里怕是没有一句实话，但是单凭他，怕是没有能力做这些事。”
“钟毓，我们的目的是那群非法特异人。”奥拉提醒道。
“……明白。”
“你的人选是？”
“需查阅884计划档案再做决定。”
“你知道的，那群人什么死样。”
“抱歉。”钟毓道完歉立刻接着说道，“康宁有义务配合调查。”
“麻烦，麻烦，真是麻烦。”奥拉不爽地扒拉了一下头发，语气不耐，“外面地下医院研究所那么多，你怎么确定是康宁？”
“有因必有果。”
奥拉突然紧紧地盯着钟毓看了两眼，扯开嘴角笑了笑：“钟毓，我真好奇你是怎么长大的，怎么这么会惹人烦？”
“我……”钟毓正在继续“掰扯”。
“行了。”奥拉略感“晦气”地摆了摆手，“没办法，谁让你是我招选进来的。”
“我再去沈冬冬那边跑一趟，了解一下他现在的情况。”钟毓察觉到了奥拉的松口，提出行动方案。
“滚去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