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去见宁贵妃的同时,齐元若来到了齐元莨的府邸。
这里的情况比景凝宫好多了,皇上只是禁足了五皇子,吃喝等一应待遇仍照旧,甚至还留下了一个小太监伺候五皇子的日常起居。
只是府邸的其余人都被挪了出去,五皇子的妻妾被送到了郊外的行宫生活,五个儿女入宫暂时交由太妃照顾,一众奴才也被看押了起来。昔日里热闹的五皇子府邸,如今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一主一仆,以及门卫守着的侍卫。
齐元若来见齐元莨的时候,他正颓然的坐在院子里发呆,不知是在思考如何脱身,还是在后悔昔日的所作所为。
见到齐元若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齐元莨暴跳如雷,他怒吼着“小杂种”,冲过来就要和齐元若拼命。
齐元莨长得人高马大又会些功夫,本来可以轻松将文弱的齐元若打趴下,但无奈他只有一人,齐元若身边的侍卫上前就将人按压住,他连齐元若的身都没挨到。
“放开我,你们这帮狗奴才,活够了是不是,我可是五皇子,你们敢对我出手,信不信我诛了你们九族。”齐元莨就是一介莽夫,冲动、暴躁、没脑子,否则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还要动手呢。
“五弟,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嚣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只是白受皮肉之苦罢了,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等候发落。”齐元若走到齐元莨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侍卫死死的按压在地上的人,就如同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齐元莨整个身体都被侍卫按在地上,就连脸都紧贴着泥土,这是一个非常羞辱人的姿势,他堂堂一个皇子被侍卫如此对待,更是羞愧难当。
更何况,面前站着嘲笑他的人,是他最恨的敌人。
“呸。”齐元莨一口口水吐到了齐元若的鞋上,大声骂道:“小杂/种,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你是皇子我也是皇子,没有父皇的命令,你敢杀我?你这个小杂/种,你早晚不得好死。”
“齐元莨你再骂一句?”齐元若心中燃起滔天恨意,用脚底踩住齐元莨紧贴地面的脸,狠狠的碾压,耳边响起齐元莨的惨叫声,他觉得痛快极了,于是更加用力的碾压,“你少拿父皇来压我,你和你娘谋害皇后,以律当斩,还敢嚣张,信不信我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我让你再骂。”
空旷的庭院里响彻着齐元莨的辱骂和哀嚎声,还有齐元若声嘶力竭的怒吼,他最恨齐元莨骂他是杂/种,也不明白齐元莨为何突然有一天会用这个羞辱性的词汇来辱骂他,要知道他可是皇子,骂他是杂/种,就是在骂皇上,齐元莨哪儿来的胆子?
就这样两人对峙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等到齐元若收回脚的时候,齐元莨的一张脸已经是血肉模糊——一半是被脚底磨的,一半是被地面的石子磨的。
“将人带到偏殿去,我要跟他好好玩玩。”齐元若吩咐侍卫,几个侍卫都是他府邸的人,当即领命将齐元莨拽了起来,就像拖麻袋一样拖进了偏殿。
关上了殿门,齐元若命人先将齐元莨五花大绑起来,他命他跪着,但遭到了齐元莨的剧烈挣扎,不过很快被侍卫制服了。
一个侍卫发狠扭断了齐元莨的一条腿,在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齐元莨终于是跪在了地上。
“早点这么老实不就不用吃苦头了吗?五弟你怎么就是学不会乖呢?”齐元若坐在了昔日齐元莨的位置上,冷冷的、得意的看着下面的人,极尽嘲讽的说道。
“齐元若,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有能耐就死了我,只要我不死,我一定有一日将你碎尸万段,我发誓。”齐元莨疼的脸色惨白,满脸都是冷汗,浑身哆嗦个不停。但他盯着齐元若的眼神仍旧那样的凶狠,咬牙切齿的说着狠戾的话语。
“五弟啊五弟,做哥哥的是真的很佩服你,死到临头了还能口出狂言呢?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齐元若嘲讽的看着下面的阶下囚,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语气和动作都满是戏谑。
此时他就是一只猫,要先将老鼠好好的羞辱一顿,再来吃掉。
齐元莨才不惯着他呢,继续破口大骂着,“齐元若你这个小杂/种,你少来吓唬我,昨天父皇派人告诉我了,他不会杀我的,我是他的儿子,他肯定是要保我。再说了,宁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你说的没错,父皇确实没有要杀你,我今天过来就是来通知你,父皇下了旨,宁贵妃打入冷宫,而你则是囚禁在府邸,无召不得出。”齐元若冷冷的说道,双眼如同毒蛇一般盯着齐元莨,恨不能一口将他吞了。
齐元莨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的母妃进了冷宫,母妃养尊处优惯了,又是那样高傲的性子,她如何受得了冷宫生活?都是他,一意孤行,害了自己的母亲。
没关系,好在母亲还活着,而他也仍是皇子,总有机会的,他总有机会翻身,然后将母妃从冷宫里接出来。
“哼。”齐元莨自我安慰了片刻后,才缓过劲儿来,他强装出有恃无恐的模样,努力忽视腿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惊恐,让自己显得更加的理直气壮,“父皇的旨意我已经收到了,你可以滚了。”
“哈哈哈。”齐元若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他一直笑到齐元莨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才缓缓停了下来,阴测测的说道:“父皇是不会杀你没错,但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你,你想干什么?”齐元莨终于是意识到了不妙,他突然想到,自己此刻是被囚禁中,身边连一个保护自己的人都没有,若齐元若真的想要他的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说我想干什么?齐元莨,咱俩闹到今天这一步,你觉得我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落井下石?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吗?”齐元若也不装了,直接起身走到齐元莨身边,俯下身体,凑到他耳边,用低沉却恐怖的声音说道,“我今天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齐元莨大怒,挣扎着想去咬齐元若,但他受了伤身体自然不如正常人灵活,还有侍卫在旁边虎视眈眈,哪里容得下他放肆?他刚勉强支撑起身体要去攻击齐元若,就被一旁的侍卫给按下了。
“你敢,齐元若你敢,我也是父皇的儿子,是大凉的皇子,你敢杀了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齐元莨被死死的按在地上,怒吼连连。
他没有求饶,因为他明白齐元若不吃这一套,他若是求饶只能自取其辱。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指望的上的,只有父皇,他期盼着父皇能对齐元若有点震慑力,保自己一命。
齐元若来之前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他冷冷的说道:“你少拿父皇来吓唬我,只要我不认,父皇也不能判定是我做的。就算他怀疑我又如何,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不会舍得再杀了我替你报仇。父皇的性格你不了解吗,他是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做出有损皇室尊严和利益的事的,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用嘲讽戏谑的语气说道:“何况谁说我要杀你,我是来逼你自尽的。”
这句话齐元莨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他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齐元若,声音颤抖的喊道:“齐元若你是疯了吗?我才不会自尽呢,你休想。”
“齐元莨,虽然宁贵妃为了保住你,承担了全部的责任,坚称给皇后下毒都是她一人所为,但其实我查到了,那些毒非常的罕见,别说宫里没有了,就连定京都找不到。那些毒来自遥远的苗疆一带,而那么巧,你几年前就去过那里,所以毒到底是谁带回来的,你猜我把这件事告诉父皇他会不会自己得出答案?”齐元若早就将一切都查清楚了,他就是奔着不给对方活路去的。
齐元莨一听立刻就慌了,他万万没想到齐元若居然连这个都能查到,不过他仍旧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毒是苗疆那边的又如何?就算我去过苗疆又如何?你不能证明毒就是我带回来的,何况你以为父皇会因为一件无法得到证实的事就杀了我吗?”
“你还真是孝顺,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母妃身上,眼睁睁看着她为了你顶罪,为了你从贵妃之位跌了下来,被打入冷宫。”齐元若揪住了齐元莨的痛点,一字一字的说道。
齐元莨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和挣扎,身体也微微晃动着,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是想要蹦出来说出真相的,但话到了嘴边,他又想起母亲曾经的叮嘱。
“莨儿,如果有一天咱们谋害皇后的事被揭发,你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母妃身上,坚持自己毫不知情。你记住,咱们二人只有你好好活着,才有翻身的机会。”
他没有再说什么,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刺破了皮肤,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他在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告诫自己一定要听母妃的话,好好的保全自己,只有好好的活着,他和母妃才有翻盘的机会。
母妃只是被打入冷宫,他也只是被囚禁,还好父亲没有赶尽杀绝。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他一定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然后将母妃从冷宫救出。
见齐元莨没有吱声,齐元若似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恶毒的狂笑着,狠狠的说道:“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有机会活着出去,去救你母妃吧,我告诉你,就算你有出去的那一天,但是你母妃永远都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