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 第13章 第十三章陆鹰羽

故渊安排护卫护送苗疆圣使他们回去，照之前约定前往山下镇里。

小镇因为出现了许多生人而热闹，从鬼市逃出生天的人们都迫不及找个能歇脚的地方。

风闲道：“公子，陆玖没跟上来，不过有一些跟屁虫在我们身后。”

早就与预料到陆玖不会跟上的方竹佶应声，风闲加快步子，混迹人堆，跟着方竹佶那三人也加快步子，紧追不舍。

风闲推着方竹佶走进死胡同中，三人堵住去路。

方竹佶将这些人打量一番道：“诸位有什么事？若是想要是宝贝，我身上可没有。”

中间那人抱拳施礼道：“两位英雄，我们是飞宿弟子，奉首领的命令请两位到客栈一叙。”

“多谢邀请，但我们只是两名山野村夫，认不得飞宿，也不会跟你们去客栈。”

“那就失礼了。”

三名飞宿弟子亮出短刃，一拥而上，风闲拔出长剑，挡在方竹佶身前，三把短刃齐齐撞在长剑之上，发出清亮沉闷的撞击声，似有火花迸溅。

另有四名不速之客匆匆赶来，其中一人道：“你们先走。”

风闲背起方竹佶，打算趁乱离去，三名飞宿弟子眼看风闲与方竹佶要走，纷纷从手上甩出长鞭，捆住风闲与方竹佶脚踝，另一根绳子则捆住风闲要挥剑的手。

风闲左手手腕震了两下，短剑剑刃出现在手掌处，干脆利落挥剑斩断绳子，三名飞宿弟子欲要上前，四名黑衣人便挡住去路，飞宿弟子被缠着难以脱身，暗器脱手而出，风闲长剑挥舞，赶来那几人也将暗器打落，有了脱身空隙，风闲带着方竹佶快步离去。

三名飞宿弟子被打伤在地，赶来的四人也受了伤，他们不敢逗留，也赶紧离开。

“让他们逃了，快回去叫人一起找！”

是夜，夜色深沉，云层堆叠，陆长鹰房中烛光暗下，护卫站立两旁，融与夜色的身影在房屋之间来回跳跃，不出声响的躲在换班的巡卫身后，将其中一名打晕，手脚麻利地换下其中一人的衣服，跟着队伍后面，即将走到陆长鹰房间房门时便开始动手。

巡卫的弟子被打晕在地，守在门口的守卫也是如此。

黑影推开房门，早已入睡的陆长鹰正坐在桌前给自己沏茶，他看着黑影，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鹰羽，来坐。”说罢把茶杯放在位置上。

被唤作鹰羽的人并不动作，阴沉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叫陆鹰羽！还记得我是你义弟！那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声音赫然就是陆玖。

陆长鹰点燃一盏小灯，灯光跳跃在二人脸上，彼此都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对方，陆长鹰看向陆玖的刀鞘，笑道：“刀鞘不错，哪儿来的。”顿了顿又道，“记得当初你刚得到这把刀时，哭着喊着要一把刀鞘，可惜当时找到的匠人们打出来的刀鞘，都不合适，为了这件事你还难过了好几天。”

“回答我。”

没心情与他叙旧，迫切想要一个答案的陆玖平静得骇人，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陆长鹰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再看一名任性的孩子，无奈道：“你知道的，我这是为了实现爹的遗愿，在中原有立足之地，这其中牵扯太多，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所以你就把我出卖了？！退一万步来说，你若是真想要这张残图，与我说便是，哪怕我从未见过我也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给你又何妨？！你倒是说得好听，况且义父从来没有提起过在中原立足的事！”

陆长鹰猛一拍桌，茶壶茶杯晃悠两下，纷纷倒下，茶杯滚落砸碎在地，他的整张脸都因狰狞而扭曲，厉声道：“你懂什么？！爹的意思你又知道几分？！飞宿把你养大，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而今居然还敢来指点我，质疑我？！能为飞宿壮大出一份力你应该心存感激！来人！把他给我擒住！”

入镇之时，分出来的那一部分飞宿弟子就等着这一刻，他们在陆玖走进房中后便将整个房间团团围住，陆长鹰一声令下便夺门而入，将陆玖团团围住，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陆玖怒极反笑，“好！好！好！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

事已至此不用多言，今夜若是死去，他也要拉着陆长鹰到地底找义父讨个说法！

想到这里，陆玖的刀已经出鞘，持刀的手垂落身旁，但他不急着动作，问道：“事到如今，我还要问你一件事，告诉你我身上有残图的人是谁。”

大抵是因为陆玖此时的窘迫，陆长鹰的脸色好看许多，心情也愉悦了些，不过他并不打算回答陆玖的问题。

只见陆长鹰慢条斯理站起，手背在身后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能知道你今夜会来吗？一来，早在出鬼市时，我便注意到你，哪怕你刻意遮掩，也改不掉你使刀的习惯，二来，你个性急躁，一定等不了许久，鹰羽，若是你现在乖乖束手就擒与我回大漠，我一定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我们兄弟联手，又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看来问不出东西。

凶光从陆玖眼底一闪而过，陆长鹰心中警铃大作，厉声道：“活捉！”

飞宿弟子们一拥而上，陆玖没有手下留情也没有伤及性命，他使刀的时候总有一股不要命的架势，习惯于假意露出身上破绽为他创造机会，至于生死，根本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

飞宿弟子被他这不要命的架势吓住，气势上就先矮了一份，陆长鹰道：“废物！这么多人还不能拿下他？！”

被斥责的弟子们找回了气势，双拳难敌四手，不管陆玖身手多么出众，也只是一个人，刀光剑影间陆玖被后来的飞宿弟子击打背部，陆玖闷哼一声，五脏六腑被震得生疼，试着挣扎几下，纹丝不动。

陆长鹰道：“鹰羽，兄长不会害你，悬赏令虽是我下的，但我也只是为了找到你，找到残图，您想想，容家留下的金银财宝若是到手，有了足够的钱财招兵买马，那这中原武林，一定会有飞宿的一席之地！”

陆玖咬牙切齿，暴喝一声，额间青筋暴起，忽现神力，从棍棒之下缓缓站起，拿着棍棒的弟子们奋力压制，棍棒弯曲，陆玖彻底直起腰背，棍棒从陆玖身上散落，拿着棍棒的弟子们被迫后退，短刀挥动，些许棍棒前段斩断滚落在地。

陆玖直冲陆长鹰，那一往无前的凶悍让四周的飞宿弟子有片刻闪神。

不过眨眼的功夫，陆玖就来到了陆长鹰面前，陆长鹰脸色微变，堪堪躲过致命一刀，刀尖刺进心脏上方，而一直背着手的陆长鹰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刀，刺进陆玖的腹部。

“走水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一名飞宿弟子撞开房门喊道：“首领，走水了！我们快些离开！”

滚滚浓烟飘进屋中，陆玖抓住陆长鹰欲要抽刀的手，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陆玖不要命的架势让陆长鹰脸上闪过一抹惊惧，陆玖露出讥笑。

陆长鹰恼怒喝道：“把他拉开！”

喝声让弟子们回过神，陆玖被人架开，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捂着伤势的手已经通红黏稠，背部滚烫不说，五脏六腑也疼的出奇，喉头涌起一股甜腥无法克制的猛咳几声，血花在地上炸开。

一群人跑出房间，四下已被浓烟裹挟，几名黑衣人在浓烟的遮掩下从天而降，趁其不备，将架着陆玖那两人踢翻在地，石灰粉也随之洒向众人的双眼，陆长鹰捂着双眼恼怒大喊：“看好陆玖！”

话音刚落，陆长鹰便被踢了一脚，强忍着双眼疼痛冲上来的飞宿弟子也都被打翻在地。

昏沉的陆玖听见有人道：“闭眼。”

声音有些熟悉，动作比脑子更快，闭起眼才从脑中搜寻到声音的主人。

风闲。

又一次石灰粉洒下，烟雾也越来越浓重，陆玖被带走。

陆长鹰勉强睁开半只眼，依稀能看到陆玖被带走的身影，恼怒大喊：“陆玖！”

“首领，火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先离开这儿。”

陆玖被黑衣人们架着冲出火海，嘶哑着嗓子道：“风闲？”

左边那名黑衣人应了声，陆玖似是笑了一声，不再说话，确实疼的难受。

“怎么没认出我？”

右边的故渊出声，陆玖勉强挤出笑意，喘了口气，“嗯，我也认出了，只是，咳咳，说话困难。”他是心安的，起码在这一刻是这样。

镇外山林间有处山洞，洞内篝火早已点燃，几名护卫守在洞口，正在调药的方竹佶听见脚步声，看了眼被架着，半死不活的陆玖，对风闲和故渊道：“辛苦你们了。”

陆玖被安置在一块石头前，他靠着石头咳嗽，闭着眼说不出话，脑子混沌，身体发冷，方竹佶把止血散递给风闲，拿了块干净的布握住刀柄，沉声道：“你是不是忘了把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