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司闻抽了一整晚烟,而周烟这一夜却睡得安稳。
第二天七点左右,司闻起床,洗漱、洗澡、换衣服后出门。出门后他又停下,转身走进卧室,俯身在周烟眼睛上轻轻一吻,被她眼睛的温热浸软了嘴唇,这才觉得可以离开了。
周烟是被门铃声吵醒的,睁开眼时已经十点了,她迷迷糊糊去开门,快递员递过来一个盒子,说:“Rose的快递。”
“找错人了。”周烟随即关门,却被快递员阻止,“你等等我再看下。”
周烟觉得很奇怪,司闻这个小区每个门都有六七个保安值守,一个个站得笔直,行动如猎隼般敏捷,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快递一般都放在快递柜里,指定快递也是由保安用观光车送进来,他居然直接上门,出于安全考虑,她又要关门。
快递员确认后,说:“是这家啊。”
说完便把盒子塞进周烟手里然后走了。
周烟迷迷糊糊,踩着一地狼藉走到沙发处坐下拆快递,里面竟是手机。
那肯定是司闻买的了,这样一来快递能送进楼门也就可以理解了。她反应很平淡,把新手机放到一旁后去洗澡。洗完出来,到处都是她和司闻昨晚“打仗”的痕迹,看得胃疼。
她舒口气,收拾起房间。
收拾完,空气中还有潮湿腥咸的味道,又把窗户打开通风。
坐回沙发上,周烟看了一眼被砸凹进去的电视,挺贵的东西质量真差。
想起昨晚司闻摔坏她手机的行为和那态度,她无声地哼哼。
这老混蛋,尽干混蛋事。
平时横眉怒目、张嘴就骂,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都能忍,可现在他天天监视她。
以前他想让她当领班没成功,现在改变战术,远程操控她在糖果的工作,时间一长直接让她降档,以后新的客户资源基本没她的份了。他多精明,渐渐把她变成糖果的万人嫌,然后就有了她的“永久冠名权”。
周烟当然不高兴,以前迫于他的身份地位、强大气场以及出手大方,只能忍着、委屈着,现在他对她有了强烈的占有欲,也开始对她上心,她必不可能再委屈自己。
该翻脸就翻脸,很舒服。
*
司闻去了西桩别墅,他在歧州真正意义上的家。
秘书看到司闻的车,踩着细高跟鞋迎上前去,身后几个着装得体的女人拿着衣裳、鞋、装饰,站成一排,故作姿态。
司闻下车后往别墅大门走去,问秘书:“到场的有多少人?”
秘书看了一眼电脑,回答道:“名单上是三百六十名会员,目前已到两百多位,其中有六十位是会员委托,有四十二位会员确定缺席,选择远程竞拍。”
司闻的步子不紧不慢,接着问:“压轴拍品是什么?”
“刚拿到名单,最后一件是一幅手印画,作者作画时年仅两岁,这幅画完成第二天,因□□戒断综合征死亡。基于此背景,这幅画在国外被炒到天价,最后被无偿赠与慈善拍卖晚宴主办方,唯一要求是拍得的所有善款都要捐给患有戒断综合征的新生儿组织。”说完,秘书又补充一句,“本来压轴拍品是一件……”
后边的内容不重要,司闻打断道:“嘉宾到了多少?”
“全到了。”秘书回答。
司闻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大门打开后,他直接来到衣帽间整理仪表。这是他第一次公开参加慈善拍卖,还是在首都,他要好好享受这场活动。
选定的礼服是高定的深空灰四件套。外套的交领和前襟处有绣作,只有特定角度才能看到银丝织就的图案。马甲是四枚单排扣,里面搭配白衬衫和石青色亮面细纹领带。最外面是一件立领及膝大衣。
帮他整理好着装后,秘书进行最后确认,发现他脖子上的痕迹,当即低下头,“先生,脖子,要处理一下。”
司闻转身看向镜中,脖子上的痕迹是周烟咬的,下嘴比他狠,这个小狗东西。
秘书需要确保司闻的登机时间,因为申请的航线有时间限制,于是又跟他确认道:“先生?”
司闻并不在意,边往外走边说:“不用。”
秘书赶紧跟上,车已经安排好,他们直接前往机场。
这场高端慈善拍卖晚宴的主办方据说背景强大,地点定在七尺山庄,受邀嘉宾不仅有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还有几位特邀人物,其中就有禁毒局局长冯仲良。
司闻乘私人飞机抵达后,直奔七尺山庄。
行程安排太紧,若非如此,他大概会去冯仲良下榻的酒店办入住。
据说这幅手印画是经由冯仲良牵线才到了主办方手里,恰好又是专为患儿谋取福利的拍卖,所以冯仲良被特邀前来。
司闻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冯局长的风采,私下见不到,晚宴现场见也是一样的。
*
七尺山庄。
门侍走上前,将司闻迎至入场门禁处,提醒道:“邀请函,先生。”
秘书递上邀请函,门侍双手接过,在电脑扫码枪下刷了邀请函的条形码,门禁解除,司闻进入,秘书紧跟其后。
随着名流陆续到场,主席台开启了聚光灯。
司闻所坐的位置比较一般,有点偏,不易被人看到。
拍卖会开始,主持人站在主席台,宣读拍卖流程以及拍卖成功后的后续事宜。
第一件拍品被礼仪小姐端上台,大屏幕上也显示出拍品的细节大图。拍卖师与主持人交换位置,站到台上,先对拍品进行介绍,之后便是举牌竞价环节。
秘书记下号码,找到对应会员,再根据会员背景,估算他们会在哪个价格停止,汇报给司闻:“先生,可。”
司闻点头,秘书随即举起号码牌。
拍卖师看向这边,扬声道:“一百六十万。”
来宾们也纷纷看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许久都无法收回目光。大家都穿黑色,他却偏偏不穿。前排的女士小声问隔壁的人:“那是谁啊?”
隔壁的人朝司闻那边看了一眼,只看出他出类拔萃的气质,“不认识,没见过。”
成交槌落下,司闻拍得开门红。而从第二件、第三件……一直到最后一件头彩,全被司闻一人包揽。以至于到了后半程,半个厅的来宾都对他一掷千金的大手笔肃然起敬。
司闻不看价钱,是因为他对这场慈善拍卖晚宴的所有拍品都势在必得。哪怕已投入六千万,其中几件拍品还是溢价拍得。
司闻的举动不仅让主办方的幕后导演来到前厅,还惊动了只在拍卖结束后的交易环节才会出现的冯仲良。
冯仲良站在观光电梯门口,看向圆厅左侧那道贵气身影,目光如炬,手渐渐收紧,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没有丝毫摇晃。
司闻突然看过来,两人目光隔着人海相撞。
冯仲良没有躲避,可他的目光远不如司闻这般随性的目光具有杀伤力,挺拔的身姿差点就功亏一篑。
是他,是他。
看着那双眼,当年的六活特大制毒贩毒案件犹如一场风暴,再度席卷冯仲良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