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昼如晦 第2章 Chapter 2

房间收拾的简单，那本应该是一间阁楼，半面墙倾斜向下，正中开了窗户采光，但层高可以，不显得压抑。

一张床，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一个味道闻起来有些奇怪的柜子。也蛮符合他的预期的。毕竟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谁都没耐心多做准备。

他掀开行李箱，把最上面一叠衣服放到床脚，打开夹层把几本书和文具盒摆到桌上。

手机，无线耳机，一根有线耳机，充电线。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打开那个柜子的柜门闻了下，决心明天先去买些樟脑丸再把衣服放进去。

除了头顶，桌边还有一扇可以推开的窗户，斜对着对面的房子，白子俞透过窗户看了看天，此刻夏天的太阳才差不多落了幕，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在他对着外面发呆时，敞开的房门被敲了敲。白子俞转过头。

“吃过饭了？”陈寻问。

“还没。”

“一起下去买点吧。”

白子俞确实有些饿了，每当四处辗转时，两餐之间的时间似乎格外长。

他和陈寻出了门，两人其实没什么话说，白子俞不是那种能挑起话题的性格，至于陈寻，他也懒得和不熟的人多聊。

于是就是一个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个，气氛连尴尬都说不上。

带到了地方，是家面馆，陈寻先走到柜台前熟练地点了碗牛肉面。“加个卤蛋两个干子，再拿杯绿豆冰沙。”陈寻一手推开收银台旁边的冰柜门，从底下拎了杯冻的结实的冰沙。

这个时间，白子俞细细打量了菜单，等陈寻点完错开身去找座位时，他接上去对柜台收银员说：“一碗牛肉面。”

“好嘞，您拿好单子。”

白子俞转身扫了一眼店里，陈寻恰好坐下来，上一桌客人的餐碗还没有收，陈寻向后喊了声：“服务员。”指指桌子让把碗筷收掉。

白子俞走过去，这恰是张四人桌，陈寻就坐在靠外那侧，白子俞往里走，坐在对面靠里。两人坐在桌子的对角线上，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当然了，实际上也没什么交情。

服务员端着面在餐馆四处走着，大声嚷着号码。店里的生意不错，离他们叫号还有十几碗面。

陈寻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看手机，微信里几条消息都是群里发的烤肉照片，还挨个艾特他一遍。陈寻眯着眼嘶了口气，

他划开照片，打开对话框对哥几个这种行为进行严肃批判。等聊了一会儿，这时候两碗面也端上来了。

烤肉的照片看过，空气中都似乎飘着孜然香味，吞了口津液，陈寻伸手拿了两根筷子，在桌上一并，面前的牛肉面都没那么香了，他收了手机不再管群里一条条冒出来的消息。收起手机时余光朝那个“不速之客”那瞥了下。

白子俞对着这碗面却不好下手，明明是微辣，两口以后鼻尖就开始冒汗了，他呼了一口气，感觉口腔灼烧般的疼。再一口时明显是呛到了，压抑着咳嗽。

忽然，一杯绿豆冰沙隔着半张桌子划过来，吸管就横在杯面上。白子俞抬头，陈寻已经离了座，去收银台又买了一杯去。

白子俞插上吸管，一口下去，那股围堵在喉咙里的痒意终于下去了。他动了动手中的筷子，吸了口气，又捞上来一口面。

这碗面磕磕绊绊也算是吃完了，白子俞捞了捞汤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放了筷子。

陈寻已经吃完在那看着手机蛮久，在白子俞放下筷子后抬了头。

“走吧。”

出了面馆才发现天已经昏暗了，小街旁的小摊一串串连起灯光，热气升腾起来，带着食物的香气。

直到这一刻白子俞才有一种落到实地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胃里的灼烧感，或许是这种许久未见的夏季夜晚的喧腾。在陈寻未曾注意到的一刻，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接着跟上了他的步伐。

晚上洗完澡，白子俞拿着浴室备着的一条白色毛巾擦了擦头，毛巾有点硬，陈寻解释过是因为家里没有新毛巾了，或许过几天买几条新的。但毛巾应当是被仔细漂洗过，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撇了眼陈寻房间紧扣着的门，转头关了走廊灯，带上了房间门。

看了眼闹钟，已经十点多了，他算着时间，打开通话点了最上面一条聊天记录。

电话拨过去，半响，忙音停了，对面接通了电话。

“姐。”白子俞说。

“到地方安顿下来的吧？怎么样？”

“挺好的，”白子俞盯着斜着的房顶最上方一块已经很明显的水渍说，阁楼这点不好，防水防潮很难做：“等开了学我打算住校去，麻烦人家了。”

“也行，你自己决定，这几天有什么缺漏的想着去买，钱不够用自己向妈多伸伸手，他们总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姐，你要上课了吧？”

“嗯，”那边的背景音飘过一句英文，像是友人的询问：“我今天早八，你明早醒了发消息给我讲讲。”

“好，你上课去吧。”

挂了通话，白子俞转头盯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盯了一会，走到桌前，翻开笔夹着练习册的那一面，扫了眼题目，又抽了张草稿纸出来。

第二日陈寻醒来时，推开门，对面屋子的房门依旧是紧闭着，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这时是早上八点多，他估摸着对面那位“新来的”是还没醒。

他洗漱完，下了楼，发现楼下的早餐已经打点好。粥焖在锅里，蒸笼上合着几个包子。

陈寻盛了碗粥，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他猜想顾女士昨晚又是凌晨才回来，今早一早又出了门，连面都见不上。但这是常态了，他自初中开始，就已经习惯这种日子。

吃完早餐收拾掉碗筷，刚拎出水池里的碗，白子俞恰好从楼上下来，不像是睡好了的样子。

他本要问一句，可人汲着拖鞋往门口去了，他还没说话，白子俞已经在换鞋了。锅里其实还剩够一人份的粥和两个包子。陈寻迟疑了下，等他要叫住人时，就听见一声关门声。

“得，还蛮独的。”

他把粥全部倒出来，又捏了个包子坐下继续吃。

白子俞得去买些东西，陈寻家其实离他原先住的地方不近不远，他打辆车，打算回自己比较熟悉的那边逛逛。

他原先的家离老城区更近，初三转学搬出去后，房子转手卖掉了，他路过时本想进去逛逛，但当下太阳太大，户外明显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下车，又走了十多分钟，背后都已经打湿了，终于钻到空调下凉快了下。这是间还算有点规模的超市，上下占地三层，自他五六岁时便开在这。

推了辆手推车，他对着手机里列出来的清单，一点点填充了半辆小车。走到离收银台最近的生鲜区，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10：37

不知道回去有没有午饭吃，他思索着要不要给陈寻发一个消息，点开聊天看见空白的对话框又觉得有些棘手。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子俞？！”

他回头。

看见一个精瘦黝黑的男生，个子不算高，额头右边有条有些明显的疤。

“你回来了啊？当初你那么一走，都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啧啧啧，几年不见，还是那么帅啊。”

白子俞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把这个人搜刮出来，初中时认识的同校，一起逃课的时候认识的。

“你回来了严子昱应该知道吧？”男生笑的不怀好意。

白子俞微扬了一下左眼的眉，似乎想起了自己留在身后的“传闻”。

“他知道。”白子俞说。

对面倒是惊讶了，“哟，你们还有联系啊……哎，我就说嘛，那么多年兄弟，怎么真会因为个妹子……”

“我还有事，先走了。”白子俞指了指收银台，没有再和这个男生耗下去的心情。

“您的小票，拿好。”

白子俞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接过递过来的小票，

刚和那个男生不算融洽的对话倒让他想起了什么，这次他翻开手机输了条消息发送过去。

“我回来了，下午有空吗？”

他拎着塑料袋走上扶梯，扶梯一路下行，还没到中间手机就一振。

“行啊，2：30老地方见。”

此时，他倒觉得微微松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转角恰好有个面馆。他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再回去，给陈寻发了条消息，走进面馆里。

下午1：30陈寻窝在沙发上，手机忽的一阵猛响。

苟连川：下午打球？

余旭冉：位置

苟连川：过河那边的篮球场

徐艺：我OK

桑虔：我和我哥竞赛集训，去不了

余旭冉：我也行

陈寻看了看外面半阴的天气，今天天好，外面不算太晒，与前几日相比甚至称得上凉爽。

在群里回了要去的消息，收拾了球包换了球鞋，拎了放在门口柜台上的钥匙，就出门去了。

家里有辆小电驴是给他用的，不算大的电动车后面挤着一个小座位，平日里也没人坐，陈寻骑起来驾轻就熟，一甩龙头就拐出了小区大门。

2025新年快乐！

祝大家看得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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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