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之懿心 第24章 第二章

终究事情是出乎了如懿的意料，太后复起的速度格外之快，仿佛前些日子的默不作声都是为了此刻的来势汹汹作着铺垫。

乾隆三年三月廿三，太后亲操赏花会，大宴两场。头场宴外妇诰命，后场再宴阖宫女眷。许是沉淀的久，准备的久，再加之太后本身便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物，如今一场赏花会格外成功。

首日各位诰命的赞不绝口，虽有阿谀奉承的缘故，却也不难见到其中实打实的钦佩。如懿看着琅璍愈发难以掩抑的不满，便晓得她如今已是察觉此刻处境之艰――若再如此下去，宫权岌岌可危。

只是如今不是动手的好时候。琅璍微微敛下满是狠辣的眸子，再抬起头来时，又是往昔那位端庄大气的大清皇后。

“诸位妹妹来的好早，寿康宫那头来报，皇额娘已经起身了，咱们便过去吧。”琅璍端庄笑道。

慧妃狭长娇媚的眸子一扫众人，忽然疑声问道：“白答应哪去了？”

闻言，如懿亦是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去，果是不见白蕊姬。皇后凝眉，有许不悦道：“素心，你遣人去永和宫看看。”她又转首看向众人道，威然道，“咱们先去寿康宫。”众人齐声道“是”。

如今刚刚入春，天气还有一些寒凉，却也有不少的人已然换上缥缈的春装，譬如玉妍。她仍是往昔那般装扮得金碧辉煌，珠翠满头，若说春里百花争艳，想必金玉妍便是其中最为艳丽的一朵。

妃嫔逶迤随着琅璍向寿康宫而去。高位妃子驾辇，低位嫔妾步行。而像金玉妍这样独得恩宠的，皇上破例赏她一架小轿。她看起来也颇为自得，微微挑眉昂首上了轿撵。

去往寿康宫的路上需途径慈宁宫，如懿轻抬目看去，慈宁宫威严大气，相比之下寿康宫更显得是小家子气不少。

琅璍眸中闪过一丝讥讽，却又飞快掩去。她率先下辇，随后便是如懿、晞月……众人井然有序。琅璍满意看了看众妃嫔，又复理了理衣冠袖口，方才搭着莲心的手款款步入寿康宫内。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福寿安康。”

“臣妾等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空荡荡的寿康宫正殿的宝座前，燃着一鼎檀香，缥缥缈缈的烟盘旋绕着，晃晃荡荡又销匿于顶上。

屏风后头微有动静，随后一华裳妇人缓缓踱步而来，正是太后钮枯禄氏。福身间，如懿微微觑眼去看，只见她宝相庄严，浑然一股上位者的威势压下，咋眼一看却比琅璍更有压迫力。

毕竟是在先帝后宫之中血杀出来的女子，手段的狠辣，绝非琅璍如懿这等初初入宫的女子可以想象。

“起。”太后沉声道。

众人谢过太后，纷纷起身。太后这厢也不多耽搁，只道皇上快到办宴席的御花园处，便让众人前去。

初春的御花园是当真美艳，繁花似锦，姿态袅娜，不枉莳花者一冬的精心准备。而一侧小庭内精致优雅却不显得华丽奢靡，也显出太后的一番巧心思。

如懿坐在皇后下首，她的邻座便是纯嫔。慧妃与她隔着一尊留给舞女歌姬歌舞的小台子遥遥相看，少了几分从前邸府的针锋相对，多了几分莫名的同病相怜。

如懿微微错开目，不着痕迹地巡视四周，却不见白蕊姬。她微微蹙眉，好似想到了什么，却又被一阵击掌声打乱了思绪――皇上到了。

殷弘许久不曾见到那位太后了，如今乍眼一看，她却更加面色红润，仪态端庄，丝毫不见昔日幽闭时的尴尬落魄。殷弘咋舌，到底是从先帝后宫血拼出来的妇人，真是半点不容小觑。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哪里敢让殷弘实打实下跪，终究不是血浓于水的亲生母子，该有的客气总该是有的。她连忙促促几声道：“快起来快起来！唉，你这孩子……”

待皇上落座正上方的宝座之后，太后方才慈和笑道：“皇上这几日操心国事，可要仔细着身子，今日难得放松，陪哀家这一把老骨头也乐呵乐呵，便不想政事了吧？”

殷弘闻言，也只是笑笑道：“皇额娘高兴就是。”

太后唇角这方才扬起一抹深深的笑意来，只见她微微扬一扬面，一旁的福珈会意，拍了两声掌，这掌声在空荡荡的厅里头显得格外响亮。

不一会儿，便见一群姑娘翩跹而来。她们皆身着浅蓝色的衣裙，裙摆格外宽大，旋身时便似一朵朵盛开的花。此时并无丝竹管弦之声，只是舞女的姿态仿佛本就不需音乐助美，她们的收放自具一态的音律节奏。

忽而，一声促急的鼓点声响，随后古琴、玉笛、长箫紧随而来。又是一声鼓响，这是一声重锤，“砰然”一声，直落在众人心扉。

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溢进来点滴的琵琶声，清冷之色在众多乐声之中脱颖而出。倏然，一阵香风忽过，如懿尚未来得及看清，便见一着红衣的女子执着白绢丝条从天而落，飘然袅袅立于小台之上，怀抱一柄凤尾琵琶。

“是她！”慧妃在见到那人面容的下一刻，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台上的女子端的一张眉清目秀的五官，也未曾多饰浓妆，只是在眼角处点上一朵娇艳的桃花，想来艳如桃李，不外如是。她没有繁琐的发饰，只简简单单绾了飞仙鬓，斜插一支琉璃钗，一袭玫红的衣裙着身，裙摆有极多层，角角皆是微开，便呈桃花花瓣状。

那是……白蕊姬。

蕊姬一双杏眸本是纯真透彻的滋味，桃花轻点便多了些许魅惑的感觉，玫红色很衬她，她怀抱凤尾琵琶，音乐声渐弱，忽而她弯眸一笑，水光潋滟。

只见蕊姬旋身奏起琵琶来，舞与清冷的琵琶乐音同起，殿中并无其他管弦之声。琵琶弦被她愈拨愈急，骤然，一声巨响，四弦一声如裂帛，并入鼓声，并入琴与笛。四周的舞姬将身齐齐侧卧下，裙摆绽成花一朵，蕊姬旋转的愈发急促，急促……

也便在此时，她将手中琵琶向上抛去，这动作凶险十分，饶是沉稳如苏绿筠也不自禁惊呼出声。

蕊姬向后弯腰，玉臂纤细而舒长，盈盈接住那琵琶，也不旋身，就背弹琵琶。红衣曼姿，媚眼如丝，如懿一时愣住了眼，不想蕊姬竟如此夺目。

二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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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