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时候,紫禁城的雪尚未化干净,连绵的雨还在续续的下着。如懿晨起去过长春宫后,便在不远处的御花园悠然闲逛。
寒冬里的御花园最是无趣,单调而枯干的枝丫寥寥生着,饶是花房的人费劲了心思,也终究难在这腊月里头变出鲜活的花来。
况且,今年的冬好像格外冷。
如懿难得走走,便未曾驾辇。她踩在厚厚的积雪中,鞋袜已经浸湿。看着瑟缩的零星几朵小花,她忽然想起了富察诸宁,从前也是个莳花的姑娘,一朝得了玉露隆恩,如今也成了圣眷优渥的敏嫔。
如懿慢慢走着,不觉中已拐到了一处冷僻的地儿,这里向来无人经过。如懿走着,只听见一旁传来几声女孩儿的娇羞嗔闹。
“云彻哥哥!云彻哥哥!”那姑娘穿着最朴素简单的衣裳,却洋溢着最明媚灿烂的笑,让人动容。她站在低低的墙这头,那头是一个侍卫模样的高大男人,掩在阴影里。
如懿怔怔的看着,那女孩的长相太过熟悉,像极了自己。或许她还要比自己更加美好,毕竟如今的如懿,见惯了生死,也即将把双手染上鲜血。
如懿不再往前走了,她一个人来,如今也一个人去,不曾留念。她要去料理阿箬了,这紫禁城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容许她滞停不前。
但愿那个姑娘可以一直如此明媚,干干净净的,永远不变。
惢心依着如懿嘱咐,暗地盯着阿箬,却没想到真的抓住了把柄。
是一包朱砂。就搁在如懿里屋的妆屉里头。
如懿不明白阿箬要做什么,惢心说,那日若非阿箬神色畏缩动作古怪,她也不会想到其中有古怪,毕竟这是一件极平常的事儿。
可如懿竟是不曾料到,阿箬已然是有如此的虎狼之心,她细细扒拉下去,却是惊人的发现,从嘉贵人的小产开始,怡嫔的难产血崩,再到如今敏嫔那病怏怏的小阿哥,在孕期都有着一些古怪而相似的症状。
这个症状,以嘉贵人为盛。而怡嫔因着被蛇惊吓,又有着星象之说,便无人关注那一些仿佛重现一般的症状:起燎泡,胎像不稳……而敏嫔,她先有落水一事,又接二连三听见宫中不幸之事,受惊亦是正常,就连齐鲁也说不过是受惊过度罢了。
如今若非揪住了阿箬这个线头,又趁着太后沉寂不动的机会,如懿再动用乌拉那拉氏留下的人脉,方才揪出个大概。
如懿揪着眉头,再理顺,再理顺……是了!阿箬要干什么已然明了!
朱砂不可食之,亦不可与火共燃。怡嫔自然不会食用朱砂,可她……她偏好鱼虾!因着当初嘉贵人小产,帝后对怡嫔的胎本是万分重视,特意在宫里头给她单独养了鲜活的鱼虾,时时刻刻先紧着怡嫔来,而朱砂,与鱼食相似。
怡嫔有孕后时常梦魇,景福宫的人都说她夜里总还是灯火通明的,那便是蜡烛,朱砂掺在蜡烛里头,随着蜡油流下,神不知鬼不觉,来无影也去无踪。
那敏嫔呢?敏嫔当初求自己帮忙时,正是年关,她神色憔悴,声声直道有人要害自己,只是当时,如懿认为不过是她忧思过重,只是为以防万一,便也叫人偷偷去看。
年关,各宫都需燃红萝炭,敏嫔有着身子,自然那处的碳少不下。而她那日来拜会自个儿,穿着臃肿,想来是畏冷的,那么,红萝炭必是少不了!
好狠毒的心思。如懿死死攥着手中的那一包朱砂,背后沁处点点冷汗。
阿箬,我究竟是如何对不起你!
忆起从前往事种种,是自己与她一同在雪地里烤地瓜,闹得满脸黑漆的模样,是一齐在闺房中作乐,在女夫子眼皮底下玩笑,她替自个儿受罚,自己为她上药的模样,她虽眼泪留着着,却仍然可以强笑着对自己说:“小姐,不疼。”
一幕一幕,如同锐利的针芒刺在心扉,密密麻麻而不留间隙的痛楚让如懿喘不过气来,究竟是谁的错?究竟是如何便到了这般地步?
她们已是陌路人。
可痛楚过后,如懿却又不得不去再一次揭开血淋淋的伤疤,还要细细的翻一翻,其中的曲折缘故。因为她不能退缩,一旦停下,非生即死。
如懿抻着头,细细的流苏凉凉的打着如懿的脸颊,是谁指使阿箬这般做的呢?这决然不是阿箬自个儿的主意,如懿知道,阿箬是没有这般灵光的,也绝没有这般大的人脉去做到这些巨大的动作。
是谁与阿箬有了接触?那日昏倒,与阿箬密切相关的是仪贵人,疑似与阿箬合作的,是那敏嫔。
可此事牵扯敏嫔腹中子嗣,如懿自认为敏嫔不会为着陷害自个儿而去毁了原本健康的孩子,可仪贵人……自个儿受挫仿佛与她也没有半分的好处。
“那就且看看吧,让本宫看看是谁有这样灵巧的心思……”不下套让那人钻一钻,如懿当真怄不下这口气。
“惢心,”如懿伸手招来惢心,附耳嘱咐她道,“将朱砂送到仪贵人宫里去藏好藏严实了,动作小心点,莫被人发现了。”
不如博一把,且看看日后公开时,谁的表情最是匪夷所思。再不济,也可以顺理成章除去阿箬。
让事情快些爆发吧,若是待到太后重新出手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
如懿凝目看向远方,如今她已没有心思去赏那起子的风景,如今她只有静静等待了,等待那一条大鱼上钩来。
乾隆三年三月廿五,是个不错的日子,咸福宫外头的迎春花开的灿烂,许是花映人,也彰显出敏嫔如今的得宠。
富察诸宁的册封礼就在今日,如懿见她时,一袭华衣逶迤而来,诸宁的眼底下仍有憔悴,身材也很是圆润了许多,不比之前那般秀美,只是也颇有几分柔美,许是孕育了孩子的缘故。
天空难得放了晴,如懿看着碧蓝一片的天,有些恍惚。真真是物是人非,从前的富察诸宁还是个小小答应,如今也真成了嫔,当初众人对她的顾忌,也不是没有缘故的。
“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清脆而铿锵的声调,回旋在偌大的咸福宫里,也昭示着,这紫禁城里又多了一位主子,正儿八经的一宫之主。
“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呐,从答应到嫔,她爬的这样快。”册封礼结束后,如懿与海兰慢慢地从咸福宫走出去,如懿不由得慨叹。
“是呀,宫里头新人进来三个,也就是她最为出挑。”海兰说着,却不经意间瞥见一着碧蓝衣裳的女子,那是白答应。
如懿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旋即又回首。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细细铺作的青砖石,慢慢道:“谁又说的准呢?且看今年年底吧,又有人要热闹了。”
海兰了然一笑。年底十一月初五,那是寿康宫那位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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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的山河如画,不及你眸中的缱绻温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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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