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 第12章 团建

为期两周的军训圆满落幕。

第一天回家就被苏暮年冷处理的苏弥夜还是怂了，剩下十三天都老老实实地在边上坐着休息。

二连一班全体同学都舍不得苏暮年，尤其以唐皓原和女生为首。

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苏暮年答应星期六一整天拿出来陪他们团建。

时间是早上十点，景华的早秋虽然阳光明媚，但气温属实降了下来。

身体虚的苏弥夜不得不围上围巾御寒。

这次是跟一群大一新生一道玩，苏暮年为了不显老，特意穿了显年轻的运动套装。花灰色的棉质布料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人也年轻了好几岁。

跟穿白色卫衣的苏弥夜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苏暮年比他大了七岁。

集合地点定在先锋广场。苏暮年停好车后和苏弥夜一起抵达，广场一角已站了浩浩荡荡一堆人。

“年哥！老苏！”唐皓原率先看到苏暮年和苏弥夜，连忙挥手跟两人打招呼。

唐皓原和沈观潮穿的潮牌一白一黑，站在一起格外协调，在花花绿绿的广场上挺有辨识度。

“你们怎么到的这么早？”苏暮年不做他们教官时，完全把自己当他们同龄人看待。

一班同学见他过来，齐刷刷潮水一样把他围卷起来。苏弥夜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外围，看起来极不合群。

学生们簇拥着苏暮年，七嘴八舌地走远了。唐皓原和沈观潮没走几步，想起来掉队的崽崽苏弥夜，赶紧跑回去一左一右带着他跟在人群后面。

“老苏，想不到啊，你居然跟年哥一起来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唐皓原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苏弥夜本来想脱口而出宣示主权说他是我哥，又怕自己此举惹苏暮年不爽，回头冷战加剧，他得不偿失。

“你去问苏教授。”

“我靠。”唐皓原显然是想歪了，嘴巴张成一个鹅蛋。

他看了看沈观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沈观潮额角青筋无语地跳了跳，屈指给了唐皓原一个脑瓜蹦。

“你整天少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唐皓原吃痛，“啊”了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

“怎么就奇奇怪怪了？明明是你一开始找我问你哥的事，怎么变成我看奇奇怪怪的东西！”

沈观潮神色飘过一缕不自然，遂缄口不言。

苏弥夜眨了眨眼，要素捕捉：“观潮的哥哥出什么事了？”

唐皓原再次欲言又止，看了看沈观潮，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说。

沈观潮干脆自己坦白：“我怀疑，我哥是同性恋。他男朋友就是他室友。”

苏弥夜在脑袋里快速检索。他是云川医学系新生，报到那天带他的志愿者学长正好姓沈，而且别的学长学姐基本都是独自在忙，就他们俩从未分开过。

托他们的福，苏弥夜很快就走完流程，少踩了好多坑。

不过……他一直怀疑沈青舟学长选择他的原因是学长不想搬行李。

“你哥，不会叫沈青舟吧？”苏弥夜不确定地试问。

沈观潮虽然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但眨眼的频率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的天哪，相逢即是缘！”唐皓原夸张地感叹起来，“我们三个，我们和年哥，老苏和青舟哥。我的老天，缘，妙不可言。”

“我哥和魏遽哥都是医学院的，你认识他们也正常……”沈观潮陷入思考。

“你怀疑沈学长和魏学长在谈恋爱？”苏弥夜连点成线，明白了。

“嗯……”沈观潮面色凝重，“你也看出来了？”

苏弥夜扑哧一下笑出来：“你总不能因为两个人形影不离就认为他们在谈恋爱吧？真要说，沈学长和魏学长的相处模式就像你和皓原，难道你们也在谈恋爱？”

苏弥夜这话一出，沈观潮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深入思考，反而是唐皓原脸上滑过一抹可疑的绯红，有些跳脚。

“老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

苏弥夜不欲接他的话，转移话题指着前面道：“再不走，我们就要跟丢了。”

唐皓原一抬头，果然声势浩大的二连一班已甩他们八丈远，苏暮年被人群淹没在远方，已经快看不见了。

“老沈，别瞎琢磨了。你哥他比你大两岁，肯定自有分寸。咱们快追！”唐皓原一手拉一个，开始百米冲刺。

这些可恶的家伙，居然趁他不注意拐跑迟神！

一行人进了商场，三三两两地分散开去。

苏暮年和苏弥夜不约而同对商场入口的巨型玻璃水族箱产生兴趣，走近将额头抵着玻璃壁一瞧，正好看到两条绸尾金鱼不依不饶地打啵儿。

那条红肚子的金鱼还漫无目的地漂浮在水中，漂亮的丹红鱼鳍灵活地流淌，像舞动的丝绸。

“大块头”金鱼毫不知趣地挡在红肚子和橙冠子中间，像一座笨重的冰山，阻绝了它们俩的深情对视——来自两双孤立又呆滞的麻木瞳孔的热切凝望。

终于，橙冠子抓住了机会。趁大块头挪开头，它和红肚子不约而同往后退了退蓄力，接着奋起游向对方，花蕊状的嘴吞吐着鱼饲料味道的咸水，最后如愿亲上对方的唇。

四周的鱼都撒欢似的拢向它们，它俩却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面。那两双呆滞的鱼眼里只容得下对方的身影。

它们无声对峙时，它们之间的水中仿佛来往激荡的电流；它们只游弋在对方的眼睛里，鲜活在彼此的唇舌间。

苏弥夜忍不住偷眼看苏暮年，后者此时正观鱼观得入迷，咖啡色的眼睛中盛满水族箱里的绚烂光芒，微长的眼尾晕染了淡淡的阴影，柔柔弯起；平时冷硬如刀锋的唇不自觉抿起，唇角微不可察往上挑。

苏弥夜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移开晦涩的目光，投回水族箱里难舍难分的金鱼身上。

他也想像眼前的缸中金鱼一样，肆无忌惮地冲向爱人的唇，他渴慕已久的，苏暮年的唇。

水族箱里的两条金鱼大概是亲够了，消停了。苏暮年还意犹未尽地看着水族箱，注意力放在了里面游泳的乌龟身上。

“哥。”苏弥夜冷不丁叫他，声音温柔似水。

苏暮年收回眼，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干什么？”

“我们养两条金鱼吧。”苏弥夜看着苏暮年的眼睛，苏暮年比他高半个头，他需要微微抬头，才能仰视进他神明的眼睛。

苏暮年张口顿了一下，转身走进商场：“随你。”

夜里吃完火锅，唐皓原他们一致赞成去KTV唱歌喝酒玩游戏。

戒酒多年的苏暮年难得放肆一回，便舍命陪君子。

包厢很大，几乎占了半层楼。一些人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吼，一些人干着啤酒竭尽全力地吹。

唐皓原拉着沈观潮、苏暮年、苏弥夜和另外六个同学在沙发角落玩真心话大冒险和转盘。

几次唐皓原想给苏弥夜灌酒，都被苏暮年挡下来了。

多少有点喝高了的唐同学两手抓着苏暮年的肩膀，大着舌头高声问：“年糕——你和，脑苏到底是啥关系昂？”

沈观潮一头黑线，把快倒在苏暮年身上的唐皓原扒拉下来，看向苏暮年的眼神满是歉意。

苏暮年喝了两瓶，也有些上头，不过他向来海量，不至于不清醒。

“他是我弟弟。”苏暮年大大方方承认了，苏弥夜坐在最边缘盯着正在播放《忘情水》MV的屏幕，心脏怦怦直跳。

承认了，他自己承认的，他亲口承认的！

“咱们再叫点人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做不到的就罚酒，不想罚酒就罚款。老沈啊，快替我多招呼点人。”

唐皓原不甘心就此躺下，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抱着智能游戏机不撒手。

“你就别逼人家小沈说话了。你年哥帮你招呼！”苏暮年大手一挥，拿起桌上多余的麦克风河东狮吼，“真心话大冒险，成人局，玩得起的来！”

年哥都开口了，岂有不应召的理？众人顿时放下自己正在进行的娱乐活动，将背景音乐设置成自动播放，齐齐到那边围拢。

将所有人信息录入，智能游戏机开始运行。

这个智能游戏机的运转规则很像国王游戏，不同的是省去选国王和发号环节，机器本身充当国王。

“出来了，我看看……沈观潮和唐皓原情歌对唱！歌都替你们挑好了，《起风了》！”

这可就难为沈观潮了，他话都不爱讲，何况唱歌？

自称K歌之王的唐皓原豪情万丈地踮起脚揽着沈观潮的肩，颇有霸道总裁的风范：“别怕，老沈。有本天王在，你拿着话筒跟着我糊弄过去就行！”

苏弥夜被二人极不协调的姿势逗笑，周围的人包括苏暮年在内都在鼓掌喝彩。

苏弥夜没加入其中。他依旧坐在最边缘的黑暗里，和人群之间隔着一道明暗交界线，眼睛一如既往追随着被人群簇拥的苏暮年。

明明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场景，他这次却在唐皓原的歌声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属于其中，而非分割开的。

一曲终了，第二轮抽取也出了结果。

有人大声念了出来，颤抖的嗓音里包含激动和看热闹的狂喜：“这次！这次是年哥对着苏弥夜做俯卧撑！苏弥夜躺在他下面，必须做足十个才能停的那种！”

苏弥夜一整夜的bgm：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

俯卧撑大冒险无奖竞猜，苏暮年答不答应，苏弥夜答不答应？

祝大家新年快乐，祝年哥阿夜、老沈老唐日日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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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团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