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成功后我成为了咒灵 第1章 Capitul 1

日本，横滨

数日前，大庭叶藏孤身一人来到横滨。这所沿海的城市已然进入现代文明的发展，与他还处于旧时社会的老宅截然不同；花阶柳市，车水马龙.......光是站在这里，就似乎能够感到城市澎湃的“生命力”。

他年龄小，从前在家虽是被仆从苛待，但到底是个大家少爷，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脏乱也难以掩盖的贵气和与生俱来的厌世疏离感，令他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幸而长着一张乖巧漂亮的脸蛋而因此被好心的咖啡店老板收留，避免了留宿街头。若是流浪，恐怕不仅仅是饿死街头。

即便如此，也是很艰难、勉勉强强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下去。

黄昏，逢魔之时

大庭叶藏将身体放松在了河水之中，想要死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强烈。只是越是想要死，反而不容易死去。

被冲上岸的叶藏叹了一口气，‘又失败了吗？’对于自己犹如诅咒一般的『好运』又有了深刻的认知。

对于普通人来说，离家出走还能够收到好心人的收留，并且在其的店铺打工甚至连住所都安排好了一一这些基本的温饱对于失足少年而言，困难于登天一般。

但在对来叶藏来说，就好似唾手可及。得来的毫不珍贵，丢弃的时候也不觉得可惜。

他湿漉漉的手臂上缠满了绷带，不管是被认为怪人也好，中二也罢。一切只不过是都只是想要掩饰、遮盖住体表下的痕迹。

叶藏重新投入了河底，‘拜托了，让我解脱吧’，内心如是想着。但是又一次被冲上了岸。

“喂，那边的小孩！这里不准游泳！”路过的行人自持年长呵斥了几声。

旁边听到动静的人反而远离里河堤，不愿惹是生非，插入两人之中。不管是凶恶的年长人，还是怪癖的少年。

“对不起，我现在就上去。”叶藏讨好地笑着，内心里对此不以为然还讨厌对方多管闲事。可是向来逆来顺受的性子却没办法对人说出拒绝的话。

从水里到岸上的距离好似遥不可及一样。站在草坪上的陌生人老头子还在喋喋不休。“最近的年轻人真是没有道德，不尊重老人不说还总是践踏公物...”

“抱歉。”嘴里吐出抱歉的话，内心里的羞耻感却越发促进了叶藏想死的欲、望。

“像你这种小孩子长大之后也只是废物一个！”因为叶藏乖巧的个性而越发蹬鼻子上脸的陌生人，似乎是在透过叶藏看着其他人。嘴里说出的话越来越过分，似乎只是把某个人或者某群人投影在叶藏身上。

长长的句子最终连成了一句话一一“快点去、死”。

“我现在就上去。”‘所以，求求你别在生气了’，叶藏在内心祈祷着，惶恐不安。

即便已经摆脱了自己的家人多日，可是惧生的个性并没有得到改善。倒不如说是在最近几日的“独处”的时候更甚。厌恶、憎恨，世间就如同投影复刻的阿鼻地狱。

暴怒的行人在黄昏的落日下，面孔扭曲得就像梵高的抽象画。

‘如果总是想死的话就会得救，那么假装想要被救的话，就可以死了吗？’

“扑通”一声，叶藏表情痛苦的挣扎在水面上。跌落的手脚是故意的，这次的演技就如同上次欺骗那个女仆一样。上次是为了逃跑，这次则是为了寻死。

“救...咕噜咕。”不要救我，不要救我，不要再救我了！

“骗人的吧！喂！你刚刚不是还在这里游泳吗！”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老头子瞬间熄声。接着他冷笑一声，从心里就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死，而只是当做又一个想要逃避念叨的新花招。他口中又嘟囔了几句类似于“不懂得尊敬老人”。

老头子左顾右盼，装模做样的找了一下周围的人。可在刚刚的骂声里，行人都自发了远离了这里。社、会就是如此冷漠的一个群体，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哦呀，老朽不会游泳。有没有好～心的年轻人下去救人～？”他念词的强调好似街道上操纵着小丑木偶的提线人，又好像从前布袋子皮影戏里的不倒翁达摩一样故意惹人发笑。“有没有好～心的年轻人呐？”老头子自己忍不住笑了几声，看了一眼还在“咕噜咕噜”的叶藏。

又过了一会，感到有些心慌的老人色厉内荏道:“再不上来你就死在河里好了，成为了水鬼就永生永世的困在水里。”用词之恶毒，较常人而言，无异于在诅咒。

意识涣散的叶藏逐渐浮出了水面，只不过不是作为活人仰面，而是如同死人一般面朝水下。

老人倒吸一口气，伸出去的拐杖颤颤巍巍，现在才有了几分年老的模样。

河边上没什么路人，偶有几个也行色匆匆，目不斜视。

老人的拐杖还是没敢戳下去，不管是死了也好还是假装的，都和自己无关。老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远去，完全没想过还可以去抢救那名少年。

...

月落中天

满身水汽的叶藏终于不甘忍受水流而上岸，他喘着粗气，胸腔起伏微弱，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不用借路灯查看自己，叶藏都明白自身是什么狼狈模样，无非就是如同一头丧家野犬般颓气。

黑夜下，他向着在这里的临时住所而去，由好心的咖啡店老板收留，就住在她隔壁的一套房里。

上了楼，转动了钥匙带来了细弱的声响。一室一厅一浴室，里面的空间都很很小。

就连以前仆人的房间都比这大，一切都狭隘拥挤到可怜的地步。墙壁就和纸糊的一样，薄的可怜。在这样的地方，不管是说话声还是其他动作碰撞，就连翻个身的摩、擦声都能被清晰地听到。

随着叶藏的进入，隔壁也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啪”地一声，隔壁的灯被打开了。

但是此时疲惫的叶藏并不在意这些，他甚至连灯都不开，也不换下脏透了的衣服，自顾自地裹着被子将头深深地埋入其中。

只有这样，才不会听见隔壁的声动，不管是开灯还是透过破墙的缝隙偷窥他的人。

只不过这次的人嘟囔着些什么听不清的话，很快又翻身，似乎睡去了。

在第二天醒来，确认隔壁没有动静的时候，叶藏才换下脏衣服去洗了个澡。

对于在隔壁窥探他的咖啡店老板，叶藏心知肚明。比起遇见纯粹的好人，叶藏还是更加相信世人之恶。

对于像他这种逆来顺受，不敢反抗的个性再配上绮丽的容颜，较于被温柔对待，得到他人恶行才是更加稀松平常的事情。

说来可笑，他出身富裕，受教上亦不逊色于他人，在母亲自杀之前，他更是家中最受宠的幼子... ...

不，不能说是母亲的死造成的局面。反而该说是，是他造成了母亲的死。这一切施加在他身上的伤害，都是名为『罪孽』。

叶藏抿着嘴，心情不虞。‘糟透了。’昨天的入水不顺利，今天又回想起早该被淡忘的记忆。

他草草地收拾了自己，踏步向着打工的咖啡店而去。

在他隔壁住着的咖啡店老板，扭着身体想从细隙中窥探到叶藏的身影，却没有得偿所愿。

她嘟囔着“奇怪，明明听到了声音。”之类的话，也不会被离开的叶藏所知晓。

叶藏是第一个到达咖啡馆的，甚至店铺门帘也还未开启。钥匙在另一位同事姐姐手里，对方和另一个大学生和叶藏一起在这家咖啡店打工。

“早安，奈子姐姐！”叶藏朝着漫步走来的同事打招呼，对方却是默不作声的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被漠视的叶藏尴尬到想要再次寻死，却因为还要工作暂且忍受着折磨。

很快，忙碌的早晨工作就开始了。叶藏一直在里面默默帮忙着，因为他未成年且还是个黑户的原因，没有工作的资格，只好一直躲在后厨。

中午十二点，可以暂时喘口气了，紧接替的另一个大学生青子也正好来了。

她诧异道：“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奈子姐？”边说边系上围裙。

“别提了，我正准备打电话叫你早点来呢，快忙死我了。”

“诶...那位小孩不在吗？”

因为你只是暂时被塞进这里，被老板娘好心的收留，也不指望她们对你有什么尊重。但是你一直手脚勤快地帮忙，并时不时奉承着她们，以期得到她们的喜爱。

“哼。”奈子翻了个大白眼。“我是没看见。说不定...”

她比划了个下流的手势。“人家又不是正经工作的，本来就是打算...嗯？”

青子会意一笑，可有可无的加了一句：“真是可怜啊。”说着怜悯的话，眼神却含着笑意，和另一个女人达成了共识。

叶藏再也听不下去，悄悄从后厨余垃圾的出口逃走了。逃吧、跑吧，不管是哪里，只要不是这里。

...

午后的河畔

一直到肚子咕咕叫，叶藏才从草地中起身。他数落着手头里仅剩的零钱，虽然心里仍然对未来充满仿徨，但是此时此刻却可以明确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回去。”不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绝对不要受他人掣肘。

自由的，无痛苦的死去。

这样子的人生，就算圆满结束了。

除此之外的他人他物，都只是【邪魔】（日语：妨碍）。

...

小卖部，找银台

“啊嘞？”收银员一愣，看着传送带上的食品。“不好意思，这些是您的吗？”她问着刚付完钱的客人，后者摇手否认。

“那个，是我的。”柔弱的声音，似乎没有被捕捉。

“真是苦恼，也不是您的吗？”收银员就像在自说自话一样，无视了叶藏。

叶藏抿了抿嘴，再次提高了音量：“不好意思，是我的！”

“可能是恶作剧吧？喂，你有看见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吗？”正在等待结算的客人问自己的同伴，同伴摇了摇头：“可能有谁故意放上去的吧？小孩子？”

收银员将无人认领的商品随便摆放在柜台，继续她的工作。这事就像个奇怪的插曲，除了叶藏，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异样。

叶藏沉默不语，察觉到事情的反常。“对不起，请问你...”他将手放在身后的人的肩上，对方毫无反应，已经说明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似乎变成透明人了。

已经没有继续试探的必要了，除非今天遇见的每个人都在愚弄自己。可是，这又有什么好处呢？

叶藏心情低落的离开了小卖部。

“真奇怪，刚才好像感觉自己肩膀沉沉的？”“是工作太累了吗？”同伴随口一问，两人说笑着走过叶藏。

...

死，是什么呢？

人类，又是什么呢？

叶藏望着落日余晖，对着夕阳的位置伸出自己的手掌，挡住了最后的一丝光。他无神地逆着光，看到自己苍白与近乎无痕的掌心。与之相反的则是手臂里隐藏在绷带之下的累累伤痕。

听说，人类饿死的话，要最少24天呢。

还有22天，就能得偿所愿了吧？

可是，明明是很快就能度过的日子，自己又为什么在哭泣呢？

叶藏的困惑如同新生儿。

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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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apitul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