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 第8章 黑影乍现棋局开启

自官婉一事过后，轩辕不破同莫尘回天庭交任务，那黑色的牌子被放入焚牌炉中片刻便化作灰烬，代表着人间又了却一红尘事。同时也让二人各自拿到了“点数”，积累足够便可进阶下一等级。

“出去。”

一身着执行官统一服装的男子取一蒲扇躺在藤椅上，端一副悠然自得，不是轩辕不破还能是谁？

“你每天都要说两个字吗？”

“……”

莫尘装作没有这个人，自顾自换上行头，他是一门之主，品阶乃是最高，所以不用穿那又黑又紫的服装，换上自己的一袭白衣。

今天是两人头一回一起行动后的第七天，也是轩辕不破赖在莫尘这的第七天。

见莫尘不理自己，轩辕不破睁开一只眼睛：

“我左右是个新来的，人生地不熟，没有地方去，我既不烦你又不吃穿你的，收留我几天呗。”

“烦。”

轩辕不破又要说什么，莫尘抢先开了口：

“你在这，烦。”

轩辕不破发现这个人特别有意思，总板着张脸，说话不喜欢加主语，骂人不带脏字的，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机械了几百年了，从前到现在都是冷冰冰的。

但是轩辕不破是个爱犯贱的，他说话喜欢不理自己的，最爱逗弄的就是莫尘这类人，因为看着他们偶然的一点不同反应就会很有意思。

他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好呢，人一边走到了莫尘后方，莫尘正将一银冠束在马尾上。

“衣冠禽兽。”轩辕不破看着那连袖角都一丝不苟的白衣暗道，一边内心深深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莫尘于是突然转身，二人顿时只有咫尺距离，轩辕不破赶忙收起那丝鄙夷换上笑容。

“当然。”今天是官婉回魂的第七天，她是厉鬼，不像自然死亡的人，只有怨念解散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头七回魂。

头七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其实就是死了的人灵魂回故地逛一圈儿，看完想看的人就去阴曹地府投胎了，但是保险起见，执行官在除完厉鬼后会再监督至下一步，所以今天二人还需回官府看一眼。

“听尘事所的人说，官婉死后并未灵魂归位，她的灵相缺了一部分。”

“哦？”

照理来说，了却了恩怨的灵魂被净化后就要归位，成为亿万排队等轮回的魂灵中的一枚，但是轮回有条件，必须是完整的灵魂，如若缺了任何一部分都无□□回。

这种现象可是稀奇，灵魂确实脆弱，但是要想剥离一部分还是极难，且一般干这事也没什么好处，除非……

“已经开始调查了？搜罗到什么没有？”

除非有灵魂残缺的魂灵想补齐自己的灵魂。

“嗯，没有。”

“什么都没搜到？”

“什么都没。”

这真是奇也怪哉，剥去他人灵魂，一定会留下痕迹，尘事所不是吃干饭的，总不能一点东西都没查到。

这时二人的传讯牌响了：

“二位大人，官婉灵相残缺的事想必二位也知道了，今日便要再烦二位去一趟官府附近，尘事所特此致谢。”

“你们就没有查查……”

一边交代完各类事项，一边轩辕不破还想说什么，忽地看了窗户一眼，猛然住口。

“什么？”传讯牌那边说。

“没什么，我相信贵所的能力。”

“啥……”

窗外一闪而过一黑影。

到此轩辕不破掐断了音讯，随即推了一把莫尘道：

“你看，这下可不是我要赖着你了，人家点名道姓要我陪你，走走走。”

莫尘偏头一把打开轩辕不破搭在他肩上的爪子，轩辕不破一边说他还是如此不近人情一边又看了一眼窗户，那窗纸上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孔。

“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啦，我们一路走来，非但没有任何异象，还处处一派热闹。”太平静了，一种不合乎常理的平静。

“卖糖葫芦喽，个大饱满的糖葫芦。”

“客官客官，各类画像，本人亲自操刀，包您满意。”

一小贩正在吆喝，轩辕不破突然一掌打出，那小贩竟不做躲闪，如同打在虚影上。

“嘶，奇怪。”

遇掌不躲，不正好验证了这是个障眼阵法。但是设阵的人把阵法设置的这么容易识破，那这障眼法就失去了它的作用了，要么是这人是个傻的，要么是他的技艺并不精湛。

自然是后者。

“走，看看他想让我看到什么。”

既然是障眼法，那一定有一些东西是不想让他们看到的，自然也会有相应的设下的“剧情”想让他们看到。

“不妥。”

莫尘思虑一下，伸出两指在轩辕不破腰间虚点一下，是为联结二人的保护之术，此则妥当。

轩辕不破抹了下鼻头：

“多谢。”

从官婉被关入柴房，到最后官婉现身，二人像重走一遍并无任何变动。

“你怎么看？”轩辕不破端起一支手臂，划着下巴，这说明他正在思考难解的问题。

莫尘用“探物”也未发现魔气的变化，确实是指向官府的，只不过略思虑片刻，他一折衣袖，一步已经掠了出去：

“调虎离山！”

轩辕不破刚想跟上，前面的莫尘却又忽然停了下来，结结实实撞了满怀。

“嘶，你这走走停停的……”轩辕不破不防胸前撞上前者的肩膀。

“你看，这周围除了通往官家那一支，再无其他魔气，”莫尘又将那两条眉蹙在一起了，“以你我的感应力，不可能看不见魔气，但若是行迹不留下痕迹的魔，断然又不可能……”

一旁的轩辕不破整整那统一的制服领，好整以暇地观望，刚才莫尘可是同自己说了解封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线索断了，就无法寻根知底，更何况二人身处阵中，更不能轻举妄动。

一旁的莫尘自是抵头以思，如何进行下一步。

“默默，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是太聪明了，是个事就要往大了往深了想，所以才总想不出。”轩辕不破用那一双修长的手仔细打理身上任何一处褶皱。

“那你的想法？”莫尘有些为现下所惑，又被无端像个长辈一样说教，竟是也忘了同轩辕不破计较称呼问题。

“我？我的想法很简单啊，”他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能看出所言非玩笑，“是人。”

没有魔气，行走无痕，不怕被“探物”，自然是个人了。

莫尘自知他说得**不离十，但是仍改变不了现下无头苍蝇的处境。

轩辕不破斜睨莫尘一眼，心里知道自己说了没用的实话，暗道两人着实缺少心灵上的默契。

“既是生灵，于障眼阵法中自不会受伤……”轩辕不破一边说边抖抖手，那手上便出现了一张黄底符纸，轩辕不破轻吟了几句口诀，那符纸亮起蓝色的火焰，“那，将此处夷为平地不就行了？”随着口诀声，拿符纸迸出更猛烈的火焰，夹着丝丝电光，轩辕不破将符纸双指夹起举至身前，眼角似有光芒溢出：

“破！”

电光火舌瞬间由一点迸发至整个空间，席卷之处，房屋、花木、古巷街道皆于盛大中化为齑粉！

莫尘抬起手挡住这排山倒海之势，一点光点中瞧见自己以被保护的结界包裹，只有蓝色气流冲刷过身侧。

翩翩卷了那衣袖，轩辕不破站得端正了，眼神停留向一处，原是整个阵法虽未接但已被烧干，露出藏在其中的阵眼，空蓝蓝一片的灵海里金光聚焦一处，那里一棵超脱千古，怀着亿万沧桑的巨型桃树盘踞在金光最盛之处，三千桃花曳曳烂漫于枝头。

二人静静伫立，都并未说话，渐渐发现事情远非想象中简单。

那是一口桃花棺。

桃花棺，并不是以寻常存放尸身之棺型出现，更准确得说是一种阵法，以桃木对灵魂的束缚之力将死后人的灵魂封存在树上，每封存一个灵魂，便开出一朵桃花。

这口桃花棺规模宏大，存在许久，周围因灵气的浇灌弥漫而出的金光，已不知捆住了多少灵魂。

灵海气流涌动，桃枝晃动，窸窸窣窣有数不清的声音泄露而出。

“别打了！别打了！要出人命的！”

“我何时行过偷窃之事？冤枉啊！”

其中不乏有官婉的声音，那湖底未出口的叹息，也化为实际：

“爱一人，何错之有？”

所道乃是树上灵魂生前所说，不过云云，轩辕不破正歪头去检查自己方才那招是否伤到莫尘，忽然听到其中一道，猛地回头过去，瞳孔倏地放大。

“……在心……不……天涯……”

轩辕不破猛地闪身上前，细细辨别那声音。

“执掌在心，不别离，同行天涯。”

要命的是那并不是臆想幻听，是切切实实而又飘忽不定的真话。

只道出了其中一句，轩辕不破却知道整文应是：

萧瑟骨，一身清风，席地衣袂卷芳古。

翩然身，一道无尘，临山白袍踏红尘。

只道是，一世竟是碟飞去，再无纠葛。

也念，执掌在心，不别离，同行天涯。

那轩辕不破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四行，句句戳心，字字啼血，皆如前尘往事，于岁月流淌中纷至沓来……

（端起下巴，深思片刻）

破是187，默默178

……非常合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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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影乍现棋局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