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猎刀教训了一顿的沈莫失终于乖乖离开了,把空间留给猎刀和鳞去慢慢叙旧。
猎刀还需要安抚被沈莫失捏哭了的鳞,并试图向她解释沈莫失她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沈莫失顶着猎刀谴责的视线还能一脸无辜地笑起来,这个罪魁祸首没有一丝一毫愧疚的想法。
她待在安静的车厢内,歪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默默思索着。
随着手上碎片的逐渐增多,她总有种预感,觉得有一块钥匙碎片就在鬃狮蜥的领地内,这也算是她愿意跟着猎刀来凑热闹的原因之一。
倒不是单纯为了吃喝玩乐……
好吧,她承认,吃喝玩乐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
可现在这段旅程都结束了,她在这待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碰上那块散落的碎片,难道是哪里出意外了吗?
沈莫失失神地望向窗外,最终烦躁地挠了挠头皮,“算了,有缘自会来相见。”
大不了之后再来逛逛呗,反正自己这次用的也是个假身份。
沈莫失彻底将这一件事抛之脑后。
……
有了陆岭的全程安排,她们很顺利地就回到了驯鹿领内。
一回到家,就被提前收到了消息的红雪撞了个满怀。
红雪哼哼唧唧地跑到猎刀的怀里猛蹭,又飞快地蹭到了沈莫失的怀里。
“呜呜呜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红雪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身后雪白的尾巴摇得飞快,像个小型的螺旋桨。
沈莫失觉得她像个直升机,又觉得她像是一条真正的小狗狗一般,向离家许久的家人们撒着娇。
“哈哈哈哈,”凑上门来的狗头她自然是不摸白不摸,“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红雪哼唧着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那怎么一点没长高呢?”
“哪有那么快!”红雪悄悄踩了沈莫失一脚。
沈莫失怀念地俯视着比她矮了不少的红雪的发顶,没忍住又摸了摸。
她终于回到了不是人均两米以上的世界里了!
在她身后,看着活泼的红雪从这里蹭到那里的欢快样子,鳞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对于小孩子,她的怕生反应并不强烈,更何况她对这个孩子不算太陌生。
“她就是那个孩子?”她凑到猎刀的身边询问她,不过她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了。
猎刀笑着看着沈莫失与红雪两人的互动,肯定了鳞的猜测。
“没错,已经长这么高了,我养得很好吧?”
鳞抿嘴笑着,“那现在你可以一直养着她了。”
猎刀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孩子总要长大的,我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这话惹得鳞不禁瞥了她一眼,还没等她发问,那边的红雪就注意到了回来的人里不只有妈妈和沈莫失两人。
“你好。”红雪从沈莫失的怀里退出来,迟疑着打招呼,她看向了猎刀的方向。
“妈妈,是有客人吗?”
猎刀顺势为她作介绍,“这是你鳞姨,还记得她吗?我跟你提过的。”
“鳞,这是红雪,我的女儿。”
奇怪的是,一向好客的红雪听闻来人的身份后,却是选择往沈莫失的身边躲了躲。
她突然显得比鳞还要怕生的样子,低声地说了句“鳞姨好”,就不再出声。
沈莫失挑眉,疑惑地看了眼猎刀和鳞,无声向她们发出疑问。
你们是哪里惹到这孩子了?
猎刀大概知道红雪的情况了,向沈莫失摇了摇头,作口型表示交给她就好。
她上前揽住了红雪,“没事的,这次是鳞姨要来我们这生活,她会跟着你沈姐姐一起学内力的用法,你还算是她的师姐呢。”
“帮我好好照顾她,好吗?”她轻声安抚着红雪,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
红雪像是从猎刀的话语里得到了支撑,终于愿意仰头去看鳞。
鳞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续听猎刀的话也猜到红雪奇怪态度的原因了,并不介意小孩子对她的冷落,见她看过来,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红雪看了看猎刀,再去看鳞,应下了猎刀的请求,“嗯。”
三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有沈莫失一头雾水。
她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错过了哪一集的剧情,不由得疑惑出声,“啊?”
猎刀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凑过来。
见红雪去了厨房准备茶水点心,沈莫失一个丝滑的挪动凑到了猎刀身边。
猎刀悄咪咪在沈莫失的耳边说话,“我本来打算把红雪托付给鳞抚养。”
一句话解释清楚了沈莫失心里所有的疑惑。
她无声地“哦”了下,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本来还在奇怪,猎刀为什么会突然和鳞恢复了联系,这很不寻常,鉴于她俩已经断联将近十年了。
而红雪刚才的举动也都有了可以解释得通的理由了。
猎刀见她明白了,笑着补充说,“也就是我跟她坦白这件事的当天,她把你给带了回来。”
“诶?”这就是沈莫失完全不知道的细节了。
沈莫失看向一旁端端正正坐着的鳞,又看了眼猎刀,不禁笑了出来,“我们的缘分居然可以追溯到这么远的地方吗。”
“你在笑些什么呢?”端着点心出来的红雪奇怪地看着突兀大笑的沈莫失。
“没什么。”沈莫失笑嘻嘻地敷衍了过去。
红雪奇怪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太纠结。
该说不说呢,这么长的时间了,她都已经熟悉了沈莫失的性格了。
总之,她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将点心和饮料放在了中心位置,她贴着猎刀和沈莫失坐下,心情格外地好。
……
“你就安稳地在这里住下吧。”
沈莫失和猎刀一起帮着鳞整理东西。
——主要是猎刀和鳞在整理,沈莫失第一次来学生们的宿舍,正好奇地到处打量。
这些生活用品基本都是现买的,毕竟鳞算是被她们绑来的,除了自己和一套囚服外,什么都没带来。
衣服也在上列车前就换掉了,早不知道被扔去哪销毁了。
现在的鳞完全可以算是一无所有的状态。
可她初来乍到,总是需要一个暂住的地方的。
由于猎刀家里那间书房名义上还是属于沈莫失的,猎刀和红雪也都没有要更改这件事的想法。
即使沈莫失自己表示可以让鳞住在她那间房里,最后鳞还是选择了和其他学员们一起住在诊所的宿舍里。
沈莫失现在的学生们太少了,陆岭又格外大方,大家住的都是单人间,确实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名义上,鳞也确实是作为沈莫失的新学生被带回来的,住在这里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考虑到鳞需要尽快熟悉新环境这件事,让她和大家住得近些或许会更好,沈莫失思考了一番也就同意了。
“这里很好,谢谢你。”
鳞握着扫帚,双眼明亮地打量着这个接下来的新住所,跟自己家里肯定是不能比的,但只要想到这里距离鬃狮蜥领地的距离,她就不禁高兴了起来。
她就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与兴高采烈的鳞一行人相比,陆岭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打从沈莫失跟她说要去救人开始,她就知道后续的麻烦不会少。
为了防止被抓住小辫子,给领地,给沈莫失添麻烦。
她,或者说她的下属,全程都参与了这次的救援兼旅行活动。
她很确信自己的人没有露出一点破绽,该扫尾的事情都好好做完了,有她亲自把关,即使是那位心思缜密的章鱼副手也不会察觉出一丝不对。
而即使被发现不对劲,她也准备好了后手,随时能够把怀疑的视线转移到隔壁那只乌鸦身上。
乌鸦向来喜欢做些干涉其它领地的小动作,实在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背锅侠。
而沈莫失这边,虽然她的行事作风显得格外张扬,还顺便去赢了个“神选者”的称号回来,闹得驯鹿领内都能听到风声。
可实际上对方格外地谨慎,丝毫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来历。
沈莫失一流的演技加上陆岭在领地内暗中封锁了她真实信息的举动,没有人会把一位初出茅庐的“高武力鸽族半兽人”与研究出了紊乱症治疗方法的“柔弱医生”联系在一起。
猎刀就更不用说了,全程脸都没被别人看到过。
也就是说,那只臭蜥蜴大概率是在毫无理由地发疯!
“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提着听筒抱怨的陆岭,语气显得格外气愤。
可如果能亲眼见到现在的陆岭,就会发现,与气愤的语气不同的,是她那毫无波澜的眼神。
“是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苍老的声音,阴沉沉地说着。
“她真是病得越来越严重了,不知道从哪里臆想出一个被偷走的下属,就来跟我们发作。”
陆岭犹豫着试探说:“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在找的人究竟是谁了?”
“在这件事上,我有瞒着你的必要吗?”那苍老的声音显得很是不满。
陆岭叹了口气,“抱歉,只不过她的表现太过了,我不得不有所怀疑,毕竟我只能确认……”
“我自己没做过什么得罪了她的事。”
她嘴角上翘,眼神晦暗不明,“你是知道我的,我行事向来光明正大,从来不屑于去做这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就会做这些事了?”那人上扬了音调,越发不满。
“嗯……别那么紧张,我不是不信你的意思。”陆岭见他生气起来,忙安抚道。
“哼,不论你信不信,我敢肯定她绝对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来找我们晦气罢了。”
“要不然就是她领地内哪个不服她的家伙做的!”
说罢,那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头白痴鹿!这不就是怀疑我的意思,真是晦气!”
苍老的乌鸦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上,“到底是哪个家伙这么没用被那个疯子抓到把柄了。”
“偷人有什么用,偷也就算了,居然还被发现了,废物!”
“废物!”
听到那头传来的忙音,陆岭平静地挂断了这通难得的跨领电话。
“不出我所料,他最近肯定对鬃狮蜥领下手过。”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钟鹄笑道:“而且那位领主确实不确定是谁做的这件事,并不是我们这边出的纰漏。”
毕竟很明显了,那位鬃狮蜥领主在同时对两方发难。
陆岭整个人瘫倒在了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想到接下来还要和那位领主扯皮,就一阵头疼。
那位领主本身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家伙,更何况还有个无脑站她那边,乱讲道理的副手。
“真是群疯子。”
她反手遮住了眉眼,闭目养神一番,然后迅速一拍手,挺直了脊背,回到了平常的状态里。
“我好了!开始干活!”
钟鹄笑着为她递上文书和饮品。
领主府像是往日一般高效运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