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如果 第12章 吻

家里的气压很低，陈父看着双眼红肿的陈远野到家后一言不发，将自己锁在屋里良久便知穆佳佳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陈父紧锁的眉头逐渐松开，他不急不慢的扶了下眼镜，眼里充斥着掌握事物的快感，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他似乎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知道利益是永恒的。

陈远野看着他与穆佳佳的聊天记录，睹物思人，闻声忆貌，为数不多的语音，他听了一遍又一遍，他努力寻找着她爱过他的痕迹，而往事种种如今却像一缕薄雾，他站在雾里，什么也看不清，伸手触碰它却又从指尖流落。

小猫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他的房间，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向他走来蹭了蹭他的鞋子，格外温顺。

思绪万千的他进门并没有发现小猫。他低头抱起小猫后揽入怀里 ，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这时，他又想起了雨夜中的少女，其实他厌恶自己这样，但从头至尾他始终恨不起来穆佳佳，但他却痛恨自己。

陈远野哭完后的嗓音及其低沉伴着磁性：“暮雨，你说我做了什么她才这样讨厌我？”

小猫喵了一声，两只圆滚滚的眼镜透露着疑惑，似乎在说它也不知道。

就这样他把自己锁了一下午。他将窗帘拉住挡住了所有的光，这导致整个房间阴沉沉的，密不透风。

就这样到了晚饭的时候，陈母试探性的敲了敲陈远野的门，手上的玉镯与手串发出了脆耳的响声。

陈母语气里透露着深深的担忧：“出来吃饭吧，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和妈妈说说。”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陈父上前给了陈母一个眼色，暗示她不要插手此事，陈母虽有疑惑但也照做了，她下楼来到了饭桌。

陈父哑着声音，苦口婆心的打着亲情牌：“儿子，你先出来，你妈这么大岁数了，别总是让她担心。”

陈远野有些动摇，他起身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亮光袭来，他的眼睛瞬间感到很不舒服。

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俨然一副好父亲的模样，他耐心劝道：“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再怎么说，我也比你有经验一些。”

陈远野摇头苦笑：“爸，我没事。”

陈父音量提高了些，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你的志愿报了吗？”

陈远野点头，眸子里似乎有条枯竭的河流，于他而言最期望的事情落了空，从前渴望的大学在她说出那些话以后失去了意义。

陈父背手离去，声音悠长：“人生不只有一束光，路有很多条，而选择权在你手里。”

陈远野没有下楼，他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但他并不打算更改他的决定，他想默默守护着得不到的她，即使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

陈父看陈远野不为所动，额头青筋暴起，一饮而下杯中的酒，嘴里满是苦涩。

陈父内心翻涌。

看来，他还得再拜托一下穆佳佳。

隔天他来到小卖部，虚伪的笑容再一次在他脸上浮现。

穆佳佳看到陈父后站了起来，言语间满是客套：“您怎么来了？”

陈父的脸上满是焦灼，是演是真只有他自己知道：“佳佳啊，小远还是没有打算更换志愿，我和她母亲愁得不行啊！”

穆佳佳很意外，她不明白，明明每一句话都犹如利剑，明明自己已经装作如此厌恶他，明明他哭的微微颤抖，他为什么不改志愿？如今的他不应该恨她吗？

陈父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抱歉啊，叔叔让你当了坏人。”话语刚落，他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

穆佳佳苦涩的笑了一下：“没事，这是为了他的前途。”

陈父眼神变得犀利，俨然没有了刚才的脆弱，他话锋一转：“我希望你可以再刺激一下他。”

穆佳佳：“狠话我已经说尽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我也不想让他再受打击了。”

陈父微笑：“那个傻孩子还会找你的，你得演点什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穆佳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让她装作有了男朋友，她低头：“我知道了。”

陈父狡黠一笑：“佳佳啊，你很聪明，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正如陈父所言，当天下午陈远野就来到了小卖部。

穆佳佳抬头望着他，看着那张熟悉俊俏的容颜，心里暗暗感叹或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她尽量隐藏了眼底的爱意，就这样默默看着他，似乎想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陈远野走进了些，四目相对之际，穆佳佳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我都知道了，下楼时，我碰巧看见我爸从你的店里面出来。”

穆佳佳有些发虚：“他只是来买东西。”

陈远野并不想去争执这些，他明白，陈延安买什么都是吩咐保姆，况且自诩尊贵的他，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小型的小卖部购买东西，再结合穆佳佳近日反常的态度，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真相的七八成。

他望着穆佳佳，她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总出现在他的梦里，此刻他只想拥抱她，将她融入自己的骨头里。但他忍住了，他明白目前他还不能越界。他有些心疼言语带着歉意：“对不起啊，我爸爸逼你做了这些事。”

穆佳佳还在嘴硬：“什么事？”

陈远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真傻，怪我笨没看出来让你受了委屈。”

穆佳佳感到鼻子一酸，他的话像是温柔的羽毛拂过她内心的挣扎处，早已风干的泪痕在此刻真正意义上悄然逝去。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双眼仍是肿的，她抬手柔情的摸了摸他肿胀的双眼，眼里满是疼惜。

少年借此带有委屈的撒娇：“姐姐下次可以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吗？我会难受。”

穆佳佳点头答应：“再也不会了。”

少年开心的笑了，犹如第一次见面那般明媚。

穆佳佳没有犹豫的抱住了眼前的少年，此刻仿佛时间禁止了。

陈远野愣住了，穆佳佳独有的香味萦绕在他的身旁，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炽热，他伸手将她紧紧抱入了怀中。

陈远野声音又低又轻，带着压抑：“穆佳佳，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缓缓落在她的耳畔后渐渐融入了她的心尖，就如她背上的这双大手那么温暖，她抬头眼神不再逃避而是坚定：“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陈远野还来不及反应穆佳佳便快速在他脸颊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个吻，随后含羞的将头埋入陈远野的胸膛上。

瞬间，陈远野的大脑待机，他的耳朵早已红透，反应过来后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幸运的是，干涸的河流终于迎来了它的夏季，它自由的蹦腾着，在山间无拘无束的穿梭。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就如在梦境一般不真实。

松手后，他用手挑起了少女的下巴，随后弯腰，越靠越近，呼吸逐渐缠绵起来。

太近了，近的她可以看清他眼底的泪痣。

此时，穆佳佳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满心期待着这个吻，但陈远野只是在她的额头轻碰一下，柔和的感觉只停留了几秒。她害羞的挡住脸颊，企图遮挡住泛起的红晕。

陈远野没有阻止，而是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随后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姐姐，不用紧张。”

然而他呼出的热气紧紧环绕着穆佳佳的耳垂，她感到耳尖传来一阵痒意，越发害羞。

陈远野仍然意犹未尽，他低头在穆佳佳的头上落下几个吻，发丝的香味比发丝柔软的触感先一步到来。

此时门外，蝉鸣声四起，又是一个夏天。